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孔老夫子也愿意见你。”
季子的声音从帐蓬里传出,可王禅十分清楚的感觉到那帐蓬里只有季子一个人的气息。
可王禅还是冷笑一声,提剑向帐蓬之内走过去。
“有劳季夫子。”
王禅自己掀开帐蓬的门帘子,就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并无异样,却是满帐蓬的灯光,王禅一看,一个人端坐在里面,看样子像一个老者,须发皆白,正在灯光之后看着竹简。
“你就是鬼谷王禅?”
王禅一听,脸上微微一笑,双手抱剑站在帐蓬门口道:“不错,我就是鬼谷王禅,难道你不认识我吗?”
坐着的夫子一听,抬头斜眼看了看王禅,眼中露出疑惑。
“我为何会认识于你,难道你觉得你已是列国中闻名的少年人,老朽就会认识于你吗?”
“不错,不过我却认识于你。”
王禅向前两步,看着帐蓬里的油灯,十分不屑于顾。
“哦,老朽本是鲁国之人,这些年广收三千门徒,说起来到也遍及大周天下,略有微名。
只是未曾想过,连你这样的一个少年娃都知道老夫之名,实在有些意外。”
夫子像是真的意外一样,脸上带着荣光。
“有何意外,该意外的是我,未曾想夫子也是如此沽名之人,实在有失师道,在下十分失望。”
王禅的话并不点明,却又模棱两可。
“说吧,如此深夜你来找我,不知有何要事,不会是想让我离开秦国吧。”
“正是,你实不该参和列国纷争,毕竟你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又何来操控列国争伐,难道你想凭你的一强张嘴吗?
而且听闻夫子之贤是为万民福祉,却不想也会成为晋国爪牙,实在是可悲。”
夫子一听,脸上一动,却十分淡然的回道:“你能为楚国谋事,我为何不能为晋国谋事,都是各为其主,那么又何来爪牙之说,你可以为楚国与秦国交好,老夫自然也可以为晋国与秦国交好,以有何错的。
少年人你过于自负了,在老夫面前,不可如此狂妄。
刚才我一直在听你与季夫子对话,本来一开始还觉得你年少聪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现在发现,你过于自负,将来也是难成大器。
楚国虽强,却偏居南方,纵是当年庄王也无一统之能,何况于现今,更无一统的实力。
你若想在列国之中成就一番事业,我劝你改投我门下,加入兴晋会,扶助晋国一统中原,结束这百年来列国纷争之态,也算是造福万千百姓,名传千古。”
“晋国若能一统中原,那早在百年前就一统了,何来现在,这一点都看不懂,实在愚蠢。
楚国未必能一统,可楚国是封地最大的列国,若楚国无恙,至少大周三分之一的百姓不会受难。
在下不会像你们这样,口惹悬河,在下能做多少,就会做多少,更不会沽名钓益。
至于当年庄公,非是不能一统中原,而是其自觉德行不够。
而夫子却处处想占得高枝,以为自己比之庄王、恒公高人一等,殊不知自己才是一个奸险的小人。
在下不想跟你乱嚼,本来在下也不想来,可为了保你们两人的性命,在下却还是来了,可未曾想季老夫子你,竟然是如此嘴脸,怪不得你教的徒弟也是自私自利之人。
现在竟然还敢冒充孔老夫子,欲图欺骗我,实在可笑至极。
在下都有些后悔,若是在下不来劝阻你们,或许齐国离魂尊主就会来此,而他从来也不喜欢跟一个迂腐之人说话。
你若再不走,就不要怪在下翻脸无情了。”
王禅也是毫不给人情色,直接揭露季子假扮孔夫子的阴谋,话才说完,瞬间抽出泰阿剑,对着整个帐蓬一挥,剑气贯月,继而长剑直指站夫子。
而此帐蓬也随着王禅的这一挥剑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王禅的剑却真真切切的指着季子的咽喉,不足半尺。
季子一看,脸色铁青,此整个符局已被王禅破了,那些护卫都纷纷把王禅及季子围了起来,刚才他们一直都在这帐蓬四周,并没有走开,他们也知道是季子布了符局,引王禅入局,想在符局之内杀了王禅。
可当符局一破之后,诡异的场景还是让他们十分震惊。
此时不是季子杀了王禅,反而是王禅的泰阿剑指着王禅。
如此近的距离,只要王禅稍一用劲,季子就会死在当场。
所以这些护卫虽然把王禅与季子就围在点灯的帐蓬外,却都不敢擅动一步。
“你比我想像的聪明,竟然能识破我的人剑幻境符局,实在了不起。”
“这只是你觉得如此,是你太高估了你自己,如此低陋的符局竟然自以为是。
夫子的帐蓬本来就只有一灯,可刚才的帐蓬之内却有十数盏灯,这只是弊病其一。
其二,你的剑虽然在黑夜里无人能认清,可在下却看得清楚,夫子只是一个先生,传教儒学,他从来就不喜欢舞刀弄枪,就算配剑也只是一个摆设,不会随时放在身边,放在手边。
其三,夫子此时看书,当是在灯下来看,而你却背灯看着竹简,这实在让人笑话。
