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夏很是不相信,“那这么好的市中心,卖掉得多亏啊,除非……”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欠下巨债,必须卖这宅子还的那种。
小高不敢揣测她想什么,转移话题道:“夫人,你还是先看看满不满意吧。”
程安夏也不是特意为难他,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那么紧张,顿时点头的朝里面走去。
“哎呦,哎呦…娘,您就别再打了,事已如此,打死也无济于事啊。”
“打死就省的我看了心烦,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自私自利,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去那种地方,一旦沾上,不适可而止,迟早家破人亡。你是嫌弃我活太久了拖你后腿吧,一事无成还要把整个家业给输掉,你让我有何颜面去地下见你的父亲?”
刚进院子,就见一白发老妇人拿着拐杖跌跌撞撞追着一中年男子打,一堆人跟着,但只有一三十几岁的女人帮着劝说和阻拦。
所以,这是一下也没打到男子身上。
而简短的一番对话,证实了程安夏的猜测。
可是,男子似乎没有丝毫认错的意识,反而执迷不悟的委屈起来,“这都是运气不好,跟打仗一样,总有输赢,等筹够了本,再去赢回来便是。”
那老妇人气的双眼一翻,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一大家子老少加起来也有几十个人,均是大惊失色,好在有人眼疾手快的接下了老妇人,不然这往后一摔,后果不堪设想。
“大嫂,你还好意思护着大哥。现在咱一家连个住处都没有,这几十张嘴,靠什么养活?”一年轻点的妇女气的浑身发抖,声音尖锐,眼眶湿润的喉道。
“我哥就是个败家子,仗着是家里的长子,将来会继承家业,从而不学无术。整日不是遛鸟就是喝花酒,作为妻子,你护着他我能理解,可是这种男人你觉得跟着他有希望吗?每次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对你大呼小叫,甚至还拳打脚踢,我们说他两句你就心疼,说他不易,他到底哪里不易了?无非就是两个孩子的爹,可是从生到养,他做过什么?是抱过还是喂过饭,还是教育过?”
“大嫂,同为女人,我想不通你为何要这么卑微,我们一家都向着你和孩子,可你呢?你何曾向着我们过,左一句为了孩子好,右一句为了孩子好,现在要带着孩子去乞讨,试问好在哪里?”
一妙龄少女几乎歇里斯底的喊道。
紧握的双拳一直在抖,可见有多生气。
“妍儿,纵使他再不对,也是你哥。在这个家谁都可以说他,怪他,但你没资格。”其妻声泪俱下的说道。
和她男人一样,反倒委屈起来。
妍儿怒极反笑,“凭什么我没资格说?”
“你是嫁出去的女儿,将来是要入男方家族谱的,有什么资格管?”
这理由,程安夏直接听呆了,骨子里的卑微和封建都让她脑子生锈了吗?
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算是开眼界了。
妍儿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可是在场的不管男女,都没有一人为她说一句话。
可见,平日里,这一家是如何的不和。
可能就一直在算计这点财产。
这时,一妇人又道,“妍儿,你姐嫁的早,也没啥嫁妆。前些时日老夫人不是在给你选夫婿吗?你模样好,琴棋书画都懂,到时候找个好人家,能给大量聘礼的,这样就能缓和一下这个家的危机了。”
“我敬你们是长辈,我爹走的早,可好歹我娘也是家里的正室。我的婚事如何,岂会让你一个做小的评头论足?”妍儿已经不是愤怒了,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可是这些字,却是一个一个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不然,老夫人以后要怎么办?年纪这么大了,难道你忍心看着她去乞讨?”
“那就是我几个哥哥的事情了,大嫂刚刚不是在说,我迟早是一个被列入人家族谱的人吗?那么,这家里的谁谁谁,跟我又有何干系?再说了,你们一个个,颠倒是非,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去教训,责备,反而打着各种小算盘,当我是大姐?随便好拿捏的吗?”
她这话刚落,就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打人的就是所谓的大哥。
他恼羞成怒道:“还没出嫁就挑拨离间,你安的是什么心?我作为家里长子,被教训也只有奶奶有这个资格,你们一个个算老几?给点颜色就开染房,你不是软柿子,难道我就是?”奇快妏敩
妍儿捂着红肿的脸,双目充血,愤恨的瞪着所谓的大哥。
这个家已经崩离解析,亲情面前她什么也不是。
就因为她不是男儿身,家里的任何东西都与她毫无关系。
奶奶对她好,但目的也是想让自己听她的话,嫁给她看中的人。
她一反对,就是叛逆,不听话。叫来七大姑八大姨一起训斥,说她如何如何不懂事,不为家里着想。
突然,她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泪流满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你们的今天真好。”
其他人均是不解又愤怒的瞪着她,好像真的没有一个人向着她。
突然,一块白白净净的手帕递向她。
疯狂的笑突然就停止了。
她诧异又悲凉的看着眼前素未谋面的漂亮女子,久久不曾接过手帕,也不曾出声。
程安夏清声道,“先擦擦吧。”
她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很好听,有种安抚人的魔力一样。
鬼使神差的,姜妍接过手帕,把鼻涕眼泪一把擦,可是,这眼泪越擦越多,像是怎么也擦不完。
“你谁啊,多管闲事。”家丑不可外扬,可是这一幕却被一个陌生的小丫头给看到了,作为长子的姜潮觉得丢面子,遂对着程安夏不满的吼道。
程安夏瞥向他,勾唇,嘲讽道,“这宅子的新主人。”
对方一愣,完全想不到两千两买下这宅子的居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骗子。
姜家态度有多缓和,姜潮虽然面子上挂不住,但是抱大腿的心却不减,顿时如哈巴狗一样谄媚起来:“既然是这宅子的新主人啊,家里出了点闹剧,让你见笑了。”
程安夏压根就没把这种人放眼里,并且认为这一家子都是奇葩,之所以沦落如此,简直就是活该。
姜妍擦眼泪的手一顿,木讷的看着程安夏,好久才尴尬道:“姑娘,这手帕……”已经脏成这样了,就是洗干净了还给人家也都不合适吧。
“没事,我家里有很多。”程安夏对她倒是很和气。
可是,这话的意思让人揣摩不定,是丢了还是还给她完全猜不到。
姜家人觉得这女子看着漂亮又年轻,但是个难缠不好惹的人。
现在这种情况,不好得罪人,均是不做声。
就看姜妍那不懂人情世故的蠢货如何应付。
指不定,这递手帕就是为了嘲笑呢。
不然,这么好心干什么。
姜妍怔愣过后,大大方方的道谢,“谢谢姑娘。”
程安夏微微颔首,也没有再进去细观的欲望了,只是抬头,大底扫了眼宅子的装修风格,转身对小高道:“我们回去吧。”
小高不解,“夫人,不进去看了吗?”是不满意吗?
