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翟一身青衣沉着稳重,十分自信的走了进来,看了看躺着的吴王。
以一介庶民的身份,跪在地上行着大礼。
“起来吧,墨先生来访,是本王荣幸,本王实不敢受先生大礼。
只是本王身体有恙,不能起身,望先生见谅。”
吴王说完,看了看其身后的老吴又道:“去给墨先生置把桌椅子来,吴国礼贤,可不能在本王之里失了礼义。”
老吴一听,带着宫奴匆匆而去,很快就也抬来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正好放置在孙武将军一侧,而对面则是伍子胥与伯否。
算起来与吴国三位重臣都是一样,倒让墨翟不好就坐。
“承吴王礼贤之心,墨某实不敢就坐,站着说话就行。”
伍子胥看了看墨翟,年纪轻轻,风流潇洒,气度不凡。
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不卑不亢,温文尔雅。
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却际遇不同。
当年他年少有才,年轻有志,却因家族被污,只得逃也楚国,还背着不孝之名。
四处流浪却无人相识,也无人赏其大才,一直投靠无门,苦寻伯乐。
最后才在吴国遇到当时求贤若渴的公子光,两人一见如故,相互欣赏,这才成就其高光一生,在吴国一展抱负。
现在想来,也十分怀念。
“墨先生,既然王上亲赐,你就不必过于坚持。
王上礼贤之心,并不依年纪来论。
若说你之贤能,已在列国闻名,与我们三位老朽之人并坐,并无不妥。
想来我们三位老朽之人只会羡慕你,并不会有妒意。
快请坐吧,王上及我们还等着你的高论呢!”
伍子胥的话也算是代表着三位重臣,羡慕墨翟年轻有为,受宋候器重,托之重任。
墨翟一听,到也不再谦虚。
这一起就坐的三人,他都认识,并不陌生。
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介布衣身份,可却也不拘于小节。
墨翟对着三位吴国重臣一揖,这才缓缓坐下。
吴王见墨翟表情淡然,似乎并不着急,也无半丝忧虑,心里还是十分佩服墨翟淡定。
“说吧,墨先生今天来访是来探望本王是否已死?
还是想知道本王既然遇刺,该放弃征伐,颐养天年呢?”
吴王并不忌讳,而是直言墨翟来意。
若依通常来论,列国之争有的时候并非可凭口舌之利可解,刺杀对手也是一种并不为耻的手段。
大周列国四大刺客组织,究其渊源也是大周初立之时,天子分封众候,却又惧众候不听管束,有背叛之嫌。
却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发兵讨伐,所以这才成立了这四个组织,暗中行事,以消除大周王室威胁。
可直至今日四个组织渐渐变成列国权贵之间排除异己,列国争斗的一种手段,也慢慢被接受。
甚至于那些因刺杀昏庸君候而死的刺客,会被民间以及权贵视为英雄,立碑立传。
那么若墨翟要实施其止非攻止战之略,施用刺杀手段,也是舍小节而成就大义之举,并不会被世人耻笑,反而会成为美谈。
所以吴王开门见山就点出墨翟的来意,实是先入为主,让墨翟空背了这个“恶名”。
墨翟微微一笑,对着吴王再次一揖道:“王上见谅,墨翟不敢有此想法,非墨翟有妇人之仁,皆因王上生死关乎吴国百万民众福祉。
墨翟既为百姓奔劳,自然希望王上身体安康,以安吴国百姓之忧。
至于刺客之忧,想来并非王上之忧,也非墨翟之忧。
颐养天年人之所愿,墨翟自然也望王上能得偿所愿。”
墨翟的话倒也说得十分得体,先说明自己为了大义,也会不择手段而不计小节。
可又反过来说,吴王身份尊重,关乎吴国百万民众福祉。
墨翟不会行卑鄙手段,也不会期盼吴王身死,都是为吴国百姓而谋。
而后再说刺客并非吴王之忧,也是因为吴王此时尚并死去,而且还能处理国事。
吴王不会因此而忧,墨翟也不会因此而忧。
这其中也隐透墨翟知道这其中刺杀原故,当然他也知道吴王身边还有王禅。
最后也道出自己所愿,那就是让吴王颐养天年,不要再轻举兵事。
“墨先生,刚才我与王上汇报了现如今吴国与楚,吴国与越边境情况,不知墨先生想不想听一听?”