其四,夫子此时已行走列国半世,不会有你如此重名之心,而你却处处透露着对贤名的不舍,从这一点看,无论是你扮作夫子,还是其它人,永远不会改变。、
其五,每个人的气息完全不同,纵然是同样的年龄,同样的一种衰老之态,可他们的气息却并不一样,你的气息如何,在下了然于胸。
夫子的气息平稳,就算刚才在下来之时,他也未有分心,依然沉着读书,相反你却急功好利,气息急促,在下自然能够分辨。
最后一点,这些护卫刚才去那里了,季夫子可曾想过。
有此几点,就连这身边这些久走江湖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于我鬼谷王禅了。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于你,当你撤掉地剑幻境符局之后,我就知道是你重新布了一个新的符局,人剑幻境符局,并非进入帐蓬才知道,只是我不想揭穿你而已。
符局之中,各种元素的应用是最为关键的,而你却所布符局却实在让人笑话,到不如你的五弟所布的符局。
第一局天剑幻境里,纵是光之幻境,可若要把光之幻境做得让人信服,如身临真景,那至少该有影子,因为影子是光的相辅之一面,有光就会有影子,可你却并不会在光之幻境里制造影子。
而第二局地剑幻境符局,虽然一片黑暗,可你却以为在下的王者之剑会发银光,所以有心想暴露在下,可你不知道,再黑暗的地方,只要有光,就能照耀到眼睛。
而你在看我这剑的时候,你的眼睛同时也发出了一丝光亮,让我看得清楚。
地剑幻境本就一片黑暗,你却不会运用黑暗之道。
本来我已经提醒过你,让你闭上双眼,可你却并不相信,若你闭上双眼,把自己与剑与地之符局相融,那以我就不会这么快发觉你的存在。
可你却自负,因为你觉得我的秦阿剑是黑暗之中的唯一弊病,所以你舍不得闭上你的眼睛。
可我告诉你,这世间万物变幻无穷,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但却要用心来辨识,而你却过度相信你的眼睛,相信你的判断,所以在地之符局之中你连我都找不着,又如何胜我,更谈不上杀了我。
至于人剑幻境,其实就更是漏洞百出了。
你看这月亮与星辰,此时是什么方位,可你在人剑幻境之中连月亮与星辰的方位都弄错了,这就怪不得别人了。
再者你若是想扮作夫子,那么还请你把你脚下这双鞋子子换一换。
夫子是教书传道之人,可你这一双鞋子子却泥迹斑斑,这让人如何相信,就算是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江湖人也能发觉。
可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你一直仰仗着贤名,自负了得,不与这世间底层贫苦百姓相处,所以就不会发现。
其实生活之中的种种细节,同样体现着天地之道。
现在我已经说得清楚了,不知道季夫子你服还是不服,还是想再与我比试比试,以你如此剑法,我看你连我一式天问九剑都接不住。
你还是该干啥干啥去吧。”
王禅的一席话也是说得季子面红耳赤,心里羞愧无比。
对于鬼谷王禅之能,他真的无法可比,不论是智计,还是观察理解能力,都与众不同,这些细节,若不是十分认真,很难发现。
可王禅所说,却又是十分普通之事,像日月星辰的位置,像身上的气味,像一个人的习惯,像穿着的衣饰鞋袜,这些看似普通的东西,在王禅的眼中他都并不普通,所以他才能出人意料,料敌在先。
“鬼谷先生实在让老夫惊叹,还快请来帐蓬内一叙。
季夫子你可以去睡了,输与鬼谷王禅,在列国之中并非什么丢脸之事。
所有护卫也都回去休息吧,若是鬼谷先生有心置我于死地,你们在与不在其实都无关紧要,只是徒添伤亡。
而且有鬼谷先生陪老夫夜叙,相信列国之中没有人敢来打扰老夫的。”
夫子的话慢条斯理的从帐蓬里传出。
王禅微微一笑,收剑入鞘,也不理季子,就这样掀帘自己走了进去。
而一众护卫也是有些面面相觑,都纷纷离开此地,再回自己的岗位。
可他们心里对于鬼谷王禅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一种强大得让人心服口服的感觉。
季子长叹一声,自己也只得朝自己的帐蓬走去,显得十分落寞。
今夜于他是一次巨大的打击,或许自小被认为贤才之后,直到三次礼让吴王,让他名满列国,享尽世人对他的尊宠之意,却不想在这七十多岁的年岁里,这才被一个年少的鬼谷王禅敢揭其虚伪面容,心里不知是该欣喜还是悲哀。
【作者题外话】:许多历史人物其实都名不符实,记载历史本就是统治阶级的意志,难有客观,而对季子的评价,也只是个人之言,并不褒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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