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着我手中的钱,语气稍带着些嫌弃的道:“对不起,有关客人的隐私,我们并没有权利侵犯。”
陆鹤鸣又从我兜里抽出五百,塞到女孩手里,“老妹,麻烦你跑一趟。”
“好嘞,哥!”
女孩笑吟吟的出了门,见我一脸的尴尬,陆鹤鸣小声解释说道:“兄弟,现在行情变了,你那一百块钱,还不够人家敷一张面膜的。”
对此,我表示不解。
想当初,秦茵生意失败的时候,连吃馒头的钱也没有。
若是一百块这么容易赚,秦茵何至于挨饿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对不起先生,我走错了房间!”
隔壁门外,女孩双手合十,一个劲的朝着门里头鞠躬。
没过多会儿,女孩再度进门,面庞微有些泛红的询问:“先生,您想知道些什么?”
“屋子里有几个人?”
“两个。一个女孩是我们的同事,另一个是叫曹阳的男人。”
“他们在做什么?”
“在……”
见女孩面色泛红,稍有些犹豫,我便劝说道:“若是有涉及私房之事,你可以避重就轻的说。”
尴尬了好一会儿后,女孩附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了一段话。
听过以后,连我都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
这个曹阳,还挺会玩的。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曹阳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即便向陆鹤鸣吩咐:“你去守住楼梯口,在我吩咐之前,任何人不准进来。”
“明白。”
当我从腰间掏出匕首,反藏在袖口时,两个女孩才意识到不对劲,其中一人小脸煞白,结结巴巴的道:“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从怀中掏出肃清者联盟的身份证明,“有公干,请你们配合。”
刹那间,女孩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流淌出,慌张将刚才收下的钱全部掏出,手忙脚乱的塞进我怀里。
“长官,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从学校出来做这种事情!我……我是正经的大学生,如果您把我抓走记录档案,我这辈子就完了!”
“我保证下次再也……”
看样子,女孩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也懒得解释,干脆说道:“你现在协助我去敲曹阳的门,我事后便不会追究你。”
“真的!?”
“千真万确。”
两个女孩擦了擦眼泪,忐忑着来到门口,而我手持匕首贴墙站着,准备在曹阳开门的瞬间,将其拿下!
曹阳本身精通于纸人咒术,但贴身的肉搏并不会有多强,我能用最短的时间,最小的动静将其制服。
敲了敲门后,里头传来曹阳不耐烦的声音,“忙着呢,别搅合事!”
女孩清了清嗓,用甜糯酥软的声音道:“哥哥,我们这里有附加服务哦,你真的不需要吗?”
门里头稍有沉寂,旋即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进来吧。”
听到曹阳声音在门口附近响起的刹那,我当即冲了进去,手握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住他的脖颈。
曹阳比我要高上一头,长脸瘦腮,浑身瘦得只剩下骨头,格外虚弱根本没有半点力气。
“你是什么人!?”
曹阳惊怒的望着我,在我用长刀的威逼之下,一动也不敢动。
墨如初从后头紧随而至,我拎着曹阳的脖颈,一脚将他踹倒在轮椅上,墨如初恰到好处的锁住其双手双脚。
为了不那么碍眼,我扯下一条毯子,盖在曹阳的身上。
我将匕首收回腰间,沉声问道:“今天跳楼的女人,是不是你操控的?”
曹阳没有回答,从他的脸上更看不出半点的畏惧。
“你是谁!?”
我淡然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随时可你杀你。”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曹阳模样格外的嚣张跋扈,我仍作不经意道:“你是谁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杀你。”
曹阳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忙自报家门道:“我是肃清者联盟的特殊编制队长曹阳,你动我是犯法的!”
如今恶魔蛰伏,世道混乱,肃清者联盟的地位格外高,甚至是凌驾于法律之上。
换做是普通人,绝对不敢得罪肃清者联盟的成员,只可惜他遇到了我。
我继续漠然声道:“陈明的死,还有那个女人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这两个人!”
曹阳神色慌张,用观气术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他在撒谎。
无论曹阳的答案是什么,我都能知道真相。
“走!”
我即要吩咐墨如初,带着曹阳离去,这时外头的两个大学生探头探脑的进来,四下寻摸了一圈,旋即疑惑声道:“小红呢?”
“小红是谁?”
“就是给曹阳作陪的姐妹,这是间单人房,她刚才还在这儿的……”
单人房?