孙武此时首先对着墨翟发问,是因为刚才墨翟的话已反封住了吴王,所以作为臣子,他还是喜欢通过事实来说事,而不是呈口舌之争。
“孙将军善兵谋,在列国之中已是闻名瑕耳,墨某不敢与将军论兵法韬略,但墨某却也愿听孙将军教诲,还请孙将军明示。”m.xqikuaiwx.cOm
墨翟也是十分谦虚,但凡行走列国的贤才,若不懂几分兵事,实会让人笑掉大牙。
在现如今的大周列国,所忧者列国攻伐,所困者也是图强之路。
而列国图强,富民强兵为首任。
墨翟此说也是先肯定孙武,再谦虚谨慎的愿意听孙武高论。
“自吴国王后被夫概刺杀之后,我吴国上下一片悲痛,责越国交出凶手夫概。
越国不恤我吴国举国之痛,却于近日增兵一万陈于吴越边境。
总兵力达三万有余,如此重兵沉于吴越边境,墨先生以为越国所为何谋?
其次,在越国增兵之际,楚国虽国力疲惫,民生于水火之中,却还在吴楚边境增兵万余,总兵力达二万。
越国与楚国结盟已有多年,共进共退,如此在吴国两则,有五万重兵虎视眈眈,危及吴国百万民众。
不知先生觉得吴国又该如何面对?”
孙武虽然精通兵法,而拙于言辞,可对形势分析,却十分独到。
而且刚才所说,一是在问墨翟,越国为何在吴国举国悲痛之时再增重兵。
若依三万兵力,在于一些弱小的列候中,已是举国之兵了。
如此重兵,自然不会无的放矢,那么越国的目的不言而喻,可孙武却反问墨翟。
依墨翟之智自然会知道越国的增兵的意图,这样墨翟就会陷入两难。
其次再把楚国增兵之事说出,让墨翟设身处地站在吴国的角度,那么又将如何来面对。
若还是止战友善于越楚,那又置刚才墨翟口中的百万吴国民生死众于何处。
墨翟显然未想到孙武的话也和他的用兵一样,十分犀利,而且一击直中墨翟的要害,让墨翟左右为难。
若说让吴国不防范于未然,那假如越、楚联合攻吴,则会有更多的百姓会因此遭殃。
若说让吴国与两国对恃,那发生兵事也不可避免,实让墨翟一时难与应对。
“孙将军所说,墨某十分震惊,如此说来,吴国于南方受逼于越,而西侧防范于楚。
吴国实是左右为难,不得不应对了。
孙将军所问,墨某实不敢言应对之法。
可墨某却知当年楚庄王陈兵十万于洛邑之时,距大周国都不足十里,问鼎中原。
只要庄王一声令下,大周朝倾覆在际。
而众多列国也惧怕楚国,因此为之恐慌。
可最后庄王却主动撤出十万铁甲,再次恭奉大周天子为尊,这其中难道说只有兵戎相见才能解决?
非也,庄王有覆周之能,却无服天下之德。
大周之所以历数百年不亡,皆因其德行在天,礼数束人。
而庄王亦非无自知之人,若庄王覆周,却无德行布于天下。
不仅不能取周而代之,却会成为列国众矢之的。
想来以列国同心伐力,楚国不仅不能成就一统大业,反而会因此走向灭亡。
庄王自知,引兵退却,没有取周而代之,反而赢得列国尊重,被推为天下共主,一时名扬于列国。
列国之争,兵伐之事,退未必是弱,攻未必是强。
孙将军刚才所言楚国陈兵,其在自保,并未有攻伐吴国之意。
而越国增兵,只是借机施压,并不会轻出边境半步。
越王勾践雄心不下当年王上,可越王也非无量之人,只要吴国平稳,越国自然无出兵之由。
此两边境陈兵之事,却非吴国真正之忧。
而若吴国轻出兵事,则兵事为忧,祸于无辜,实非吴国上谋之计。”
墨翟能行走列国,自然有其资本,刚才的话也是引用当年盛极一时的楚国庄王时期,问鼎中原的典故,来说明一个道理。
欲受人尊重,必有德行。
若无德行,纵是取周代之,反而会成其祸事。
相反庄王自知,退兵回楚,再尊周天子,以身作责,却赢得好的名声,得到天下共主之称,同时也被周天子亲封为王。
(楚国是春秋时期第一个被周天子亲封为王的列国,其它的列国虽然也称国,但却并不敢称王,直至战国中后期才慢慢自封为王。)
从楚庄王的事例里,墨翟想说明的是,进与退,攻与守之间的辨证逻辑关系。
同时也分析了越国与楚国此次陈兵的目的,应该说也十分通透,于事理分析,丝丝入扣,并无明显错误。
虽然墨翟没有直接回复孙武的两个问题,却也间接回答,止战之法,非必先攻。
“放肆,墨翟你口出狂言,言外之意是在贬低王上。
若王上出兵伐越,那就是王上无德。
若真依你所言,王上无德又何来吴国这几十年的兴盛?
