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離有些郁闷地收回了手,难道是我学艺不精?最怕这种找不到缘由的虚弱,该不会是又出现了始料未及的变故吧,他不住追问,“除了锯齿虎,还有那异虫,你还碰到了什么?”
被抓住了胳膊,按在树干上,倒也不是反感这种亲近,就是,迎着陆離罕见强硬认真的神色,满脸虚弱的鲛疏有点装不下去了。
“我其实……”
“噗。”看着这出戏码,知晓一切的王临汾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到当事者越发僵硬的神色,他有些幸灾乐祸。
该,让你装。
头顶传来一声笑,陆離猛的抬头,眼带希冀,“阿汾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倒没想过好友会是幸灾乐祸。虽然这笑有些不合时宜,想到阿疏不明原因地虚弱,如今又到阿汾不分场合地开始笑,陆離大惊,难道,阿汾也中了什么毒?
听闻民间就有什么含笑半步癫的古方,让人大笑不止,笑竭而亡。
还有阿疏这浑身无力的症状,又像极了什么软筋散,当然,也有点像被血虫吸血后的脱力贫血。
见识越多,到关键时候,就想的越多。
特别是这种没有方向头绪的。
但是,他一点查不出啊。
陆離有些懊恼,怎的自个就跟二师姐学了个皮毛。
要是师姐在这,一定就能找出问题来了。
如果还是没法找到病根,那就只能……
直到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王临汾才知道,那鲛妖为何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就是,这真切的关心,恍惚似曾相识。
王临汾表情微妙。
他父母因利结合,待他严厉有余,慈爱不足。
唯有小姨,待他如亲子,事必躬亲,时时关怀,就是,有时候,关心则乱,嗯,就会有各种奇葩事发生。
眼见着男修没得到答案,神色变换,最后定格在了严肃上,对待热情长辈颇有心得的王临汾心里一个咯噔。
“咳咳咳,我知道!”
鲛疏猛的抬头,眼神警告。
你要敢说,你就完了!
王临汾忍不住回以一撇,我要不说我们都得完!
嗯?
没察觉到两人的眉眼官司,本还打算用笨办法,催吐浸药汁,待秘境重开,再冒险回宗门一趟,转眼间安排好了一切,还没说出口呢,就被友人打断了。
陆離看向说话者,侧耳倾听。
翻着储物袋,想着一尽微薄之力的温婉也停住了动作。
虽然不善打斗,但擅长隐匿刺杀的无名,在某方面堪称敏锐,一眼就看出了那鲛妖根本没病。
空洞的双眼微转,将两人的眉眼对视尽收眼底。
他抬头,看向天边的云彩。
也只有陆离这般愚钝的人,才会相信那些鬼话。
虽然情急之下,喊出了那么一句,但王临汾也没想好怎么编,想他一世英名,不屑说谎,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都怪某个傻子。
架都打了那么多遍了,你还不知道某人会医术啊。
眼见着陆离的眼神逐渐困惑,王临汾冷汗直流,余光看到鲛妖凶煞的眼神,一瞬间福灵心至。
“他,他缺水,对,缺水。”m.xqikuaiwx.cOm
鲛疏刀子般的眼神一滞,你都在说什么混话?!
“是这样吗?”陆離半信半疑,他怎么记得,好友和旁的鲛妖不同,幼年时就是在人间长大的。
缺水?
