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呼吸。
苏舟真的被罗德里格斯弄得有些渐渐的、完全的无法呼吸。
那是热气,更是湿气,水汽与热度交融混合成了一种别样的瘙痒,氤氲迷蒙地拂过自己的眼睑与睫毛,然后顺着那不由僵硬的脸颊曲线,舔食着一路向下。
吻落在自己的眼角。
吻落在自己的腮旁。
吻落在自己的唇畔。
继而又回旋上升至自己的另一半睫毛。
“…痒……”出口的声音是出乎自身意料的沙哑与微小,苏舟不由低喃道。
然后那股喷洒瘙痒着的、热气与湿气的混合体,便在他的轻声呢喃中,在微不可察的一顿后,变得更为的深入与灼热。
“哈,痒吗。”他听到自己的西班牙友人发出了逗趣成功般的低笑。
……然后就更近了。
如果说,方才的湿意、热气、瘙痒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羽毛拂过般的若即若离,那么,在他明确的呢喃出“itchy”这个词语后,那似远又近的轻吻,便在一瞬间化成了厚实而滚烫的烙铁,不再有距离感,不再是轻微的瘙痒感,不再是……不再是那么的如同前戏般的“温和”,而是变成了苏舟所熟悉的、那个本应在赛场上才会出现的罗德里格斯
切实而灼热的吻犹如烙铁,一下又一下的烙印在了苏舟的侧脸,像是狂风,像是暴雨,带着不容拒绝的狂暴倾盆。
苏舟:“………”
太热了,热的苏舟快要窒息了,他只觉得他的大半张脸都已经湿透了,被罗德里格斯的气息完全侵占了……
不行不行不行慢着慢着慢着粥的女朋友还没对粥做过这种事情呢罗德你慢着…!
苏舟伸出手他竟然感觉他的指尖有些发抖直接抵住了那近乎贴上自己的胸膛,间接地隔开那仿佛要把他活活烫死的热度。
“罗德…!”苏舟从自己的喉间挤出声音,“你是狗吗…!”
“狗?”被稍稍推开的西班牙人顺从地撤开了那彻底成长开的紧实身躯,他站直后背,双手插入口袋,敛下那双浓郁黏稠的蜜褐色双眼,与自己的中国友人安静对视。
对视着,对视着,然后就在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哼笑着再度开口。
罗德里格斯笑了起来,他再一次地半倾下身,拉近他与他亲爱的中国朋友之间的距离。
蜜褐色与纯黑色,灿金发色的西班牙人注视着自己的中国友人,像是要看破些什么,又像是想让那片黑色完全被自己的蜜褐色所吞没。
“如果我是饥肠辘辘的狗……”罗德里格斯语速略慢的张开了口,低哑的嗓音像是桑拿房里的热气,熏的人头脑发晕、软绵无措,“那么,我亲爱的朋友,你是否就是那让我垂涎三尺的救命骨头?”