年少无知实可怜之,若妄故事实,则实在可悲之。
王上尊你为列国贤才,才如此礼遇于你,你却污王上名节,实是薄情寡义之举,实有愧于贤才之名。”
伍子胥毕竟也知道刚才墨翟所说,也并非无理,可却不能让墨翟如此得意,所以气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直言斥责。
“伍爱卿,稍安勿躁,墨先生所言也并非有意贬损本王。
他之所言也是尊德为先,并无不妥。
来人哪,传两百吴国甲士,分陈于墨先生后面及右侧,本王再询先生。”
吴王号令一出,宫奴那敢怠慢,也不知其意,顷刻之间,两百吴国甲士已站分列站在墨翟身后及右侧,形同此时吴国的形势一样。
墨翟却并不观注,而是轻饮着茶,对这二百甲士视如无睹,十分镇静。
“墨先生,此时之势与吴国之势一般。
本王想问先生,德为何物?
想当年大周太祖察商汤失德,才举义军先行攻伐于商汤,是德行布于天下。
先生来吴也有多次,不知先生是否看到本王贪图享受,鱼肉百姓。
又或穷兵黩武,置吴国百姓于战火之中呢?
先生刚才所言,本王并不忌讳,可先生又如何知道越陈兵于我边境是有德之行,又怎知楚国无吞吴之心?
想当年楚国强大攻伐吴国,吴国覆灭在即,幸得当时蹶由王叔不顾生死,赴楚国劳军。
后又得晋国相帮,这才让吴国得以求存。
楚国之举,德行何在?
蹶由王叔当年贤才有名,博闻而知礼,也是列国公认,名声虽不及季子叔父,可也名闻于列国。
可楚国却无礼贤之心,囚禁王叔,直至前王僚争位之时,却又故意放出王叔,意欲何为,想来墨先生并不陌生。
楚国之心,欲在祸乱于吴国,而有利于楚国。
当年我攻入楚国,而前越王扶持我二弟夫概,趁人之危,自立吴王,也是想让吴国内乱,而得益于越。
楚与越国,其心不轨,其行卑鄙不堪,难道先生还认为他们还有何德行。
现如今楚与越国对我吴国图谋不轨,陈兵边境,其心无德。
就如同现在本王陈两百甲士于先生身边一样。
我知先生得齐国史角大师真传,无惧于此,可试问先生内心何感?
今我吴国兴兵讨越,越国无德,与当年周太祖讨商又有何别?
难道当年周太祖有德,而本王则无德吗?”
