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骄傲的点头，“江嬷嬷是我们女真部的人！”
顾菲苒心中的不敢置信直接表现到了脸上，这也确实是普通人听到该有的惊讶。
阿娜不知道是为了炫耀还是想震慑顾菲苒，直接道：“江嬷嬷从小就在女真长大，听我阿爸说，她十六岁男人死了之后才跟在赛罕公主身边做女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为了都督身边的大嬷嬷。”
顾菲苒手里摘菜的动作不断，她想她知道了。
之前一直都有传言，陈启山是老侯爷和一个塞外女子所生，以江嬷嬷对陈启山的尊敬程度，以及多年前陈启山在三寺村养病时，江嬷嬷所说的话，不难想象，这陈启山有可能就是这个叫做赛罕公主的与老侯爷的儿子。
“那赛罕公主呢？”
“赛罕公主现在是匈奴的可敦大妃，是我们女真最璀璨的明珠。”
顾菲苒看着阿娜骄傲的样子没有说话。
她在想，陈启山如果北下攻打大渝的话，北境更北边的匈奴、鲜卑、突厥、女真和柔然各族会不会趁机攻打，现在有点说不准了。
尤其是在得知实力最强的匈奴，他们的可汗大妃是他的亲生母亲，女真又送来公主和亲的情况下。
不过，整个北境攻打北蛮打的最厉害的也是陈启山啊。两个女人真的会让北境与北蛮实现暂时的和平吗？
顾菲苒看着周中的猪肉，不管怎样，眼下的大渝可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是人人都想撕咬上一番的肥肉啊。
整顿晚餐基本都是以阿娜为主，顾菲苒一直在旁边打下手。
端菜的时候阿娜本来是想让顾菲苒一起去，但是顾菲苒说自己害怕江嬷嬷，不敢去她面前露脸躲掉了。
江嬷嬷可不是府上的其他人，她可以算的上是都督府内对自己最了解的人。
不过，虽然没有正大光明的去送菜，但是晚上在她们用餐的时候，顾菲苒还是偷偷的来到了饭厅的窗户外偷听。
顾菲苒刚蹲下，头顶上的窗户就被人打开，吓得顾菲苒紧紧地靠在窗户边的墙上。
“公主，您最近练舞练得如何？”说话的是江嬷嬷。
“还可以。”拉雅面对江嬷嬷的时候，语气有些怯懦，像是害怕一般。
江嬷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公主，这舞蹈将来不是给老奴跳的，是要给都督看的，你如果不多上一点心，如何能吸引住都督的注意，讨的他的欢心。”
“部族的人都说陈启山他不近女色，好多人都送了国色天香的美女，他都无动于衷，我长得还没北境的姑娘们好看呢，他不会喜欢我的。”拉雅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
“公主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那大渝的姑娘们是娇弱之美，如菟丝花一般，您是草原盛开的格桑，那些俗气的美人儿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
拉雅没有说话。
江嬷嬷的声音再次传来，道：“现在顾菲苒失踪不见，都督回来之后肯定会生气，到时候就是您出面安慰，给都督做解语花的时候。”
“顾菲苒是一个怎样的人啊？”拉雅好奇的看着江嬷嬷。
她刚来的时候就听说顾菲苒一直生活在主院，她也想过要去拜访，但是嬷嬷不允许，往日里也从来没有见她出来过。
她在女真部的时候就听说，陈启山的夫人不是简单的女人，是大渝皇帝的姐姐，前国师的女儿，也是整个乾州的主人。
被称为北境雄狮的陈启山为了顾菲苒绝不纳妾，两人之间从来都没有第三人出现。
她向往这样的爱情，所以在知道自己成为部落献给陈启山，做侧夫人的时候，心里总是十分的不得劲。
但是这个不得劲在看到陈启山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陈启山根本不像部落里传的那样是一个杀人不眨眼，茹毛饮血的残忍大汉，他长得和任何部落里的人都不一样，就像草原上清逸的风，又似冬日流淌过草原的暗河，神秘又俊美，比草原中最好看的女子还要赏心悦目。
她突然很羡慕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羡慕她竟然会被这样的男人爱慕。
“一个不知好歹，狼子野心的女人。”