上翘的尾音,缱绻的低语,口吐的蜜糖,甘美的诗章,五年后的西班牙人是这般的甜蜜可人,像是刻意又如同随意,每一个字眼与发音都是喷涌而来的滚滚热浪。
救命骨头粥:“………”
或许真的是因为苏舟快要被活活热晕了,在那愈发混乱的大脑里,苏舟竟然无比突兀得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一丝灵光。
罗德里格斯在生气…?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他这是一碗来自于五年前的小碗粥,而并非是一碗与这些人朝夕相处了五年有余的大碗粥即使如此,那大概可以被称之为直觉的东西,却在这一刻对苏舟说
罗德里格斯在生气。
尽管这非常非常的没有道理,但是,罗德里格斯雷耶斯,他的西班牙友人,在为了“苏舟把自己的脚弄伤了”而感到生气。
就仿佛“苏舟的脚腕”并不只是属于“苏舟”这个人的,他,罗德里格斯雷耶斯,同样也拥有着“苏舟”的部分所有权。
所以,当“苏舟”遇上烦心事的时候,他这个部分股权的所有者也会感到烦闷。
所以,当“苏舟”遇上了足以让自己欢快大笑的开心事的时候,他这个部分股权的所有者也会感同身受般的欢笑出声。
所以,当“苏舟”的脚因为“苏舟自己”而受到损害的时候,理应拥有“苏舟”的一部分所有权的西班牙人,他同样也会为此感到懊恼、担忧与不快。
……这真的是一种毫无逻辑与理由、却正浮现在苏舟脑中的推测。
这种推测让苏舟感到了几分难言的……无法描述的复杂感受。
于是苏舟抬起了头,望向了那蜜褐色的心灵的窗户。
不过一瞬,只需一瞬,以仰视的视角,于对视之间,那片浓郁的蜜褐色是无垠的海,翻滚起来的热浪将人在一瞬完全吞没那是掺杂了名为“笑意”与“愉快”的调味料的巧克力色,苏舟却从中极为困难地窥到了几分不快与焦躁。
……不快,焦躁。
于是,伴随着尚未平息的、过于刺激的心跳声,那个本是模糊的声音愈发的清晰洪亮了起来。
嘿,你的西班牙朋友在生气。
哈,你的罗德真的生气了。
哟,你的西班牙朋友在因为“你受了伤”而“在生你的气”。
…
……
………
苏舟:“………”
跳动失控的心脏恢复了它本应有的跳动频率,苏舟眨眨眼,忽然就……就没有那么的窒息了。
小碗粥只是想
真好呀,五年之后,“我”和罗德关系还是这么的好。
嘿,这可真是一位太过任性的心灵之友了。
于是,直到这一刻,那仿佛被隔绝来开的、只属于苏舟与罗德里格斯两人的闭塞空间,才终于产生了几丝裂缝,继而就是热气轰然消散的破裂与倒塌这个封闭的狭小空间终于重新接纳了来自外界的人与声。
所以
那些本被隔绝开来的怒吼,才突然从无法传声的宇宙重新坠落到人间。
怀抱小碗粥的安德烈大公主彭德拉其实已经咆哮了老半天了,这个该死的西班牙人简直就是要在他的面前上演活.春.宫………是的,即使同为男性,他也必须承认,只要这个西班牙人想,只要罗德里格斯雷耶斯有意,他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着的荷尔蒙散发器…!鬼知道他用那张仿佛被蜂蜜涂过的嘴巴欺骗了多少男孩或姑娘!
哦!这个时刻处于发.情.期的西班牙野狼!这让安德烈彭德拉只想忍无可忍的怒吼尖叫。
“喂!!雷耶斯!不要趁着我空不出双手就做出这么色情的事情!”
“该死!你这条到处发.情的西班牙野狗!!不要舔了不要亲了!fxxk!罗德里格斯雷耶斯!不要在我的面前做这种恶心的事情!苏我没有在说你!!”
“哦shit!shitshitshit!!啊啊啊啊啊罗德里格斯雷耶斯你住嘴啊啊啊啊!!”
“艹!你他妈的住嘴!离我和苏远一点!你这个gay!你这个该死的gay!我就知道你一定对苏图谋不轨…!”