的确,我刚才隔着一道墙壁,也感受到了一男一女的气息。
冲入房间时,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曹阳的身上,而忽略了刚才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在提到小红时,曹阳的眼神明显有些惶恐,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双人床的位置。
我两步上前,掀开床单以后,发现里头躺着一个薄薄的“女人”。
女人五官被铺展开来,薄薄的就像是一张纸,从脖颈开始骨骼血液开始萎缩,逐而化作一幅画的模样。
好阴毒的咒术,中了咒语以后竟会变成制作纸人的材料,连灵魂都要被囚禁其中,无法转世投胎。
辩无可辩,曹阳黑沉下脸不说话,任由我和墨如初带着他走。
楼下已经有了警笛声,几辆黑色的私家车上,竟下来二十多个穿着肃清者联盟制服的人,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地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陆鹤鸣手持着朴刀站在前头,这二十几个人没一个敢上前。
曹阳神色怨毒的道:“我的帮手到了,肃清者联盟特殊部队的事闲杂人等不该知道,就凭这一条,你就得死!”
不对劲,我觉得从这些人的行事风格来看,并不像是肃清者联盟的人。
首先,肃清者联盟同一批队伍里,实力都会相差无几。
可面前这二十几个人,体内并没有血煞之力,相比较身体被改造过的联盟成员,他们更像是有两把刷子的乌合之众。
另外,肃清者联盟出门从来都是乘坐特质车辆,不像是今天这般,乘坐的车子五花八门。
我给小胖子拨通了电话,“让你在金城集团门口守着,情况怎么样?”
“刚出去二十几辆黑色轿车,视频我都录下来了!”
果然,这群人是冒牌货。
我平静向前行进,并对陆鹤鸣吩咐了一句,“有敢拦路的,直接打死。”
二十几人面面相觑,在我靠近的时候,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
在与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被轮椅束缚着的曹阳拼命挣扎,“你们他妈的都干什么呢,还不快帮忙!”
终于有一人沉不住气,从腰间掏出一把精巧的弓弩,将弩机瞄准了我的太阳穴。
“兄弟,小心!”
没有拿枪械等火器,而是用机关冷兵器对付我,可见对方是与我有些了解的。
可此时的我,早已经今非昔比,随手一道雷光甩出,直接熔炼了射出的箭弩。
雷霆不减威势,径直射向偷袭我那人。
他胳膊上的小巧弩机被熔炼成铁水,自己也烧得焦糊,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哗啦一声,群人散得更开了,任凭我带着曹阳消失在雨中……奇快妏敩
一个时辰后,我与陆鹤鸣带着曹阳,站在镇南门的顶楼上。
我吩咐墨如初道:“把他给放开。”
绳索解开,椅背忽然向前弹起,曹阳摔了个狗啃屎,勉强从地上爬起。
在见识过我的手段以后,曹阳吓得连逃跑的勇气也没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颤抖的声音道:“大师,如果咱们有什么冤仇,你尽管说出来,我该赔礼道歉还是送钱送物,绝不含糊!”
震慑已经足够,想必接下来曹阳该说实话了。
我问:“陈明和那个女人,都是你下的毒手?”
曹阳老老实实的回答说道:“女人的确是我下咒杀害的,不过我并不认识陈明。”
我看出曹阳并没有说谎,即便再度询问:“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是肃清者联盟的高官,直接授予我权利,让我们特别小分队发挥自己的长处,执行任务……”
啰嗦了一大通后,曹阳看出我有些不耐烦,即便忐忑声道:“难不成那女人是您的亲戚?”
“不是。”
“呼,那就好。”
曹阳长松了一口气,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举过头顶,恭敬的说道:“这是杀死女人以后,上级给我的五十万奖金,求大师放了我!”
我没有接过银行卡,而是再度询问:“背后指使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见我不接过钱,曹阳的神色更慌张了。他畏畏缩缩的道:“我们特别小组的成员,都是由一些江湖术士组建的,除了从肃清者联盟手里拿钱以外,根本不和正规成员接触。”
“我们里头有一些退役的特种人员,还有身藏奇技淫巧的人才,干的也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
“至于发布任务和接收任务,也都是由专门的情报人员来电话联系,我们根本见不着真人。”
听此,我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曹阳与金彩有关系,是这件事背后的主使人。
现在看来,曹阳制作纸人的招式,与金彩相比则大相径庭,二者并没有半点联系。
我越发证实自己的猜测——镇南门屡次发生的凶案,与肃清者联盟的关系不大,更多的是金城集团在捣鬼。
起身向前两步,我一脚踹在曹阳的肚子上,疼得他蜷缩在地一个劲的淌口水。
我脚踩着曹阳,朝着虚空的方向询问:“他是杀人的凶手之一,我将之惩处,能不能打消你心中怨气?”