要这样,他必须第一时间给主子汇报,要是等到夫人亲自去说,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下次吧。”程安夏清清淡淡的回了句,转身就走。
不知为何,姜妍拔腿就追了上去,“姑娘,请等等。”
程安夏脚下一顿,回头问道:“姑娘还有事?”
姜妍绞着十指,有些低声下气起来,“听说这宅子马上就要翻新,可否请姑娘留下后院那棵梨树?”
程安夏挑眉。
她就这样站在姜妍对面,两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可姜妍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可并不像对姜家其他人那样讨厌。
“那梨树是我爹娘在世的时候种下的,已经很多年了。”最终,她说出缘由。
虽然这个要求很过分,毕竟人家已经花大价钱买下了,想怎么翻新就怎么翻新,东西想怎么丢,砍,烧那都是人家的自由。
可是,她还是希望她能有怜悯之心,能够答应她这个要求。
“好的。”下一刻,程安夏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
姜妍震惊过后是欣喜,“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程安夏抿唇,“你以后可以随时过来打理这棵树,对养护植物这些我没啥经验,再说你和它熟,知道怎么养护。”
这是光明正大给她开后门了。
姜妍简直不敢相信。
“真,真的吗?”
“嗯。”
“谢谢姑娘。”她突然间就兴奋起来。
程安夏点了点头,算是接受这份道谢了,刚要离开,程誉出现了。
“夏夏,夏夏……”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汗珠大颗大颗的从额头滑到脸上,沿着下巴落了下来。
程安夏吃惊又好笑,“哥,你这是干嘛?”说着,伸手挡了挡上空的烈日。
“大伯母和三婶说一个人出来逛了,我不放心就来找了,结果找了几条街都没见着你人,担心的差点去衙门报人口失踪了。”程誉委屈的不得了。
目光触及道一旁呆若木鸡的姜妍,不由问道,“这位是?”
说着,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上的汗,露出一个憨笑来。
程安夏道,“这家的姑娘,我也不熟。”
程誉抓住了重点,“这家?你跑人家家里做什么?”看到一旁的小高,提着的心才落下来。
他早就听说过,大户人家不能去,人家老爷,公子见着你漂亮,各种调戏,想着法子把你弄进门,然后逼迫你成为姨娘啊,小妾啊,通房啊。
这你要没点手段和能力,就是被欺负的主儿。
而且,人家吃了你连骨头渣都不剩的。
“没事,璟之为我买下这宅子,我顺路来看看。”程安夏倒也说实话。
“啊?”程誉直接惊掉了下巴,“那…人家一家住哪里去?”
他也不傻,这种地段的宅子可不好买。而且少说也是千两起步吧,璟之对夏夏好,他们都高兴。
可也要了解原由才能决定这宅子买不买。
万一人家半路或者哪天后悔来闹事怎么办?
这样的兄妹关系是姜妍不曾体会过的,回神后,大方得体的替程安夏回答:“谢谢公子关心,因为家里出了些事情,只有卖了这宅子才可度过难关。”对于一家去哪里,只口不提。
因为她也不知道哪里可以栖身。
程誉理解的点头,“原来如此,姑娘不必忧心,遇到困难必要心灰意冷,一家子团结,拧成一股麻绳,总会好起来的。”
他说不出什么华丽的词,但这让他想起自己家里的点点滴滴,觉得遭遇差不多。
只是,这家是从天堂掉地狱,而他家是从岸上掉泥坑,因为,在这之前,他家也没富过,只能说是尚可保温饱。
不管如何,结果就看心理的承受能力了。
说着,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从胸口掏出一纸包递给程安夏,“差点忘记了,街头最好吃的酸菜饼,还热乎的,可是排了好久的队呢。”
“谢谢哥。”即使肚子很饱,可程安夏依旧很感动,双手接过甜甜的说着。
打开后,发现有好几个,她分给姜妍一个,“喏,你也吃。”然后又拿出一个递给小高。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程安夏程武叶倾心更新,第398章 这宅子的新主人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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