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真的打算去南边？”
送走了木芽，姜榆罔回来看着自家老爷子问。
翻着《伏羲氏简史》的帝克叹了一声：“不去能行吗？没看你姐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可这……”
姜榆罔深吸一口气：“还是有点危险。”
“能有多危险？我南下，你有借口盯着南方汉人的动作。汉国也不会对我下手，因为就跟木芽说的那样，汉国需要大华夏。所以，我南下，就是妥协。顺道将改革交给你和刑天。只要我一天不死，北方就不会有问题。那群人就算反对，也得仔细看看南边的动向。”
帝克缓缓的解释道：“若是真的改革失败，你也不会有事，我只要开口，南边的汉人也一定会北上帮忙，到底还是一家人，我的辈分和威望比你高，压住了汉国，就等于震慑了诸姜和燕代，其他诸侯也不敢有废话。”
姜榆罔沉默了一下。
最终选择听从老爷子的想法。
这段时间准备一下，然后对外说木芽来接我南下治病。
“好。”
姜榆罔应下。
……
另一边，燕国使馆。
黎觅眨巴大眼睛挺着肚子，看着眼前的撩下兜帽的女人：“雨师姐姐？”
“是我。”
女人点了点头，优雅的身形中带着一抹柔媚：“真是没想到，我悄悄来一趟洛阳，想要探查一下穷桑的太子榆罔怎么跑回来了，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一场大戏。汉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她姜木芽把你带进来。”
黎觅叹了一声：“夫君他西进打下蜀地，灭三个氏族，捕获口众不下二十万。”
“什么！”
雨师脸色凝重：“不下二十万！”
“对，这个消息，你也是知道的。”黎觅摇了摇头，“夫人带我来洛阳，就是想要我去帮夫君一把，作为汉国贵妃，我的身份特殊，同时还是燕国公主。夫人让我来，就是说如果她哪天回不去洛阳了，就在洛阳让我腹中的孩子健康诞生。不管未来如何，只要熬过这一劫，我的孩子，就有可能成为汉国的国君。”
“她这是骗你的吧！如此涉险……”雨师赶紧上来，搀扶着黎觅落座。
“不，这是一场赌局。”黎觅看向雨师叹息着，“帝室和汉国的关系，在这一刻尤为重要。如果帝克执意要留下夫人，或者以夫人要挟，逼迫汉国送来汉太子刘荆，那么这个太子，未来必然无法登临大位。因为他，不是夫君身边长大的太子，他的身份，注定无法令诸侯臣服。”
“汉国现在新得口众二十几万，总人口已经突破三十多万，这已经和帝室本部一样的体量了。要知道这种体量之下，汉国已经能够跟帝室公开叫板。”
“所以夫人连夜找到我，让我跟着她来这一趟。如果帝室真的决定要撕破脸，我顶多丢了孩子，但绝对不会丢掉性命，因为阿兄还在，燕、汉两国有密约，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当然，我也不一定会丢孩子，因为总会有人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黎觅看向雨师，看她头疼的模样，以及欲言又止按了按她的纤手：“雨师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是不明白我在汉国内的地位。虽然夫君待我不错，也将我当做家人。但汉太子的位置基本上不会动摇，除非帝室和汉国彻底决裂。否则，太子永远是太子。”
“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未来如何？汉国可不是帝室，走宗法制。直到现在，汉国高层普遍的意识就是，开疆拓土，就封边塞，卫国戍边。从未想过分裂本土。也就是说，我的孩子，未来极有可能去蛮荒之地当诸侯。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见到一两次的那种。”
黎觅看向雨师：“我也是从北方出嫁去了南阳。初到的时候，还觉得新鲜，可一到冬天，雪落的时候，总是能想到北方的回忆。我很想回去看看，但我的身份，注定了难以回去。
因此，我得来赌这一把。
我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未来离开我，远走他乡，一辈子也回不来一次。
夫人就是知道我这个想法，才来让我帮忙。至于结果如何，相信你现在应该有答案了。”
雨师叹息一声。
没想到姜木芽，赌得这么大。
拿捏着一个母亲不想孩子远走他乡的小心思，诱惑她来涉险。
但机遇与风险是相对的。
如果帝室真的在这个时候撕破脸，未来黎觅的孩子，基本上就是最佳的继承人。
不过，前提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得是男孩。
“你要是想家，完全可以来信，或者跟刘季说一声，让他安排护送你回来。”
雨师的话，让黎觅苦笑摇头：“不行，汉国的一切都有规制，近来就连后宫，也看不到几个正常男人了，全是一些被阉割的战俘孩子充入宫内，成为了公公。具体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些诸侯的子嗣，被查出不是他们的子嗣，而是雇工趁几个诸侯出征的时候，跟他们的夫人搅在一块，结果回来就给怀上了。
民间诸侯尚且如此，有些东夷人，悄悄散播谣言，说我腹中的孩子，不是陛下的，毕竟陛下离开了一段时间，恰巧我的孕期与之相对。
为此，陛下安抚了一阵之后，将一些阉割之后活下来的公公，训练成内侍，表示阉割等于失去了生育能力，这种谣言，就不会再有了。
然后让人追查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悉数斩杀，其族株连。
所以现在，你要我回去一趟，万一我是这个期间有的孩子，当如何是好？”
黎觅的话，让雨师忍不住挑眉：“怎么还有这种规矩？”
“汉人可以不认出身来历。
但宗族却要认这个规矩。
不是自己的血脉，就容易导致不必要的争端。
而且，汉国毕竟是大国，未来君主，必然是统领百万口众的国度。如果这个君主不是刘季的血脉，刘季未来其他的子嗣，会坐视不管吗？”
黎觅叹了一声：“汉国的制度，根本不是华夏诸实行的这一套。两者是有根本区别的，就连燕国的改革，其实都没有学透汉国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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