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三兄弟此时一起坐在一个偏远的帐营之中,这里离中军大营也有一里路,并不受人打扰,此时桌上摆着几盆好菜,也摆着几壶好酒,三人围成一桌,并没有人服侍,可却各吃着各的,脸上也都忧虑重重。
“二哥,你说我这该怎么办,现在我的一万大军给损了个尽,可族主却不闻不问,反而把我骂得通透,要军法处置,我这块脸怕是挂不住了。”
范将还是自己自叹着,语气里既生气,又有怨气。
他就是准备伏击北城的范氏大军主将范将,现在大军已被歼,只能带着残余连夜赶了过来,还想着能得族主范吉射的同情,可却未曾想一整天范吉射都没有见他,下午招集所有副将以上的人开了会,反而当着全部将领的面把他给痛斥了一顿,说他无能,不懂兵法,拖了整个范氏一族的后腿,言外之意就是因为他给范氏丢脸了,甚至于此时把久攻不下晋阳城的责任都想赖在他的头上,欲要军法处置他,所以他此时也是郁闷至极。
此次举家之力前来,原本来是想灭了赵氏,自己家也可以扩大封地,增强影响,说不定将来范氏实力强大后,他也可以成为像今日范氏一样实力的世族。
可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把自己的家底给折了,却还被埋汰了一下午。
若不是有眼前的二哥范同,三哥范志力保,说不定今日下午他就会被依军法处置,所以他此时喝着闷酒,却也是怨气冲天。
“老四,你就这点能耐,把家底赔了,这能怪得了谁,若是依我自然不会把大军藏于山丘,这可是二万人的大军,小小山丘如何藏得住,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晋阳城,是赵氏的封地,他们对于城外有些什么比谁都熟。
更何况赵鞅原本一直执掌晋国中将军之职,就连他的丑儿子赵毋恤也精通兵法,你们藏在山中之事,这一个月来,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算是知道了,此事也还非是不可行,昨日赵氏连出五六次,你们二万大军当也应摆出阵式,把大军迁出山丘,甚至可以主动进攻,这样明明白白的,纵然力不敌,却也不至于全军覆灭呀。
我看此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本事,到与族主没有关系。”
范志此时也是喝了一口闷酒,脸上十分不屑。
“老三,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可是把你当哥哥看待,兄弟这般受挫,受人欺负,你竟然还如此落井下石,那为何不见你们度河过来帮忙呀,我范将要是死了也就算是,若是死不了也是范氏的血脉,谁也别想落井下石。”
范将此时说完也是把酒樽重重的摔在桌上,酒溅得一桌子。
“老四,我可说得是实话,若说不是我与二哥保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喝酒。
凭你打如此败仗别说现在的族主,就算当年父亲在时,你也免不得军法处置,你知道父亲一直为王上拟定律法,向来一视同仁,不分亲私。
你现在到好,反到是责问我跟二哥了,我们两家的兵甲负责攻城,这一个月来也是死伤惨重,伤兵满员,我们吃得亏可不比你小,你在这里发什么横呢?”
范志也是不相让,直斥范将,意思虽然不是兴灾乐祸,可也有点自作自受的贬意。
范将还想再说,可细想想还真是如此,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理范志,自己痛饮了一杯。
“三弟,四弟此事既然已是如此,我看就不必再争了,都是自家兄弟,族主也是大哥的儿子,我们辅佐于他本也是我范氏的责任,再说了我们三人之所以把全部家当拿出来攻伐氏,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有其它私心吗?