江嬷嬷说完，顾菲苒在窗户下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不可能吧，如果是真的这样，陈启山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谁说都督喜欢她，娶她只是为了稳住北境的势力，也为了稳住大渝，现在大渝想要都督把北境让出来，真真是白日做梦！”
“那……陈启山会休了顾菲苒吗？”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江嬷嬷道：“暂时不会，虽然她吃里扒外，嫁给都督之后还总想着替大渝牵制他，但是她到底给都督生了两个公子，等北境独立，要是都督开心，估计还会让她当个侧夫人吧。”
“北境独立……”拉雅喃喃道。
“北境肯定会独立的，都督绝对不会让自己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北境拱手让给大渝那个手不能提的小毛孩，等北境独立，都督称王，你只要抓住都督的心，就可以凭借背后的女真成为都督的大妃。”
拉雅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江嬷嬷保证道：“我会努力的。”
“这就对了，都督估计还有两日就能回到凤城，这两天你必须要努力，别在篝火大会上给女真丢脸。”
“我知道了，嬷嬷。”
接下来几人说的话都无关痛痒，顾菲苒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从窗户下慢慢离开。
顾菲苒推开门的时候，被坐在自己房间的背影吓了一跳。
“你去哪儿了？”
阿嫲转过身探究地看着顾菲苒，顾菲苒提着盒子道：“我去了大厨房一趟，拿了一点糕点，阿嫲要不要来一点。”
顾菲苒说着就要打开手中的盒子。
阿嫲站起来看着毫无异色的顾菲苒，道：“不用了，公主今天晚上估计吃不了多少，等江嬷嬷离开之后，你给公主再煮一份上次做的馄饨。”
“大份还是小份？”
阿嫲想了一下，道：“来一碗小份吧。”
“好，阿嫲要来一碗吗？”她记得上一次的时候阿嫲吃的也比较多。
阿嫲可以说的上是拉雅公主身边的管事嬷嬷，所以讨好她，对顾菲苒在百草居的生活有极大的益处。
“不用了。”阿嫲走到顾菲苒的身边，道：“等江嬷嬷走了，你就送过来。”
“是。”
阿嫲离开之后，顾菲苒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幸亏她在旁边藏了一个盒子。
顾菲苒把掀开一点，里面空无一物的盒子重新关上，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两刻钟，才动身去了厨房。
……
两天的时间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但是陈启山并不是那么好见的。
起码在陈启山回来的第一天，整个都督府除了比往日更忙碌了一些，气压更低了一些，并无其他的改变。
顾菲苒也怕无意间撞到陈启山，所以这几天真的可以说的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都窝在厨房里琢磨吃的，顺便打听那所谓的篝火大会以及拉雅什么时候才能出城。
这天晚上，在院子里练了许久舞蹈的拉雅终于换上了华丽的服装，在夜幕将黑的时候，在身着奇异服装的侍女们的簇拥下出了百草居。
今天晚上要在凤城的中央广场上，举办篝火大会。
顾菲苒原本是没有资格去的，但是拉雅她们这一群人在都督府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作为厨娘的顾菲苒也被派上了用场，来给拉雅拿着演出之后需要换的衣裙。
这段时间为了掩盖容貌，顾菲苒多少在自己的脸上动了一点小手脚，虽然不如马老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但是只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认不出她。
就算这样，顾菲苒还是在形态上对自己多了一点点改变，腰背微驼，目光躲闪，再配上泛黄的脸，像极了一个没见过市面的黄脸婆。
整个中央广场人声鼎沸，顾菲苒混在其中还真的不容易被发现。
所谓篝火大会，除了中间最大的篝火，还有四散在周围五个比较小的篝火，这个节日据说在凤城由来已久。
顾菲苒跟在阿嫲的身后，悄默地藏在人群之中走向最大的篝火处。
最大的篝火前方是一个高高垒砌地王台，睥睨着下方的篝火和众人。
