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凤眸微微半眯起,他若有所思地侧支着头朝远处花圃中眺望。
“皇儿不打算给纳兰一个位份。”
她还以为这个医女能有多大的本事。
毕竟这医女是皇帝第一个看中的女人,她还以为会在皇帝心里占据多大的份量。
现在看来果然也是没什么感情在,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不然怎么会连随便封了位份都不愿意。
看来皇帝也是知道这医女不过是江南医馆一个小小的民女而已,哪里登得上大雅之堂。
果然,皇帝向来一个无心无情的人哪里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动摇什么。
太后默默地呼了一口气,只感觉心里的大石头掉下来了一大半。
“这纳兰毕竟是皇儿你第一个看中的女人,虽说这医女身份确实低微,但是只要是能讨得皇儿你欢心哀家就做主给她个位份便是。”
“这后宫位份如此多也不差她一个,就给她一个嫔位也无妨。”
太后端庄地微笑着,纤长的护甲高高翘起。
“若是论起身份朕记得当年太后被先皇纳入后宫时赵将军还未有战功,母后你也不过是普通大臣的庶女罢了。”
少年天子眯了眯眼,忽然冷冷地睨了太后一眼。奇快妏敩
身后跟随的宫人们都害怕地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在宫里混了这么久每天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们这一个个人精哪里听不出来皇帝口里的针锋之意。
这明显就是不满太后说纳兰小姐身份低微,在明面上就替她出气呢。
只不过会为了纳兰小姐如此直白地与太后说话确实是出乎意料。
不过倒也不难接受。
他们这位陛下向来是个无情无爱的主儿,还是太子时就与先皇不和从不像其他皇子那般阿谀奉承。
而且就算是对他母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他也是从小就没什么好脸色,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本着脸。
他们也曾私下里也曾猜测过,许是因为陛下从小就独自住在皇子所十五岁时就又连年征战在外所以与太后相处过少没什么时间培养亲情。
“皇儿真是说笑了,哀家当时入宫时父亲确实还只是朝中一个默默无闻之辈,但是后来父亲在战场立了军功可是救了无数将士的性命。”
“哀家也是受益于父亲的军功才被先皇升到了妃位。”
太后有些尴尬地端起茶来抿了抿,努力保持住正常的状态。
“若是母后以救人性命来论身份之高低的话,阿姝的祖上世代为医更是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如此说来,纳兰家可是比赵家不知要高贵了多少。”
他单手支着头,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叩着,声音轻飘飘地却又重重地砸在了太后的心上。
“皇儿真是说笑了,赵家确实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也算不得多高贵。”
“只不过是因为赵家是皇儿这个天子的外戚,我们是一家人才会有些说不出的特殊罢了。”
他这话分明是在帮那个医女出气。
难不成那医女在他心中如此重要?
虽然他从前也未曾将哀家这个母后看得有多重要,但是也未曾如此出言帮谁反驳过哀家。
今天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医女就如此?
他刚刚明明不是不愿意给那医女一个名分吗?
如此不看重又为何做出这般前后矛盾的话?
太后面露尴尬,但是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是太后说笑了。”
“朕姓什么太后难道不知道吗?”
“朕不姓赵又何曾会与赵家是一家人?”
“赵家是臣,朕是君,朕与赵家的关系仅仅只是君臣而已。”
“什么是可以想的,什么是不可想的都要想想清楚,不可想的就千万不要妄想。”
怀庆面无表情地睨了太后一眼,轻飘飘的话却是掷地有声的敲打。
“而且...朕究竟与赵家真的有没有什么关系...太后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他邪魅地斜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睨了太后一眼就轻飘飘地收回了视线。
“皇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他难道知道了什么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当年知道那些秘密的人都死光了。
皇帝他绝对不可能知道!
太后心里如同鼓点敲起一般忽然心惊不止,她敛下眸子悄悄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克制自己几欲流露的情绪。
“皇儿你真是说笑了,哀家不过是与你商量选儿媳的事情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净说这些哀家听不懂的话。”
“哀家不过是看你宠幸了那医女这段时间却没有一点想要给她名分的迹象,所以来问问皇儿你的意思罢了。”
“女孩子都是容易多想的,你看你宠幸了人家这么长时间却不打算给她一个位份,她要是知道了时间长了心里肯定是会伤心的。”
“到时候即使她当初多喜欢皇儿你也难免不会生出异心,服侍你起来也会不如之前尽心。”
太后努力冷静下来,扯了扯嘴角露出最端庄的微笑。
“太后或许是想多了。”
“朕只是说不会纳她入后宫,不会给她封位份,但是未曾说过我们之间不曾会有名分。”
漆黑漂亮的瞳仁里黝黑深沉,有什么看不清的东西酝酿在其中。
“自先祖开国以来这紫禁城内便流传下来了一系列的规矩,经历那么多代那么多年这一套套册封位份的流程规矩愈来愈完善。”
“说是什么好听的赏赐,但是实际上无非就是数不清的几代朝廷里数不清的几代人一点一点地编造一个囚困女性的囚笼罢了。”
“他们将这囚牢建立的貌似富丽堂皇,他们编造重重华丽的谎言,他们赋予这座牢笼一层层的错误意义,只不过是想把一个个女人折断翅膀囚困在这里,还妄想让这些被囚困的人流着血跪着说赏赐万岁。”
“真是荒谬。”
“难道女子与男人的意义只在于每日晨起仰头盼君来,晚时躺在床上跪求恩吗?难道又只在于让这些女人感恩戴德地任由男人将自己像货物一般分成三六九等吗?”
“朕见了她便就认定了她。”
“她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朕不会让这些肮脏的、吃人的规矩触碰到她分毫。”
“她不是朕的附属品,所以她不需要任何位份。”
“我们是平等的,我们是夫妻不是主与仆。”
少年潋滟的眸子轻飘飘地睨过来,幽深漆黑里不含一点情绪,他只是轻轻地扫了嘴角还停滞在空气里的太后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陛下起驾回宫。”
王全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划破了太后的怔楞。
她呆呆地坐在原处,尾指镶着各类珍异宝石的护甲格外华丽但是现在却不复往日地活力软趴趴地搭在桌沿上,太后怔楞地咽了咽。
头脑中从内心深处发出的震撼感久久不散。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感。
所以......
这情根当真如此深种吗?
原来他不是真的无情,只是只对一个人有情罢了。
只是男人想来凉薄无情,又何谈是一切唾手可得的帝王呢?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元姝更新,第333章 暴君地黄求上榻19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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