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朱济熿从小处于父亲不疼,爷爷不爱,又是庶出、嫡母根本不关心的尴尬处境,他对朱棡及谢氏满肚子的牢骚……
所以,朱济熿能做出陷害兄长、戕害嫡母的事,不是没有前因后果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人这一辈子就像是一场戏,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大舞台,你要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儿子、孙子、父亲、丈夫、郡王、臣子,很多很多。”李云睿看到朱济熿的表情,冷笑一声,说道,“人生际遇不同,要演的戏也就不同,你想爬到晋王的宝座,不仅仅需要获得皇帝的认可,还要让下面的人追随你,一个不孝之人,谁敢对你推心置腹?”
“呃……”朱济熿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来。
“另外,对晋王殿下,你要做到兄友弟恭,尤其是当晋王表达对陛下不满时,一定要尽心劝阻,最好是痛哭流涕的那种……”李云睿没有搭理朱济熿,继续说道。
新任晋王朱济熺,幼时与建文帝朱允炆、秦隐王朱尚炳、明仁宗朱高炽一起在南京读书,几人可谓手足情深。
明朝培养王位继承人的读书是有规矩的,所有亲王的世子在一起读书,亲王的其他嫡子和庶子参与低一级的培训,等级非常严明。如果哪一位世子在继位之前嗝屁了,那么会让其他嫡子或者庶子,重新到京师接受皇家培训。
所以,朱济熺可以和朱允炆、朱高炽一起读书,而朱济熿只能和朱高煦、朱有炖一起读书。
对于朱棣,朱济熺是相当看不顺眼的,这种不顺眼源自于朱棡,朱棡活着的时候,就收集过朱棣的黑材料,说朱棣有谋反之心。朱棣造反之后,朱济熺更是把太原三卫交给朝廷调配。
可惜的是朱棣赢了,朱济熺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只能在太原城中苟着。但再怎么苟,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历史上朱济熺因为对朱棣篡位心怀不满,时不时地说一些朱棣的坏话,就因为这个,才让朱济熿抓住了把柄,借机诋毁朱济熺,朱棣盛怒之下,降晋王济熺为庶人,与长子美圭同守晋恭王坟,朱济熿才有机会登台成为晋王。
诋毁这种卑劣的手段李云睿当然不会选,这有损他做人的原则。
哭谏就不一样了,既能让朱济熺体会到兄弟的“情意”,又能让远在南京的朱棣,感受到朱济熿的忠心,还能给朱济熺挖坑,给朱济熿自己树美名,可谓是一举多得,不用可惜了……
“想象一下,如果你苦口婆心、痛哭流涕规劝晋王的事情,传到南京城,皇帝会怎么想?”李云睿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听了李云睿的分析,朱济熿突然觉得后脊背发凉,这特喵的简直就是又当又立啊!挖坑把朱济熺埋了,还让朱济熺对自己感恩戴德……
朱济熿转念一想,要是以后自己不听小舅子的话,他会不会给自己挖坑,然后把自己埋了。想到这里,朱济熿不由得腿脚发软。
“你一定要记得人前人后,要言行一致,切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落人口实!”李云睿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朱济熿,继续说道,“演戏最高的境界,就是让人感觉不出来你是在演戏,明白吗?”
朱济熿赶紧点头应是。
“关于那五百万贯……”李云睿谈完了坑朱济熺的事后,转向了正题。
“云睿,你也应该知道,我开府才几年而已,封地上的那点产出,支应郡王府的开支都左支右绌、捉襟见肘……”一提到钱,朱济熺就开始哭丧着脸,叫起穷来,“这些年下来,我和你姐总共也就攒了几十万贯而已!五百万贯宝钞,姐夫我着实拿不出来……”
朱济熺没钱,这点李云睿是知道的,好歹秋香也在太原城呆了一阵子,太原城谁家里有钱,谁家里没钱,她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但没钱不是不出钱的理由,亲戚归亲戚,账目要分明,如果是跟李婉茹合作,李云睿肯定不会计较这个,但朱济熿就另当别论了,这个人在李云睿的小黑本里,是重点关注对象,在李云睿没有完全把握掌控朱济熿前,他必须得留个心眼,小心应付。
“太原城中,又不止你一个王爷,如果只有你自己发财了,你那些兄弟难道不会眼红?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对你使绊子、下黑手?”李云睿笑了笑,说道,“钱,够吃够用就行了,留在手里,无非就是纸而已。如果你把钱散出去,来达成你的目的,那才有意义,挣钱靠的是本事,守钱是学问,但花钱是艺术。你能带着你那些苦哈哈的兄弟们发家致富,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拥护你?”
听了李云睿这话,朱济熿眼中一亮!李云睿答应自己,只要自己投五百万贯,三年之内肯定挣一千万贯。自己要那么多钱,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扩建一下郡王府,换一下家具,最多再就是娶几个妾室……
但如果自己真让其他的兄弟也赚钱了,到时候自己振臂一呼,搞不好真像李云睿说的那样子!
至于只想赚钱,有这么个财神般的小舅子,巴结好了,自己还会缺赚钱机会吗?
“我这就找二哥、四弟他们去商量,看看他们想不想一起发财?”想到这里,朱济熿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云睿,卖铁锅到关外这事,你有把握吗?”
“等我们准备好了十万口锅,陛下旨意自然会下下来!”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如果不是私人制造武器犯法,我连刀枪剑戟都想卖给鞑靼人……”
卖刀枪剑戟这事,李云睿是真想这么干,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现在钢管已经可以量产了,火枪就可以大规模装配部队了,就算李云睿不拿出隧发式火枪来,他也完全可以对现有的鸟铳进行改进,比如把现有的火绳枪改成击发式,增加设计速度;再把钢管改成螺旋式线膛,以增加射击距离。
就凭这两点改进,大明的步兵就可以全面压制蒙古骑兵。
如果李云睿再大方点,就调整一下黑火药的比例,或者把火棉制造出来,用来增加射击威力,那么朱棣就可以把鞑靼和瓦剌按在地上摩擦,让他们不敢有丝毫侵犯大明的意图。
但现在李云睿对鞑靼、瓦剌生意的布局,还没有完成,所以他不想过早拿出这些东西来。
等到时机成熟,李云睿会在第一时间拿出方案,并大规模装配边军,到时候就算鞑靼、瓦剌人想打草谷,都得三思而行……
这些事情,李云睿不会跟任何人说,知道的人越多就越麻烦。
“云睿,我是相信你的,但我那些兄弟,怕是……”李云睿的语气很笃定,但朱济熿眼神中依然有些许不信。看自己小舅子这意思,貌似皇帝是傀儡一般,李云睿说什么,皇帝就要做什么。朱棣好歹也是雄主,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小孩摆布?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半年赚了一亿贯宝钞的事迹,信不信在他们,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们自己的魄力了!”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对了,也可以叫上你那晋王兄,他做不做无所谓,你不能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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