乍然之间,空中卷起一阵狂风,将躺在地上的曹阳卷起,从两百多楼甩下。
拖着长音的惨叫声从两百多楼喊到一楼,随着骨骼撞击地板的声音过后,便再没有动静。
最初死在这里的陈明,已经吞噬金元素的力量,此时灵魂格外强大。
杀死曹阳以后,轻而易举吞噬其灵魂,而后再度钻入地脉之中。
想必不揪出幕后黑手,陈阳怨气难消。
陆鹤鸣站在边缘位置,向下瞥了一眼,不由得面色古怪干呕一声,“妈呀,这小子死的可真惨。”
“以阴邪手段滥杀无辜,本就该死。”
我再度乘坐上墨如初,平静声道:“去金城集团。”
……
下半夜时,雨点已经小了很多。
我们赶到金城集团时,巨大的创业科技园里,仅仅有几层楼的灯还亮着。
小胖子按照我的吩咐,抱着个相机守在大门口石狮子后头,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不过还得拜托你做一件事。”
“啥事,李道长尽管吩咐。”
“还剩两个小时,就到了七点半该上班的时间。我要你冲进去乱砸,动静越大越好,要让他们真正管事的打我电话。”
“如果没有人理会,你就继续砸。敢阻拦的,打个半死就好。”
小胖子拍了拍胸脯,眼神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明白了!”
陆鹤鸣有些不满的嘟囔道:“兄弟,这活我也能干。”
“留着你,我有大用处。”我沉声向陆鹤鸣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回到镇南门楼顶,就站在那里守着,以免再有人跳楼。”
“一个陈明就已经够我们焦头烂额,如果再有人出事,三天时间我们可就真处理不过来了。”
“兄弟,镇南门有我守着,你放宽一百二十个心!”
……
我乘坐墨如初,沿着熟悉的巷道,前往曾留下我沉痛回忆的纸人巷……
自从上次与金彩一战以后,我冷静下来分析,倒也大概明白了金彩的用意。
原本她就不知做总督的材料,整个花都的权利分化极其严重,她本人除了强大的战斗力以外,再无其它能够帮助到肃清者联盟的东西。
因此在金彩假死以后,对整个花都的影响也都不算很大。
她从一开始就打量着,借助我之手杀死自己,从而躲在纸人巷中,将曾经生活过的小村还原出来。
在金彩的空间里,她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不老不死,不生不灭,达到一种永恒的状态……
站在纸人巷前,我清了清嗓,用道韵凝聚喉头:“李天赐求见金彩前辈。”
没过多久,纸人巷凭空打开一扇门,里头传来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青石巷依旧静谧,月光照亮石板,我经过时偶有犬吠,以及孩童的哭啼声。
门口,满头银发,背影稍显的佝偻的金彩,手指灵巧上下翻飞扎着纸人。
我走上前时,金彩随手抽出一张宣纸,三两下折成一把凳子放在旁边,“坐吧。”
想当初与金彩你死我活的时候,我很难想象两人会有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的一日。
在从拓跋那里了解到咒术以后,我才越发察觉到金彩的实力之强大。
她的实力比起现在的戴天晴都要强上一大截,若是论起战斗力,也就李芳能压她一头。
乱世之中,金彩这等强大战力龟缩在纸人巷中,着实有些可惜。
金彩头也不抬,语气生硬的道:“找我这老婆子有什么事?”
“前辈,我想请教您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镇南门,第二件是有关金城集团。”
我刚开口,金彩就大抵上猜到我想说的话,即便似笑非笑的询问道:“从我在位的时候,金城集团就一直想把镇南门当做地基。”
“现在我死了,他们的楼是不是已经开始动工?”
当初金彩阻止,估计是看出了镇南门的风水格局,以及地下潜藏着的金脉。
我略有钦佩道:“是。”
金彩洋洋不睬的道:“不用管他们,那栋楼早晚会倒塌的。”
“可这件事,我非管不可。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绝不能让镇南门的二百层高楼倒塌。”
镇南门高楼存在,一可以镇压住我取出金灵珠后,天地间所产生的兵戈风锐之气,以免伤及无辜。
二来,小胖子救过我的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金彩诡谲的瞥了我一眼,“小子,你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我只会扎纸人,不会修房子。”
“我找您来,就是为了询问关于纸人的事。”
“有一个像您一样,同样会扎纸术的家伙,控制无辜平民从镇南门上跳下去,仅是为了用生灵之气,镇压地下的金属性气息,从而完成建筑封顶。”
顿时,金彩板着老脸道:“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咸不淡的道:“您虽说隐居在巷子内,但折纸所需要的灵材,以及日常所需的灵物,都要花费不菲的经费。”
“如果真是您派遣徒弟,通过这等龌龊方式敛财,我也得看在您是李芳故交的面子上,放您一马。”
“缺钱您可以和我说,但千万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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