吴王一边抛出十多个责问,其实并不需要答案,只是加强他的语气而已。
一通说话完全按照墨翟刚才所举之例,以大周太祖为基。
太祖兴义师讨无德商汤是顺天之举,而吴王再一一指出楚国与越国的狠子野心及这些年的卑鄙之行,痛斥其失德之行。
如此一来,再自比当年周太祖,也应证自己若兴兵伐越,实也是顺天而有德之行,而非不义之举。
吴王与墨翟的言辞,正是各引前例,又各抒己见,却也正是唇枪舌箭,针锋相对,步步紧逼。
而且吴王说明以墨翟的武技修为,并不会惧怕于身后及身侧的两百兵甲。
也是为了说明吴国此时虽然两面陈兵,却并不惧怕一样,依然可以游刃有余,应对自如。
墨翟面对吴王的责问,却并不胆怯,反而胸有成竹一般,淡然一笑。
“回王上,贤人言大德顺于天,而合于地,福泽于天下万千民众。
中德束于礼而合于习,受益于众。
小德尊律而行,合于国法,德行益于其身。
大德之人以天下民众为念,而不计于众,更不计于本身。
若说越国无德,百姓无福,自然也对吴国构不成威胁。
楚国无德,而百姓则并不受其损害,陈兵于边界,也是为保其百姓无恙。
想王上仍大德之人,当为天下百姓而谋,何来以大德与小德之人一般见识。
若王上执意出兵伐越,置吴越百姓于战火之中,与王上之德并不匹配,反而有损王上威仪。
越王勾践、楚国惠王,既然无此大德,王上自不该与其相提并论,反受其约束,该顺天利民,为万民谋福祉。”
墨翟此次已无长篇大论,若再说下去,怕是三天三夜也不能说服一个将死而想死于沙场之人止战。
可他却一改常态,语气之中十分恭维,把吴王抬得比越王勾践与楚国惠王还高,意思明确。
让吴王大人勿与小人计较,若是与越国及楚国计较那就是自贬身份了。
吴王此时到并不计较,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墨翟呀墨翟,你实在让本王意外。
你不仅有仁爱之心,胸怀大周天下百姓,欲图建立一个和睦相交的列国状态,本王十分佩服。
而且刚才听你之言,先贬本王是无德之人,现在却又奉承本王比越王勾践与楚国惠王有德,实让本王不敢承情。
你之捭阖之道,本王实难辨解,若今日鬼谷先生在此,你与他当也是棋逢对手。
只是本王却并非鬼谷先生,也无意与你争辨。
现在本王也与你实话实说,虽然近日吴都多变,可却不伤我吴国根本。
吴国囤兵二十万吴国铁甲,纵然南有越国之危,西有楚国之困。
本王有心同时出兵,一举击溃越国、楚国,让两国不敢再窥视我吴国,也不会有损我吴国百姓福祉。
可本王念你一片仁爱之心,为天下百姓奔走之劳,今天本王承诺,与楚国交好,不攻伐于楚。
可对于越国,狠子野心,随时窥视我吴国疆土,若不教训,实难让越国心服。
征越之举势在必行,此一时而势不同,墨先生不必再为此劳心。
本王必不会叨扰两国百姓,只以灭掉越王勾践野心为旨,这一点也是本王能做的最后退步。
不过本王既然如此,墨先生也该有所作为。
刚才墨先生也说过,本王不死才能保此时吴国不乱,保吴国百姓福祉。
那么本王也有一个条件,若先生能为本王实现,也算是真正为吴国百姓而谋,非为己利。
昨日有人想置本王于死地,置吴国王族于死地,置吴国百姓于祸乱之中。
所以本王不得不防,也不得不除去此威胁。
昨夜得报,现有南海婆婆欲图刺杀本王,她的身份,鬼谷先生想来也告诉于你。
只要墨先生为本王除掉此危险,本王定然履行刚才承诺,只出兵越国,却不扰吴越两国百姓。
与楚国相交,为楚国及吴国边境百姓而谋。
本王亦非先生所言大德之人,本王只为吴国而谋,无胸怀天下之志。
想来先生胸怀大义,不会拘于小节,不会拒绝本王如此好意吧?”
