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睿,为父今天已经将那首词传了出去,后面应该怎么做?”李景隆想起今天被众人艳羡时,心中起了波澜。
李云睿拿起笔来,随手写了七首诗词,写完之后,放下笔来,对着李景隆说道,“老豆,今天晚上,把这几首诗词背过,放到脑子里,这纸要烧掉,不要被家里那些锦衣卫耳目发现。”
看着儿子写诗词,连草稿也不打,写出来的诗词还风格迥异,有婉约、有豪放、还有花间词,恐怕李杜在世,也不过如此吧!李景隆彻底惊呆了。
关键是这诗词……,读起来朗朗上口,颇有千古名句的气势。
“老豆,这些诗词,你要学会临机发挥,也不要照抄。比如遇到下雨时,你可以拿这一首;如果你在狮子山上,就将这里改成狮子山;如果你看到是长江,就不要用湘江。要活学活用,不要囿于我的原文,明白不?”李云睿想了想,生怕李景隆生搬硬套,闹出笑话来。
李景隆点了点头,将几张稿纸拿了起来,视若珍宝一般。奇快妏敩
带着李景隆收集的资料,李云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仔细研究起来,他要有针对性的制定方案,将目标人物各个击破。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长公主府中,梅瑾瑜的卧房中,小暖风一般的冲了进来,边跑边喊道。
“小暖,你慢点!”看着气喘吁吁的小暖,正在梳妆台前拆朱钗的梅瑾瑜,慢慢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今天外面在疯传,姑爷把武宁候打了。”小暖来到梳妆镜前,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姑爷、姑爷地叫,我跟李云睿一点关系都没有!”梅瑾瑜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哦!好的小姐!”小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李云睿把谁给打了?”放下手中的珠花,梅瑾瑜转过身来,拉起小暖的手。
“武宁候徐景昌!听说世子不满徐家道歉的诚意,将武宁候爷按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武宁候认了他当大哥,世子才放过了武宁候。”小暖将刚从府上其他仆役嘴里听来的传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狗咬狗,一嘴毛!活该!”梅瑾瑜听了之后,一脸嫌弃的说道。
在梅瑾瑜的眼里,徐增寿和李景隆是一丘之貉,都是乱臣贼子,不忠不义之人,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应该杀了!
一个有气节的人,就应该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每天看着自己的父亲唉声叹气的样子,梅瑾瑜就没来由的生气。
其实,她倒不是觉得李云睿有什么,毕竟两人一起从小长大,两小无猜。即便李景隆在白沟河大战失败后,两家人关系还是很好,梅瑾瑜也经常跟着李云睿一起玩耍。
自从一年半前,李景隆打开了金川门,一切都改变了。
“小姐,也是曹国公有不得已苦衷!”小暖又想起另外一个消息,曹国公李景隆在狮子山上,说出了打开金川门的真实理由,竟然是为了让南京城数万百姓活下来,才不计个人毁誉得失,这是多高尚的节操!
千古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评说。
“苦衷?那个草包能用什么苦衷?”梅瑾瑜冷哼一声,她才不相信李景隆会有什么苦衷呢?看看李景隆,现在是高官显爵、鲜衣怒马,他能有什么苦衷。
“小姐,今天狮子山上,发生了一桩趣事,曹国公作了一首据说能流传千古的词,现在金陵城中的士子们,都在传颂。”小暖搓了搓手,说道。
“小暖,你没发烧吧?就那个草包,还能做诗?”梅瑾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从她认识李景隆开始,梅瑾瑜就从来没听说过李景隆会做诗。
“是真的,连解缙解大学士都夸赞,说曹国公才情无双!”小暖辩解道,毕竟外面很多人都在说。
梅瑾瑜看着小暖振振有词的样子,此时有些拿捏不准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小姐,这就是曹国公所作的《临江仙》,怎么样?”小暖巴巴地将词背了出来。
“你确信是那个大草包作得词?”梅瑾瑜听了之后,有些出乎意料,这首词绝对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她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家学渊源。
这首诗气势豪迈、感情悲怆、语言更是没得说,读起来荡气回肠,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具备了一首千古流传诗词的基本特征。词中有淡泊宁静、也有苍凉悲壮、更有旷达的胸怀和高尚的节操,能够将词写到这种程度的,绝非泛泛之辈。
“也有人说,曹国公这首词是买来的!但是更多人的说,这样的诗词,谁也不会卖!就凭这一首词,就可以千古留名!”小暖嘟着小嘴说道。
买卖诗词,自古有之,很多达官贵人、豪商富贾为了留名、为了显摆、为了泡妞,经常会花钱问一些家境贫寒的士子买一些诗作,然后冠上自己的大名,用来招摇撞骗。当然也不能算骗,毕竟是花了钱的,公平买卖而已。
但是,作为文人,有一首能够流传千古的诗词,是他们毕生的梦想,就算是再多的钱,也不会卖掉。似《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这样的名篇,谁又会舍得呢?
一时间,梅瑾瑜陷入了沉默。
“小姐,听府里的护院说,曹国公在诗会上,讲出了他打开金川门的原委,曹国公不想看到南京城百姓、将士遭受战争荼毒,所以才跟谷王一起,放皇上进入南京城。否则大战一起,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将士和百姓,都会遭殃。他还说了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在场的学子听了之后,都为曹国公感到不平!”小暖握着小手说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梅瑾瑜听了这句话后,有些震惊!没有点家国情怀、没有点心怀天下担当,谁能说出这话来。
梅瑾瑜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曹国公?想想也对,真的要打仗,南京城会死多少人?史书她也是读过的。
长公主府的书房中,驸马梅殷正坐在书桌前。
书桌上的宣纸上,写着一首词和一句话,字迹如行云流水,笔酣墨饱: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垂露收笔处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悬针收笔处有正有侧,或曲或直。
仔细看去,正是《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和“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梅殷对着宣纸,面露凝重,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李九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还有这样的才华?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忧国忧民了?”
托着下巴,梅殷陷入了深思。
旁边的蜡烛,火苗被风吹动地左右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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