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手持银质的十字形权杖,一步步走过阴暗的窄道,足音清晰。
往前是他曾经的工作场所,说得更准确一点,应该是亚瑟·托娃的工作场所。
儿童防控科。
周围没有光线,外界有月光和人间之里的灯光照耀,只是防控科的专属地点在建筑内,封闭建筑内部不设置光源,自然也不会有亮光。
对于亚瑟而言,能回到这里本身,托娃的记忆变得更加明晰,这条路走过数百遍,现在走过也会感受到些许的安心感,以及……
沉郁。
有很多人死在这里。
被认为不配拥有生存权的个体,光是活着就是罪孽,为了断掉它们的呼吸,才会有这个地方。
——“必要之恶”
令人遗憾的是,有些人的存在确实难以被允许,它们活着,其他人就不能活,有时甚至与其本人意志完全无关,危险单纯来源于先天性病症。
淘汰规则是貘的根源,规则消失的区域它无法再插足进来,失去话语权和影响力。
当然,对付貘不是亚瑟改造制度的真正原因,他只是单纯地讨厌自己的这份工作,讨厌所谓必要的“清扫”。
身处体制中的托娃是无法反抗的,唯有路希瑞亚,才能把握强权,塑造自己想要的规则。
在规则内知晓的信息,最后成为了毁灭规则的契机,浴火重生的信号。
地下存在的神与恶魔消失,成为被感染者,被诅咒者的居所,未来会如何发展仍是未知,只是,总得有人从腐朽的现实中呼唤未来的来临。
战后重建一直在继续,人类生存区向外扩张,很多原本因腐朽规则未经开发的地方都被利用起来,大多数劳动力都分布在外层生活圈,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有更要紧的工作,这里已经被拆除了。
没错,新规则制约下的青菜岛,儿童防控科不再需要执行先前的职责。
搜寻目标-过滤低危险目标-清除高危险目标。
目前剩下的任务,也只剩下搜寻了。
顺带一提,十字银权杖是上一代部门权力者留下的东西,只不过权杖本身不是象征权力的东西,单纯的道具,性质恶劣的刑具。
亚瑟会带上它,并非想要使用,习惯使然罢了。
套取情报不需要那么麻烦的手段,凡人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足音停止,亚瑟站在一扇厚重的铁门面前,拿出钥匙,打开锁,推门而入。
把问题儿送过来的是茉莉,除开运送,亚瑟把她派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审问者。
单单凯瑟琳一个人的话,实在令他难以放心。
“……哦呀哦呀,果然变成这样了吗。”
亚瑟瞥了眼躺在池水中的男孩尸体,表情不变。
事先他就预料到了类似的发展,这种事情,实在不应该让茜茜知道。
“凯瑟琳,他什么时候死的。”
女仆装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双手抱臂,注视着水池中漂浮着的尸体,表情略带不悦。
“三小时前。”
“怎么死的?”
“不知道。”
亚瑟嘱咐过她不要伤害小男孩,所以不会是她杀的,要死只能是自害行为,抑或是……
“尸检结果,外伤,未发现,内脏功能,健全,魔法痕迹,眼珠内部存在。”
“死亡原因,脑死亡。”
“……脑死?”
亚瑟咧嘴一笑,眼中闪过寒光。
“之前我还没有时间完全确认,现在看来的话……早就没有拯救的余力了。”
“亚瑟,提问,他属于地下社群,两个月前失踪,为何出现于此。”
“他本来就是尸体。”
本来就已经死了的人,根本不可能救活。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察觉到他的大脑并不完整,可惜,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残存的意识还在运作,白天还会努力,晚上还会做梦,抱着萌芽的希望……”
亚瑟的右手手指拂过尸体冰冷的面颊,眼中寒意愈甚。
池水是特殊的魔法制品,对尸体有保存作用,即便如此,各种微生物也开始侵蚀他的身体,再过一周,死去的人便会沦为虫子的饵食。
“居然敢……”
“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环境的温度瞬间下降,亚瑟伸手,取出两物,握在手中。
“滚出来!你在看着吧?嗯?在他死后都一直在看着,通过这双眼睛,偷偷窥视……这种行为,你觉得会被允许吗?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作壁上观,这种不想冒险就获取利益的行为……”
“不滚出来的话,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站在你眼前的是亚瑟·路希瑞亚,和不知道躲藏在哪里的小老鼠可完全不一样,我不会虚张声势,说要杀你,你就一定会死!”