苏被安安大公主抱在怀里一路后退终于从那种完全窒息隔阂的空间里脱离出来的某碗粥:“………”
苏舟出神两秒
第一反应:咦,原来刚才的一切不是静止了、不是只有他和罗德的原来他可爱的安安大公主一直在抱着他,在一边咆哮一边后退啊。
第二反应:咦,即使从安安小公主变为了安安大公主,安德烈这个“看谁都是gay”的小毛病也还是没有好吗…?罗德这么荷尔蒙爆棚的男孩纸,哪里像gay了啦。
第三.反应
套着大碗粥的皮,被安安大公主抱在怀里,听着罗德列格斯辛辣的反讽嘿,讲道理,彭德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英格兰人的别称就是英gay兰人小碗粥立马低头“认错”。
“好了,罗德,别这样,受伤这种事,没有人想的吧?谁能看到球还没有落地却不去追球呢?……好了我亲爱的朋友,消消气吧………过来吧,让我也拥抱你一下,请允许我同样用嘴唇去触摸你的眼角与脸颊请让我也给你一个、无数个甜蜜而热烈、充满了爱意与歉意的吻吧,只希望我的主动可以平复你的怒气,说实话,你这甜蜜又侵略性十足的模样,可真的是让我脸红心跳的有点招架不住了。”
嚯,这是多么美妙的回应,他的室友就是这么的甜蜜。
如同堵在喉间已久的淤泥被渐渐疏通,始终被烦躁所包围淹没的西班牙人重新呼吸到了清爽的空气,那始终沸腾在心间的焦躁感,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平息了大半。
然而,还不等罗德雷格斯有所回应
安安大公主发出尖叫:“不!苏!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对那个到处发.情的西班牙人!”wWw.xqikuaiwx.Com
于是本想和自家室友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西班牙队长顿了顿,也立马转移了火力目标。
“可怜的英gay兰人,”绕着脑后的金色小辫,罗德里格斯将“gay”这个音咬的很重,“嫉妒的嘴脸是何等的难看,简直比被毒液浸泡过的腐烂苹果还要丑陋不堪。”
屁咧!这个只会满口甜言蜜语的西班牙人!安德烈红脸气急,如果不是因为他正抱着的是他的中国友人此刻,无论他的怀里有什么,他都要把他触手可及的一切东西,向着这个满嘴龌龊的西班牙人恶狠狠地猛扔过去…!
“…决斗!”安德烈有点想甩白手套了,“下一次巡回赛!雷耶斯!来决斗!”
“决斗?”罗德里格斯挑眉低哼,“彭德拉,室友肯定也对你说过那句人贵有自知之明。”
屁个自知之明!“你这个只会在嘴上花花的西班牙人!”安德烈也开始喷洒毒液,“也不算算你已经有多少次没得到过巡回赛站点的冠军金牌了!而前前前轮的冠军可是被我这个彭德拉拿在了手里!”
呵,拿个屁啦,罗德里格斯忽然笑容一收,过分夸张的咏叹调只让人怒火上头:“哦,我伟大的彭德拉先生啊,因为顶尖选手的缺席与过于侥幸的签运因为幸运女神的眷顾才幸而得到的冠军,这样的金牌竟然可以让你如此的视如珍宝,我可真是控制不住的对你升起浓浓的怜悯。”
“那也好过你这个已经将近半年都没有拿到过任何一枚金牌的西班牙人…!”安德烈不为所动,只抓准那一个点集火嘲弄。
罗德里格斯同样的坚持己见,继续表示:“充满含金量的银牌和泥土所制的金牌,任何一个有追求的人都只会选择前者…!”
安德烈大笑:“这只不过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
罗德里格斯也笑:“你也只不过只是…!”
处于两者之间忽然就被彻底忽略的小碗粥:“………”
啊,咸粥瘫软在安安大公主的怀里,小碗粥不禁发出欣慰的长声感慨
五年之后,罗德和安安的关系真好呀。
欣慰笑.jpg
好个屁欣慰个鬼啦,这三个人简直像是在年终晚会上演情景相声…!这是什么天才请来的小丑剧组吗…!
后方,距离这三人只有数米远的尤利安阿茨特面无表情,德国国家队的队长满脸冷漠地注视着一切,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那刺耳的吵闹声给震痛了。
该死,谁来救救他的鼓膜。
“我真的不想承认……”尤利安面无表情地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那两个人不,那三个人竟然和我们一样,都是一国国家队的队长。”
…这简直就是国家队之耻!!
