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千裘身负重伤勉强保持清醒,体力不支靠着白止戈渐渐睡去,昏迷中他眉头紧锁,白止戈将手掌附在他冰冷的额头上,掌心中温暖的温度很快消散。
狐千裘贪婪的汲取额间那点温度,无意识的渐渐向白止戈靠的更近,将“暖炉”怀抱着拥入了怀中。
白止戈仿若跌入冰窟之中,抬头望向脸色惨白的狐千裘,他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狐千裘在冷风呼啸的崖边,与千百妖魔决斗的样子。
白止戈猛地睁开眼,不敢想象狐千裘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狭长的凤眼微垂,盯着狐千裘胸膛心脏跳跃的地方,手掌附于他的心口上,轻声道:“有幸重逢,我以安澜的性命起誓,誓死守护狐千裘!至死不渝!”奇快妏敩
狐千裘微微睁开眼,张了张口。
我……也是。
二人相拥而眠,窗外一株被火灼黑的桃花树,蓦然抽出一支嫩芽。
渡海梵天外,北方。
深秋过后隆冬时节随之而来,崇山峻岭白雪皑皑,大雪纷飞,冰冷的寒风刺骨呼啸而来,处处萧瑟。
飞仙门弟子日日巡山,不敢有一丝的懈怠,此时暮色沉沉,山上钟声又响起。
大殿内灯火通明,历代掌门画像下供奉着香火,青烟袅袅久久不散,两侧靠墙而立的白色蜡烛散发着橘红的微光。
炎附站在一副空白画卷前负手而立,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师傅,下山派去的弟子只回来两个,一个重伤眼看就要不行了,另一个也是昏迷不醒,还请师傅出手相救。”
炎附转过身,黑袍衣料上的金丝随着烛光烨烨生辉。
他很是不耐烦,“只要知道他们下落便可,人各有命……”
“可是……”
炎附眉宇间戾气横生,“你当人人是白止戈?舍弃修为妄想以命换命,那夜你不是也想杀了那个弟子吗?”
曲飞逸站在一旁微微颔首缄默不语。
他时常从梦中惊醒,对白止戈是又爱又恨,师兄为什么不选自己,一想到转生为人的那个狐狸精,止不住牙痒痒,都怪他从中横插一脚。
“那两个弟子昏迷前可曾说了什么?”
“只知晓白止戈还有狐千裘已入了渡海梵天,那地方有妖魔出没,他们未能进入渡海梵天。”
炎附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攥成拳头,“能为飞仙门牺牲是他们的无上荣耀,好生安葬,然后给他们家人一笔钱财。”
转过身目光最终落在了那空白的画卷上,伸出手视若珍宝轻轻抚摸,“我要这天下仙门唯我独尊!”
“那……师傅下一步有何打算?”
“将白止戈带回飞仙门,便是一具尸体也要将他带回来!哪有一句话便能随随便便脱离师门的。”
眼看天边东方日出,晨曦的光透过云彩洒向人间。
白止戈站在窗柩前,听闻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笑着道:“你终于醒了。”
狐千裘扶着额头坐正了身子,“你这说的好像我睡了很久一样,云胡现下已知晓了我们在渡海梵天,你有何打算?”
白止戈却摇了摇头,“先将你的伤养好再说,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狐千裘休息了一夜,面色稍微比昨天好了一些,扶着身旁的柱子缓缓站起身,脑袋昏昏沉沉之际,险些摔倒,白止戈一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咳咳……你在幻境中所历之事皆为真,你可曾想过这背后的凶手。”
白止戈神情有些迷茫,眼中夹杂着痛苦,“是他将我亲手抚养成人,我……不敢想,我不敢想凶手会是他。”
白止戈又沉思道:‘‘安家灭门之事已是百年之前,若按时间算,我应该也已近百岁,可如今我只有二十岁,这又该作何解释?’’
狐千裘让白止戈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妖族有一种秘术……’’
“让我再想想。”
在二人陷入沉默时,外面的结界传来响动,白止戈幻化出自己的邪剑,“你先在此歇息,我出去看看。”
昨天离去的宁晋远想要进入结界一探究竟,却被结界拦在了外面。
“白公子,我就知道你们还没离开!带我找我弟弟的事情,你们可千万不要忘了。”
“自然不会忘了,只不过……我在幻境中看到了你的身世。”
宁晋远抱着琵琶不知所措,有些局促不安。
在幻海城生活百余年,终日浑浑噩噩,打探自己的身世无果,依稀只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弟弟。
宁晋远鼓足勇气,长呼一口气轻声道:“那我到底是谁?”