吴王知道若只与吴国与越国百姓为念实难说服墨翟。
所以在此时把自己的攻伐之事再增法码,那就是同时攻伐越国与楚国。
这样先增设一个虚的筹码,再把虚设的筹码用为条件。
再行退步,礼让于墨翟。
承诺与楚国交好,这样也至少成全了墨翟一半的心愿。
而且吴王也再提刚才墨翟一进来所说,吴王生殛关乎吴国百姓。
那么若有人想刺杀吴王,那就是置吴国百姓于不顾。
如此不义之举,墨翟既然为百姓而谋,自然要保全于吴王,为吴王消除威胁。
这样吴王把手中一个棘手的问题抛给墨翟来为他处理。
对于南海婆婆(淑惠王后)吴王是十分矛盾的,可此时已危及自己的性命,吴王也不得不作出选择。
自己不愿动手,那就只能假手于墨翟了。
而且他也相信墨翟身为史角大师亲传弟子,有此能力为他消除威胁。
把实现墨翟大义之举,加与条件,说起来有些卑鄙,却也是吴王无奈之举。
面对墨翟如此捭阖之道,吴王始终还是要使出一些诡计来才行。
墨翟与王禅一样始终还是年轻了些,对于这此诡道之计,有些始料不及。
对吴王无中增添筹码却又以此为条件的做法,让墨翟也是捉不及防,一时之间失了办法。
若强行坚持让吴王不出兵越国,说不定吴王还早可以两线作战,同时与越、楚相战,那时受伤害的百姓更多,也更广。
现在吴王摆明了让步礼贤的态度,若说墨翟再不知好歹,反而让事情更难解决。
可说到头,墨翟此行,并没有实质的进步,反而让吴国攻越更顺理成章。
由此可见墨翟此时也是十分郁闷,自问为何欲行大义之举,却如此阻拦重重。
甚至于他在怀疑自己的主张与观点,是否与道相符,是否与人世的人性相符。
“得王上成全,墨翟感激不尽,至于欲行刺王上之人,墨某自当尽心竭力,以保王上无恙。
不过在下最后还是希望王上能止战非攻,与越国也相交于好,这样于吴越楚百姓而言,当可告慰于天。”
墨翟说完,脸上透着无奈,也透着一种深深的挫折感。
“墨先生,本王一直关注于你与小女之交,本王也想成全于你。
可现在知道墨翟先生一心为天下百姓而奔劳,小女脾气刚烈,实不愿再为先生添扰。
本王只愿小女胜玉做一个普通人家儿女,享受普通人家福乐。
若小女跟随于先生,不仅于先生无益,反而会妨碍先生胸中大义。
前日本王以小以为要挟,实有失一个做父亲的本分,也失了君子之义。
为小女幸福,为了不让将来墨先生有为难之处,本王决定为小女再选夫婿。
本王之所以如此决定,实也是无奈之举,也是为了成全墨先生高义,同时也为小女一生之幸福着想。
希望墨先生能体谅本王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墨翟听到吴王这番说辞,更是心如刀绞,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布着层层阴云,不知如何冲出。
可吴王的话却又并不过错,父母之命媒说之缘,胜玉跟着他,始终还是不能给胜玉带来幸福。
纵然他与胜玉两情相悦,可为何却总是横生技节,大义与小节,总是难有相符之时。
或许是因为他的大义,或许是因为胜玉本就生在王族之家,而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王上之言,实让墨某惭愧,是墨某无能,配不上胜玉公主,王上无须内咎,一切都是天意所定,由不得人。”
三位权臣也未曾想吴王此时竟然也拿胜玉来为难墨翟,可再细想,这也是吴王不得已之事。
身为父亲,吴王该是为胜玉择一良婿,可眼前的墨翟虽然仪表不俗,而且贤才在身。
只是他心志高远,与世人难容,自然会处处碰壁,于胜玉公主而言,实非良婿。
“来人哪,送墨先生回府,这两百名兵甲,权当保护墨先生。
若他日墨先生想通了本王的提议,他们自然会消失。
而本王也会履行诺言,与楚国交好,纵然攻伐越国,也会以两国百姓为先。
墨先生请,请伯否太宰大人送墨先生回府。”
吴王已下逐客令,墨翟是不得不回,对着吴王及伍相国、孙武、还有伯否一揖。
轻言道:“有劳王上礼重,有劳太宰大人。”
墨翟想过他与胜玉的关系,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吴王会再次利用胜玉。
而且此次话已说得明白,那就是拒绝他与胜玉在一起。
若他无心列国,无心天下百姓,自然可以与胜玉归宿山林,想来吴王想拦也拦不住。
可墨翟心中却装着天下贫苦大众,于此时此际,实是有苦难言,有志难伸,有情难舒。
黑翟一个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伯否大人以及吴国二百兵甲,走在吴都繁华的大街之上,实是形同一人,孤立无援。
正是人间正道是沧桑,欲行大道本孤独。
可就在墨翟失落愁闷之时,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墨小子,什么时候如此威仪,竟然能有二百吴国铁甲相送,师弟是羡慕得很那。”
说话的是王禅,此时骑着马,虽然也是一人,却面色红润,语气欢快。
正好与墨翟相对相反。
王禅此时并非十分得意,却也不得不算是得意的神色,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师弟,是你呀,你也要进宫面见王上吗?”