都不是想着借此机会,多占一些赵氏的封地,以图扩大自家的实力。
只是这一次攻赵,还真是偷鸡不成,反撒把米,损兵折将不说,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艰。
我们兄弟也就不要在此为难谁了,老四的家底败了个光,我看我与老三也差不多,将来若能攻下赵氏,那还有机会拉扯拉扯,可若是现在我们兄弟就不和,那将来若是攻不下赵氏,我怕能不能保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到都成了问题了。”
老二范同毕竟要沉稳一些,也是此次范氏除大帅范吉射之外的副帅,此时一说也是实话,并不忌讳,而且脸上也是忧虑重重,对于将来的局势,他也不敢象刚才来之时的信心满满了,反而处处透着落寞。
“二哥说得对,来来来四弟敬两位哥哥,也感谢今日两位哥哥仗义执言,若不然败军之将,现在那里还有资格坐在这里喝酒呢,都已经损兵折将了,再说其它的也无济于事,喝了这杯酒我们再议议。”
范将此时也无可奈何,若说将来他也不敢再有奢想,现在他唯一想的就是顺利回到他范氏的封地,至少来日方长,若说战死沙场,那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范同与范志一看,也都举起杯子来,与他喝了一杯,算是不计前嫌,也体谅他此时的心情。
“二哥,听说昨夜除晋阳城除了把四弟以及荀会的二万伏击大军全歼之外,而且还把荀寅本来想救援北城的中行氏大军给围歼了,听说此时中行氏已是损失过半,大军不足五万人了。
今日一早中行氏派人来与族主商议,怕就是为了此事。
若说晋阳城此次主动出击,看起来晋阳城缺粮之说也非是空穴来风,看起来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个月,攻下晋阳城到也是只日可待了。”
范志此时喝了一杯之后,脸上也布着红韵,年岁虽大,但却也不失将士之风,刚才还十分沮丧,现在一说到中行氏同样被歼大部分,心里反而兴奋起来。
“是呀,刚才四弟还怪,昨日晋阳城赵氏骑兵如此兵法,先是引蛇出洞,后是围点打援,这一招当年吴国孙武到是常用,疲敌之计,让人难明其意图,而昨日若不是老夫阻止,依着四弟与二弟所想,还有族主的意思,若我们也挥军渡过汾河,不仅救不了四弟,反而会被晋阳城水师截住,到时我们的损失怕会比中行氏还要大。
你们可别忘了晋阳城有一万多水师精兵,大部分都藏身于晋阳城内,只有小部水师在晋阳城外游巡。
而上午时中行氏派人来的意思十分明确,就是要尊族主为长,一切都不敢再自作主张了,看起来传闻被晋阳城击溃也非是传闻。
至于晋阳城,这两天出城的百姓也多,都说城内缺粮,而此时秋收未至,田地里都是青苗,族主这才未加管束,想来此事也不假。
而且我们三军连攻一个月,晋阳城守城器材也会不足了,现在就看谁能撑得到秋收之前的这二月了。
今日我已着族主派人回去四处征粮了,原本只要我们断了晋阳城的粮路,攻陷晋阳城也只是可待。
而且中行氏连受大挫,将来也没有实力与我范氏争功抢地了。
只是现在北城有失,长久下去实不利于我们,所以逼得我方不得不提前攻城,若是久拖下去,非是常久之策呀。”
范同还是看得远一些,此时一说也是有喜有忧。
所谓喜事就是晋阳城粮草短缺,城内百姓开始向外逃亡,这是一直以来未曾有的事,一个月来晋阳城百姓深信城池坚固不会有失,所以纵然出城,大都是出城劳作,或是其它事宜,可现在不一样,出城的百姓大都是因为缺粮所致,说间接验证了传闻。
而昨日晋阳城冒险出城,也更加说明晋阳城此时城内确实粮草不足,这对于攻城方真的是一件喜事。
而另一件喜事则是中行氏被晋阳城赵氏大军围点打援,实力大损,现在也不与范氏争什么大帅之位了,反而对范氏十分恭敬,这对于范氏来说,自然也算是喜事。
可忧虑的却又是北城已失了防线,若是久拖之下,晋阳城守军可以悄然出城,运粮入城补充粮草。
若晋阳城粮草充足,那么围城攻城,就会更加难了,久拖之下必不利于攻城一方,这一点三人都清楚。
范将此时也是有些愧意,低头自己饮着闷酒,对于二哥范同的这番话,他还是认同的,可认同归认同,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毕竟二万大军已失,谁都不可能再派二万大军去北城,毕竟此时损兵折将之下,重要就是要攻陷城池,若不然一切都是空的。
“二哥,既然如此,那你觉得现在我们该如何拿下此城呢?”
范志此时也期盼着望着范同,虽然范同不是族主,可却要更相信他一些,相反族主范吉射只是他们的侄儿,始终难及兄弟情深。
范同自己饮了一口,却是看了看范志道:“你觉得依族主的意思又将如何呢?今日会议你们都参加了,为何却偏来问我。”
范同说完也是冷冷一笑,看起来一开始的时候,这两个弟弟并不相信他,毕竟除了族主是理所当然的大帅之外,对于副帅自然权力也不一样,当初出征之时,想来兄弟三人也是各不相服。
三人都是上过战场的,也都曾领兵作战,所以纵然是兄弟,都会觉得自己要强,现在却又不一样,面对如此坚固的晋阳城,像一块想啃而啃不动的骨头一样,摆在他们面前,情势又大不一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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