“渡海梵天,修仙大族衔月门子弟,故去的家主宁建是你的祖父,我只看到,你与你弟弟出事时,真正的凶手并未露面,或许这与你变成鬼魅有很大的关系。”
宁晋远手中的琵琶“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他眼眶微红,神情有些激动。
“你说什么?我……我是衔月门子弟?这怎么可能?”
他常常听见那些妖魔说起渡海梵天往事,当年妖魔两族现世,屠了渡海梵天不少修仙门派,当真是风光无限。
他们说宁家家主死时被废了修为,剜了双眼折磨致死,没想到他是自己的祖父。
白止戈不愿去面对他,“这个凶手,或许是灭了镇守渡海梵天各大修仙门派的始作俑者。”
“到底是谁?”
白止戈合上了眼,“此事尚未查清,我也不敢笃定到底谁是凶手。”
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但他还是想查下去,查清前因后果,若真的有罪,他定将那些豺狼虎豹送入地狱。
狐千裘见白止戈许久未归,便拿着玄雷剑前去寻人。
他站在白止戈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可还是在为仇家之事苦恼?天理昭昭,他害了那么多人,终有一日会为此付出代价。”
白止戈眼神无比坚定,“我要去寻鬼冥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当年害的白家灭门,其中也有他一份‘功劳’,他若不死我心难安。”
当知晓鬼冥司也是背后的凶手之一时,白止戈只想为安家还有那些死在妖魔手中的人申冤。
狐千裘紧握玄雷剑,“我陪你。”
他与白止戈殊途同归,终究是一路人,心有大道怜悯众生,将来是仙是魔又如何。
白止戈满怀感激望向狐千裘。
“你可别用这种眼神望着我,小爷我知道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大可不必如此。”
狐千裘想起了安夫人说过的话,他自己的恩便让他自己报,这算是以身相许了?
三人顺着峭壁悬崖,朝着鬼冥司落下去的地方向下攀爬。
崖壁表面潮湿,长满了苔藓,脚踩上去有些打滑,藤蔓从高处向下垂落。
狐千裘握着藤蔓脚踩崖壁一路向下,四处眺望并未寻到鬼冥司的踪迹。
不远处的宁晋远凭借自己的运气,竟在藤条枝丫上摸到了一条丝带,朗声道:“你们看看这个是什么?”
狐千裘在几条藤蔓间轻跃,已到了宁晋远的身旁,取过丝带瞧了瞧。
“这个确实是鬼冥司身上的衣料,此处离地面已经很近了,若是坠了涯应该就在这附近。”
白止戈寻人心切,抓着藤蔓便往下滑去,没想到下面半截的藤蔓与带刺的草木缠绕在一起,掌心冷不丁的被刺破,下意识松手。
狐千裘想也没想松开藤蔓,向白止戈跃去,玄雷剑召唤而出,右手拉住白止戈,左手将剑横插入石壁,划出一道火花。
狐千裘很是吃力的握着剑,勉强撑起两个人的重量,“你笑什么?”
“我只是很高兴,你能握住我的手,将来便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狐千裘费力的要让白止戈靠近藤蔓,咬牙道:“小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千裘,其实我能御剑。”
嵌入石壁的剑再一次向下划去,二人双双坠下悬崖。
白止戈唤出邪剑,带着人歪歪扭扭从高处落下,一同跌入草丛,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这姿势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
狐千裘有些懊恼得盯着他,“你会御剑怎么不早说?”
“关心则乱,我正要御剑你已经落下来了,何不趁机让你来一出英雄就美,我也好报答千裘的救命之恩。”
狐千裘正要说什么,不远处传来宁晋远的呼唤声,“白公子狐公子你们还在吗?”竹竿敲打着地面。
狐千裘爬起身便要走,白止戈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仰头望向狐千裘的脸满是笑意。
“千裘总是唤我白止戈,成婚许久喊名字太过生疏,不如唤我安郎君如何?”
狐千裘未曾想白止戈修仙大门派出身的道爷,有朝一日做出这等让人瞠目结舌之事。
“小爷我可不吃你这套,快起来,宁晋远要过来了。”
白止戈素手一挥撑起结界,隔绝了内外的声音,他双眸微微泛红,耳朵泛起粉色,“你意思是不过来便可以了?”
狐千裘心中警铃大作,果断的挥剑断袖,横着将玄雷剑抵债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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