“是呀,看你的样子,失魂落魄的,是不是中了吴王的诡计,而让你止战非攻之念得不到时实施,你才如此失落。”
王禅跃下马背,站在墨翟身边。
此时王禅已恢复本样,也是一身青衣,相人身高相当,却也同样玉树临风。
而后面的二百铁甲也认识于王禅,知道他是吴王身边之人,都不敢再行靠前。
“师弟,不论如何,师兄也不改初心,一定会尽力而为,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王禅看了看那二百铁甲再看墨翟的表情,心里也略知一二。
“吴王是不是又拿胜玉作胁?
无妨等会我也要见吴王,我跟他说说,成全你跟胜玉,只是对于吴越之战,你还是得稍有退步。”
王禅说的是实在话,若说墨翟还是紧持己见,于胜玉也没有什么好处。
“不必了,谢谢师弟好意,胜玉于我或许也是有缘无份。
我既想实现天下大同之态,难免也照顾不到她。
吴王的安排未尝不是为了胜玉,在下不敢以一己之私而误了玉儿的终身幸福。”
墨翟的话是实话,可在王禅听来却透着悲哀。
再回想昨夜吴王的话,王禅也知道吴王已经把胜玉与墨翟的事说清了,所以此时翟才会如此失落。
可对于王禅来说,却也没有办法。
“伯太宰大人,王上此时是否还在王宫。”
伯否一直尾随墨翟走在后面,此时王禅询问自然向前两步。
微笑着说道:“鬼谷先生,刚才王上还提起先生大名,现在该正在用饭,不知先生是否需要面见王上。”
“是,小子正好要见王上,不过此时却有不情之请。
这二百铁甲该在战场上之用,于墨先生似乎显得王上胆识过小,让人反讥笑王上。
我希望伯太宰大人能撤回这二百铁甲,让墨先生一个人回驿馆可否?”
伯否一听,也觉得王禅的所说有些道理。
堂堂一个吴王,竟然要防着一介草民,而且还要用二百铁甲相送,这实有些让人难与理解。
伯否心里想着,却还是看了看这二百兵甲的首领。
这首领也知王禅之能,而且与孙武还有夫差都关系很好,所以此时王禅提出,自然乐于给王禅这个面子。
“在下虽受王命,可既然鬼谷先生有异,想来会跟王上解释清楚,我们也就不叨扰墨先生了,还望墨先生体贴王上之意。”
领头的兵甲说完,一扭头就向回奔去。
“墨小子,现在就劳伯大人送你回去吧,我还要赶着去见吴王,今日事不凑巧,卦像不明,小弟先走了。”
王禅不知何故,遇到墨翟以后,总有一些心惊,所以他怕宫内再发生异事,所以也顾不得墨翟。
一跃上马,就奔吴宫而去。
“墨先生,愁闷既然解不开,不若老夫陪先生喝一杯,权当中午充饥。”
墨翟一听,也微微点头,在吴都能得太宰大人相请,自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何况,就如同王禅所言,有的时候多虑无益,不若多饮,多饮尚能把忧虑化在酒中。
“有劳太宰大人,那我们就走吧。”
墨翟此时心里没有方向,可他却行得正,而走得端。
在吴国太宰面前,一点也不失君子之风。
【作者题外话】:简单的把捭阖之道介绍一下,捭阖意思就是形容嘴的张与合,这一长章也直接说明男二墨子的主张,墨子创墨家,在春秋末战国时,与儒家相并,是举足轻重之人。
墨子该是第一个提出乌托邦的理想社会的人,而且墨子也是一个集多术大成者,在历史之上其名还是鬼谷子之上,有辨证逻辑、数学、天文、地理、机关巧术木匠技能等等。
而墨家也是以贫苦大众为基建立的,后面的小说会简述,至于木匠,在下一部楚国风云里,就连鲁班都不是墨子的对手,由此可见其技术之高。
本章较长,也是初试朝堂辨论的写法,此小说既然受众较小,所以后期的部分,会更加自我,写法与故事构筑都以作者为本,不再考虑部分读者感受,还望有限读者见谅。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王彩霞王禅更新,第二百一十章唇枪舌箭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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