“当做打发时间也不错。”站在尤利安的身侧,眼露困倦的巴西人这般评价着。
尤利安立马皱起眉:“你知道的,米格尔,我”
“是的,我知道,尤利安。”米格尔有些无奈地说,说实话,作为一个喜欢钓鱼、晒太阳在日光好的时候,搬着躺椅走到院落,连书也不用拿,连平板也不需要,或许只需要一个遮阳帽,米格尔就可以懒懒地昏睡上整个下午这是他最为喜欢的绝佳时光,然而,在他的德国友人的评判表,这却绝对也可以被归到“浪费”的那一栏里。
作为一个某种意义上的享乐主义者,一个绝对的悠闲主义者,米格尔可以理解尤利安阿茨特的性格与坚持,却总是觉得没有必要。
当然,尤利安是他的好友,他永远尊重他的朋友。
在面对一位话多的朋友时,他总是懒于多费口舌比如说他的安格鲁;而在面对一位话少的朋友时,米格尔却也不是那么地吝啬于去掀动他的舌头比如说他的德国友人。
“很有趣不是吗作为打发时间的闹剧,以第三者的视角。”米格尔抬了抬指尖,指向伫立在走廊中吵嘴不走的三人,巴西人的脑中回放着刚才的一幕显而易见的,他的安格鲁快要窒息热晕了,而彭德拉觉得雷耶斯简直是一个淫.靡的色.鬼,仿佛前方的一小片天地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而这个独立的空间就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桑拿隔间。
但是,也只有当事人的那三人是这么觉得了。
以第三者的视角来看,安德烈彭德拉一直在抱着苏舟不断后退,而罗德里格斯则是半弯着腰,一边顺着英国人后退的步伐在不断前进,一边在不断地低语轻吻。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头熊抱着一根美味的大骨头,而一只狗则在不断的呼呼追逐。
……一点也不情.色或严肃,真的是超级滑稽的好吗,如果这三人是一直伫立在原地没有动,那股犹如热浪滚滚的情.色意味才会真的有点。
这么想着,米格尔便不由自主地促笑了一声。
的确是用来打发时间的绝好闹剧,只可惜,他那严肃过头的德国友人,无法感受到这样的乐趣。
是的,尤利安的确感受不到,他只觉得头疼和头大。
“哪怕在事后被找麻烦……”尤利安不禁揉着额头喃喃着,“我也后悔在苏舟宣布聚会的时候,没有把彭德拉或者雷耶斯他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个给暂时地踢出群了……”
是的,作为“相亲相爱交流协会这个名字超棒呀!”的创始人,苏舟是拥有最高权限的群主,而管理员的位置则交给了雷蒙博耶尔、迭戈托雷斯、奥古斯特沃尔夫与尤利安阿茨特。
……至于其他的同龄组和年龄更小的下一辈,苏舟左思右想,感觉如果把管理员的权限给了除了尤利安之外的人,这完全就是搞事。
他们这一辈中,只有大可爱是指值得信任的了!
后日的大碗粥如此坚信着。
而被大碗粥如此相信着的大可爱,在这一刻,却是在后悔自己没有滥用职权。
想着苏舟是伤患、米格尔正在乐着看戏、雷耶斯与彭德拉吵得欢快???、苏舟或许也乐在其中……
尤利安走到墙边,靠在墙上,单腿弯曲,脚跟抵墙,终是闭上了眼。
眼不见为净,大可爱选择了耐心等待。
只是,闭上了眼,人就看不到了,然而他的耳朵却没有聋,所以
“等会,安杰,别吵了,罗德他也是……”
“不!闭嘴!苏!这和你无关,这是我和这个西班牙人之间的事情…!”
“没错,室友,亲吻与拥抱是由上天注定的,只会迟到却不会不来,所以,现在,这个英国人才是……”
尤利安:“………”
指尖点臂,大可爱继续耐心等待。
“该死的西班牙人!你以为用这样曲线救国的花言巧语,就可以诱骗我松开这个拥有苏的怀抱了吗?!”
“不,安杰,我觉得罗德他并没有……”
“天呐,我的上帝啊,真让人不敢相信,你是终于偷吃了伊甸园里的红苹果吗?彭德拉,你……”
尤利安:“………”
抬脚踏拍,大可爱隐忍地继续等待。
“……安杰,等会还是让你抱现在还没到房间呢不过,现在,不如你先放下我,然后先去和罗德处理一下你们的私人问题…?”