光靠一具尸体定位施术者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亚瑟借助表象遗弃看到了幕后黑手的存在,想要光凭这一点抓住它,有如大海捞针。
亚瑟在赌,赌对方做出让步。
苍蓝泡沫两界巨大,但用不了多久,巨大的风暴会席卷一切,冲天的洪水会淹没一切,没有人可以从漩涡中脱离。
到那时,便有机会清算其罪行。
至于这么做是否会树敌?为了一个死人得罪超越者是否值得?
亚瑟不是会去考虑那种事情的人,支撑他行动的只有“理”,是贯彻其生命的“意志”。
挡在意志面前的障碍,必须碾碎至渣,不,连渣滓都不能剩下!
半分钟后。
就在亚瑟撇嘴准备放弃时,一阵诡异的波动从亚瑟手中的物体上传出。
——“啪!”
圆球形的物件如水泡般消散,一道单薄的白烟向上飘升,旋转扭曲,形成类似“脸”的形状。
说是脸,实际和人类的脸还是有很大的区别,那张脸上有相当多的“五官”。
眼,鼻,口,耳,大量的五官堆积重叠在一切,形成了臃肿的球体。
“尊敬的双子之王……不,应该说,尊敬的权限者,亚瑟·路希瑞亚,我并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权威,类似于他的存在,这座空岛上还有20个,其他的空岛上同样有很多。”
它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自己没有针对亚瑟的意思。
“初次见面,我是五官王。”
“五官王……没听过的名字啊,不过一听就知道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刚才好像我们之间出了点小误会,能把你的住址告诉我吗?呀,我这个人其实很喜欢结交朋友的,如果有空一定登门拜访。”
满脸亲切笑容,完全没有之前那种要吃人的威势。
“登门拜访就不用了,哪座空岛都有我的存在,既然你记住了我的气息,那就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我……的五官。”
“唔嗯……”
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亚瑟收起笑容。
“你是想说,我没法彻底杀掉你?不久之前也有类似的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呢,你猜他怎么样了?”
“亚瑟先生,你是指独脚马王的事情吧,确实,以你当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确实有杀死我的可能,只是,耗时会非常久,只怕没个三五百年是做不到的。”
它知道我和邦尼的斗争!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茜茜,多萝西三人,再就是规则书写者,猹告诉它的?不,不应该,那样的话它最开始就会表明立场,这么说来,可能性只剩下……
“你在那片海洋里也设有耳目?”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在那群反逆者奋起反抗圣之前,我就已经称王,它们的身体上留有我设下的手脚也是理所当然。”
“另外,你说我们之间存在误会,其实那个误会到现在都没有解开。”
“啊?”
“正如你所见,他只是尸体,而且很久以前就死了,死因是脑部挫伤,杀他的人是这座空岛上层的人行凶者一共五个,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孩童。”
“在他死后,给予了他新的人生,短暂的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他其实还是活着的,意志不完整但仍旧在延续。”奇快妏敩
“作为报酬,我让其帮我收集信息,这也是应有之意,如果我的行为让你感到冒犯的话,我可以立刻停止并做出赔偿。”
合乎情理的解释。
一位王者会做出如此程度的巨大让步,已经可以说是委曲求全了,五官王,并非是那种会为了尊严和荣誉死撑死扛的类型。
那种古之王者,早就踏上了反逆的道路,烈火焚身,受尽责罚。
不过,这让步的前提终究还是建立在亚瑟压倒性的暴力之上,所谓商谈,赔偿,诸如此类的东西,都是有了暴力后盾支撑才能实现的东西,对于不能发现它的弱智,或是没有能力反抗的空岛,五官王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赔偿?你有什么东西能赔给我的吗?先说好,我不会以你们那的规矩定价,毕竟区区一个凡人,估在你眼中不过是和野草一样的东西。”
“如果你想要用赔偿来平息事端,就必须消除我的怒火,支付与之相对等的,代价!”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安妮罗密欧零崎圆更新,第五百二十四章 五官王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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