他看了一眼头顶,依然艳阳高照。
这么一说,他喉咙也有点干。
陆離舔了舔嘴唇,看向倚在树边的男修,如果是缺水就好办了,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一半。
他在储物袋里掏掏掏,这才找到了半壶琼浆玉露,其实就是天未亮时,收集的灵植叶片上的露珠。残存的灵气,从瓶盖间隙溢了出来,闻着都让人精神一震。
他扶着友人的肩膀,把玉瓶递了过去
“阿疏,你这不是渴了吗?快喝吧。”
这破理由,正当他是上不了岸的海鱼吗?简直比他装虚弱还丢脸。鲛疏狠狠地剐了某人一眼,然而,面对一脸真切,关怀备至的男修,又想到自个弄巧成拙的始末。
他还是硬着头皮,认下了这破理由,接过了玉瓶,仰头,咕噜噜喝了个干净。
“好了,我没事了。”
擦掉嘴边的水渍,归还玉瓶,鲛疏腾地飞了起来,用水泡将自己裹起来,扯开了话题。
“少啰嗦了,赶紧赶路。”
见友人又恢复的精力,陆離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在“等等,我也没事啊。”声中,陆離也对另一个朋友上下手,确定阿汾也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被祸害地衣冠不整的王临汾黑着脸,理了理衣衫,好气又好笑,说是当朋友,这架势,比他爹还多事,都说他没事了,还非要多此一举。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有没有受用就难说了,看那嘴角的弧度,也不像是格外抵触的。
不知道好友们心里怎么编排他的,陆離放下了手,他本也不是一个爱操心的,只是,这秘境变化莫测,可不就要时刻警醒,这可是他发誓要守护的朋友们。
放下了心头大事,抬眼,又看到飞起来的友人双臂环胸,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呃,陆離挠头,回想了一下前因后果,哦,刚刚阿疏说了什么来着。
赶路?
“啊哈哈,先不急,这里还有法器没收呢。”
男修直爽一笑,衬着他的动作,莫名有种憨劲,王临汾心中腹诽,陆离到底是怎么做到彻底糟蹋那张俊脸的,出门在外,好歹注意点形象。
不会真把他们当成……
等等,后知后觉捕捉到了关键。王临汾惊诧出声。
“法器?!”
三重奏。
温婉难掩兴奋,忙凑了上去,左右探看,“在哪在哪?”
“什么品级的?会天降异象吗?”
鲛疏瞬间将那点小憋屈扔在脑后,被压制的灵识放开,除了最近的几人,没再感受到任何活物的存在,等等,这树林……
陆離乐呵呵地摸了摸徒弟的脑袋,也不卖关子了,他环顾一周,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或许,你们听说过,六神器?”
“!!!”
*
“我家汾儿最是懂事听话,这次竟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只留书一份,说是要和贵派门下弟子去秘境历练。”
“可有此事?”
衣着华贵的男修坐在椅上,身居高位,自带气场,不辨喜怒,威严颇重,正是东荒第一家族,王家家主,王鸿川。
虽然境界不显,只有元婴修为,但王家既然能成为东荒第一家族,几千年屹立不倒,背后的实力,绝非表面所见,别的不说,只说王家供奉的几个长老,那都是和师傅一代的人物。
师傅不在,长老又滑不溜手,连连拒绝,待客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来之前,燕知远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如今被一通发难,他也没有乱了阵脚。
“年轻人喜交好友,人之常情,王前辈何必兴师问罪。”说着,燕知远话语微顿,话语一转,“若是前辈担心王道友的安危,更当尽快与王道友取得联系。”
而非来他们这里要说法。
他师弟还不见了,两个!想到这,燕知远难掩焦躁。
“好一个兴师问罪!”中年男修一拍桌面,哼声道,“若非哪里来的穷酸小子一通胡说,哄骗的汾儿信以为真,以身涉险,汾儿又怎会失联?”
“倘若汾儿出了什么事,便是让那野小子偿命于事无补!”
“慎言!”
三言两语,便就让一贯稳重的大师兄心里恼火,纵然那不是他们家的小师弟,也容不得外人置喙。
看出了王家家族借题发挥,所图不小,他脸色微沉。
若非他如今代表的是宗门,如对方这般挑衅,他非拔剑“切磋”不可。
强压下心中恼火,燕知远神色沉静,“那依前辈的意思,我天衍宗,又该如何负责?”
谈到了正事,故作恼怒的男修收起了咄咄逼人的姿态,抿了一口茶水,双眼微阖,脑海里浮现出和神族的秘密交易,他心头一转,连神王都垂涎的神器……
“听闻贵宗镇山之宝,诛仙剑,可斩日月,断生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无不可及,是举世无双的神兵利器,不知,可否让鄙人一观啊。”
“诛仙剑?”燕知远心头微动,神色古怪,“不知王家主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我宗门镇山之宝,乃黄泉剑,师祖的贴身配剑。”
王鸿川神色一凝,却见代师迎客的天衍宗首徒和煦一笑,继续道。
“至于诛仙剑?前辈说的,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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