“不!这事关彭德拉的尊严!我说了要把你抱到房间的沙发上!在这之前我就绝对不会松开我的怀抱!!”
“听到了吗,室友,这个傻大个儿其实就是个只顾着自己的自私鬼,你应该看清他了吧,他”
“雷耶斯你他妈的”
终于,不点臂也不跺脚的大可爱:“………”
艹!!
于是,坐在最佳观众席中的米格尔德席尔瓦,愉快地看到自己的德国友人也忍无可忍地加入了战局。
“你们三个蠢货…!!”那声音仿佛是从喉间生生挤出般,是极致的冷与沸腾的火的绝妙融合。
嚯
静静伫立了一会,当在心中做出了“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的判断之后,米格尔左看看,右看看,两步走到墙边,扫了扫本就一尘不染的地毯,靠墙曲膝坐了下去。
唔……
抵在并不是那么冰凉的墙壁上,巴西大哥哥有些无聊地想。
这时候,如果再来把躺椅,来杯蔬菜汁,来点无糖爆米花,当然,还有他的小安格鲁小名加菲,他的人形安格鲁送给他的兽形安格鲁小雪貂再加上伊帕内玛海岸的阳光,所有的一切就彻底完美了。
托腮看着戏,米格尔在心中琢磨着,这次………嗯,尤利安加入战局,彭德拉与雷耶斯一致对“尤”,他的安格鲁肯定会选择帮助尤利安,而彭德拉与雷耶斯总是会给苏舟几分面子,那么……
十分钟后,可谓是一波三折又三折,一行五人总算到达了预定好的总统套房之中。
被安安大公主非常细心地放在了沙发中,深深地陷在了柔软的沙发靠垫里,苏舟抹了一把头顶,总觉得,在短短的半个多小时里,他头顶的发丝似乎就稀疏了大半。
大碗粥您究竟是一碗怎样的粥设啊!每天都是这么的修罗场吗!罗德与安杰的关系未免也太好了吧!!
正这么想着,侧脸就忽然一凉。
苏舟本能地哆嗦了一下,立马仰起头看向后方,那古铜色的棕黑皮肤映入了自己的眼眶。
……那是一杯水,正被米格尔拿在手里,准备递给自己。
苏舟下意识地想要说谢啦米格尔但是那在松弛后又骤然绷紧的神经,却立马让那已经含在舌尖的称呼又艰难地咽了下去。
是了,至今为止,我们仍未知道五年后的大碗粥究竟是怎么称呼黑皮的巴西大哥哥的。
于是,便自然而然的把“米格尔”这三个音节给咽了下去。
苏舟接过水杯水并不是凉的,而是常温的,只是水杯被米格尔用冰凉的清水冲洗过,所以在杯壁贴脸的一刻,与皮肤差异较大的温度,才会让人下意识的哆嗦颤抖。
接过水杯,凑在唇边,苏舟将一杯水灌下了小半,才继续咸粥瘫软。
“啊”清水下肚犹如重生,“活过来了!我伟大的朋友!我诚心地赞美你的所有!”
无论是五年前的小碗粥还是五年后的大碗粥,“花言巧语”总是粥不变的粥设。
赞美过后,苏舟等待着来自巴西大哥哥的任何回复,哪怕只是淡淡的“唔”上一声,或者是别的什么。
然而,没有,咸粥躺在沙发背上,以仰视倒立的视角,苏舟只能看到他的巴西朋友忽然撑在了沙发背的两侧,然后他渐渐地半倾下身,两人间的距离被不断缩近缩近,缩近,越来越近,直到那被扎成一束的黑色长发,顺着重力的牵引,从后背处悄然转移,垂在了米格尔的右肩之前。
……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紧绷感又开始顺着血液侵蚀肉.体,苏舟不由地僵住了身子。
而当两人间的距离被最终定格的那一刻,眼对着眼,棕黑色的瞳孔与黑色的瞳孔相对,他的巴西朋友正在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锁定住他。
苏舟:“………”
立马回忆起停车场对话的小碗粥浑身发凉。
“…嗨…?”心跳开始加速,苏舟选择了主动出击,“怎么了?突然看着我不说话?”
