“你叫做端？”
看到眼前的年轻人，成百摩挲着下巴，显得古怪：“你真是豢龙氏留下来的人？”
“要什么？”
年轻人穿着一袭鸦羽服，典型的巫师打扮，虽然是豢龙氏的人，但并没有挂上姓氏。
“经人介绍，你这里能搞到一部分铜？”
成百轻咳一声，反问道。
“可以，根据铜的等级，分为黄铜、青铜、纯铜，你要哪一种？”
年轻的巫平静的介绍起来。
“哦？这里头有什么区别？”
“自然，黄铜比青铜脆，纯铜比青铜和黄铜都值钱。”
端说完，成百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现在豢龙氏的主要武器，应该是青铜制的？”
“恰恰相反，黄铜为主。”端依旧是一句话。
“……”
成百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是自己不问，他就懒得多说一句话了。
还真是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能弄到多少黄铜？”
“两百斤。”端回答。
“我全要了。不过价格……”
“你有介绍，给你打七折。”
“好说！”成百对后边招了招手，很快一卷竹简递给了端，“拿着去找粮行兑换，他们会直接给你等价的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好。”端没有拒绝。
拿着竹简看了一下印章后，松了一口气让后边的几个壮汉去提两百斤的黄铜。
“东西直接运往市场，就说老爷子找到了新的会生产铜的部落，已经达成了约定，一个月提供两百斤可以直接上战场的武器。”
成百交代了一声随行的阿福。
阿福愣了一下：“我去吗？”
“当然你去，现在我还躺着呢！木水……嗯，你要是不想去，可以按着木水去，让他出手，这样也可以做出一个老爷子独断专行，强迫我们跟九黎人切割的嘴脸。”
“那还是我去吧。二爷去的话，很容易物极必反。”
阿福是听得嘴角抽搐，思前想后还是自己上。
“其实你可以跟老爷子说一声。嗯，估摸老爷子也会让你按着木水去。”
成百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随后挥了挥手让还想说话的阿福走了，自己则是看着端，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很难想象，你居然是豢龙氏的人。”
“是也不是，本身我就是巴人。”
端平静的说。
“是吗？”成百盯着他后脖子处的纹身：“乌鸦？”
“……”
端没有回答。
“鱼凫？”
成百话音一落，又盯着看了看，这家伙居然这么能忍。
“我也算是交游广阔，鱼凫氏一百多年前才算彻底迁入西边。十年前，西边大水，听说有蚕丛氏、柏灌氏、鱼凫氏三个部落内斗，甚至还因此牵连了巴人，打得不可开交。只有，鱼凫氏似乎兵败了一次，大量子女被掠卖为奴。”奇快妏敩
端还是没说话，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成百说话。
似乎很感兴趣。
成百见状，也就不再卖弄，反而笑道：“有意思，豢龙氏的理念，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就连你，也决定放弃了自己以前的族群了吗？据我所知，鱼凫部落只有族长才有资格纹部落的图腾。”
端摇了摇头：“不，我之所以有纹身，纯粹是巴人觉得族长比较好卖。”
“还有这种说法？”
“有，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巴人有猎头的习惯。他们最喜欢虐杀其他部落的高层，然后夺下他们的头颅做成酒器。”
“……”
成百哑然失笑：“那你还真倒霉。”
“也不见得吧。至少我因为现在这个纹身，可以随时找到并认出鱼凫氏的族人，作为中间者，我通常行走在襄阳一带，跟当地的鱼凫奴隶沟通，吸纳他们成为襄阳的户民，在那里操江种芋头和藕，为豢龙氏增加一份收入，我也成为了豢龙氏的暗线之一，平日里不仅可以吃俸禄，还能赚到意想不到的收益。”
说着，端摇了摇手里的竹简：“就比如这笔款子，我可以随意支配。”
“行。我知道了。”
成百不再多言，再多说，就要犯忌讳了。
容易引起豢龙氏的警惕。
毕竟是暗线，让你知道是谁，就说明你要么有用，要么这个家伙不存在多少价值。
总之，不管是基于那个原因，言多必失，少说话，多做事，才是硬道理。
不过这也从侧面发现，豢龙氏内的族人来源，繁杂到了令人震惊的程度。
西迁一百多年的鱼凫氏后人都有。
还真是……变相的说明豢龙氏的同化能力真不一般。
端看着成百离开。
“要盯着他吗？”他身后，走来一个说着不知名语言的中年人。
“盯着他做什么？”端撇嘴道，“族长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司农，司农让我们干啥就干啥。至于眼前这个蠢货觉醒了智慧，并不算什么大新闻。每个人都有智慧，只是看怎么运用罢了。”
“是。”中年人回答着。
端看了一眼天色：“走吧，马上就要天亮了。下午再运两百斤的铜进市场，让白鹳去处理。给他弄一个柏灌氏部落的身份。柏灌氏，确实已经掌握了冶炼铜器的技巧了。”
“明白了！”
中年人跟着离开。
直到下午，九黎人们才美美的起床。
然后打了个哈欠，享受酒肆里女人们的服侍，舒舒服服的起床。
同他们一道的，还有东岸部落的族长们。
他们正做着发财梦呢！
七百斤粟收了一斤铜，今天就应该破一千了！
到时候转手，哪怕扣掉手续费，也能赚个一百斤！
就是豢龙氏这个手续费太坑了，居然开不是按照盈利来算，而是按总价来算，让他们不少人都抱有怨言。
但九黎人却无所谓，反正只要把价格提上去，卖越多，他们就赚得越多……
“行人！不好了！不好了啊！市场……成木水直接以成本价，卖给交易所两百斤的铜，还有他们那个族长的亲卫阿福，逢人就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稳定的货源，一个月能给豢龙氏提供两百斤的铜！”
“铜价……跌了啊！”
所有人狂怒，但黎唇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还在掌握之中，只不过，没想到成洵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为了成姓的未来，强行逼着家里的小子跟我们进行切割。”
“诶……这话的意思……”
“木水兄估摸也是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总之，他们这两百斤，估摸是从刘鼠那里弄来的，又或者是豢龙氏内部运过来的。只是为了做出切割，顺便将我们打压罢了。”
黎唇的一席话，确实让不少人都觉得有道理。
之前还很紧张的东岸部落头人们，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一起去铜交易所，将价格抬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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