王台之上只有三个位置，中间铺着虎皮，透露着粗犷和霸气的狮头座，还有两边各一个的狼头座。
此时上面空空如也，陈启山和长笙、长卿都没有到，两边的座位上倒是全都坐满了人。
顾菲苒站在狮头椅的侧后方，慢慢回忆着这一路经过凤城之时见到的道路，想着出去时候可以走的路。
旁边急促地呼吸声吸引了顾菲苒的注意。
寒冬结束，早春依旧寒冷无比。
拉雅身穿一身红色镂空轻纱舞裙，好看又飘逸，但是就是抵不住北境的寒风。
顾菲苒把来时拿的一件披风盖在拉雅的身上，拉雅感激的看了顾菲苒一眼。
江嬷嬷说为了锻炼她抗寒的耐力，这几天一直让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练舞，可是冻都冻僵了，还练哪门子的舞。
“咚咚”的鼓声齐声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慢慢转移到篝火前方。
身穿黑色大氅的陈启山一左一右牵着身穿同款银色大氅地长笙和长卿，慢慢地走向王台。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黑甲卫整齐划一地靠在了篝火两侧，那冷冽的气息，似乎让整个篝火大会的热烈都降低了几分。
陈启山落座的那一刻，除了守卫广场的黑甲卫，所有人都起身朝着王台的方向拜了下去，顾菲苒也不例外。
行完礼之后，整个中央广场重新恢复了喧闹。
长笙老老实实地坐在陈启山的一侧，另一侧的长卿眼睛却不断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只是他仔仔细细扫视了一周，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陈启山显然也发现自己小儿子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有阻止。
顾菲苒不可能逃得出凤城，她一定还在凤城的某个角落。m.xqikuaiwx.cOm
而现在，陈启山站起来接过旁边黑甲卫呈上来的长弓，拉满沾着火苗的弓弦，直直的射向广场中央台柱之上被石质狼头包围着的火盆。
烈焰腾然而起，印在周围众多百姓的心上。
欢呼声瞬间如烈焰一般响彻在整个凤城的上空。
他们崇拜而热烈的看着王台之上那个高不可攀的男人，那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可以活下去的希望，是他们自己的王。
顾菲苒看着如此被拥戴的陈启山，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这场战争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
而她的立场，已经和顾天佑站在了一起。
如果真的可以，她倒是希望可以一如往前，毕竟受到战争最大伤害和折磨的只有百姓。
但是，陈启山不可能放弃自己从北蛮打下来的北境，顾天佑也不可能坐视北境越来越实力雄厚，随时威胁内陆的安全。
更何况，陈启山对北境的完全掌控，以及想要从自治到独立的心，在大渝朝廷的官员来看，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而这不臣之心，是事实。
鱼贯而入地仆人们端着各色的美食，那带有略微膻味的羊肉路过顾菲苒的时候，顾菲苒只觉得体内一阵翻涌，让人作呕。
她只好下意识再次退后，将手上拿的衣服轻轻遮住自己的鼻翼，眼睛却不断观察着四周。
自己消失那么长时间，天佑和马老、哥哥他们肯定知道了。
所以她现在在赌，他们查到自己失踪的原因，并且已经派人潜入到了凤城，而这一次的篝火大会，就是他们混入人群中查探自己的好机会。
乐声渐停，拉雅在女仆们的簇拥下也渐渐登上了王台前偌大的舞台。
周围的喧哗声越来越小，目光纷纷聚集在舞台上那个秀丽英气的女子。
磅礴的鼓声再次响起，拉雅随着点点鼓声在舞台之上起舞。
王台山的长笙和长卿不约而同的翻了一个白眼。
也是在此刻，一支破空而出的箭直直地射向王台。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越后，我每天都在逃荒更新，第245章 王台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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