询问的同时,苏舟立马在心中模拟着其他三人所在的位置安德烈去了卫生间,罗德列格斯去了厨房,尤利安则正在巡视总统套房中的每一个房间。
所以,总之,就是,现在,此刻,客厅中,只有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碗粥黑皮长发略可怕的巴西大哥哥两人。
苏舟:“………”
正当苏舟想着要不要大叫一声“对了罗德你过来一下好吗我有事跟你说”
“……野兽的直觉吗,”那天生沙哑的声音忽然说,“雷耶斯倒是没说错……”
米格尔抬起了手,只靠左臂支撑着沙发,右手则触上了苏舟的侧脸。
他动作亲昵而自然地挠着苏舟的脸颊,然后又挠弄起苏舟的下巴。
“今天是什么特地准备的怀旧活动吗?”
随着那继续缩小的间距,那扎成一束的略长黑发扫在了苏舟的侧脸耳旁。
那并不是叹息或陈述,只是一种再也平常不过的交谈的口吻。
“……青涩的安格鲁,”米格尔低头凝视着身下的这双黑色的眼,“今天的你让我想起了我们的曾经。”
这是什么有趣的怀旧节目吗?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表情与瞳色,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口吻与态度,这一刹那,这双正凝视着自己的棕黑色的眼睛,却仿佛与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渐渐重合。
一个半小时前,在那栋完全陌生的别墅里,五年后的安吉洛比安奇也对他说了一样的话
这是什么有趣的怀旧节目吗?哼,还算是不错的余兴节目吧。
苏舟:“………”
苏舟是真的有点想哭。
救救孩子吧,为什么五年后的米格尔这么敏锐??明明五年前的米格尔只是一个孤僻寡言沉默冷淡的小可怜啊???!为什么过了五年就变得观察力如此敏锐了???
粥啊动起你的粥脑子!
“……唉,你这么说也没错。”对视半响后,自知瞒不过去,仿佛放弃般,苏舟首先闭眼移开了视线。
苏舟觉得他在这一刻简直机智到极致!
“今天早上,”完全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苏舟用小臂捂住了眼,“我的临时同居人”苏舟特意用了一个不提及名字的代称,“也对我说了一样的话。”
“比安奇?”米格尔有些诧异,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他能看出来的问题,那个已经退役的意大利人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靠在沙发背上,苏舟捂着眼睛继续说:“刚才,因为你……唉,你总是能看出一些别人无法轻易察觉到的事情多亏了你,刚才,我也和先生稍微说了下………不过我不想说!”
苏舟忽然撤开手臂,就那么直直地仰望着那双就在自己上方的棕黑色眼睛。
他先是给予了对方肯定。
“总之,你的感觉都没错。”
然后,再给予遮掩的否决。
“但是,虽然有事,可是那并不是什么大事………这个话题就这么略过去好不好啦?如果你真的好奇、而且不嫌我烦的话,等我想通了之后,再主动来告诉你?你了解我的,只要我不愿意,你就绝对无法撬开我的嘴巴,而先生也答应我不再追问了除非你想去问一下我们伟大的比安奇先生?”
伟大的比安奇先生,这种“伟大的xxx”的称呼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然后苏舟再想着刚刚见到米格尔时,这位五年后的巴西友人所说的那句
你竟然没有祝贺我夺得意大利站的冠军然后让我请你吃饭……
还有那句
你在我的头发上停留的时间很短……
嗯……
苏舟动手了。
仰躺在沙发上,苏舟伸出了双手,圈住了站在沙发背之后的巴西人的脖颈。
不,这还不够,在圈住脖颈后,苏舟的一只手又向下摸去,让自己的五指插.入了那头并不算柔软、略微发柴却异常浓密的黑发之中顿时,苏舟的两只手臂完全后仰,一只手腕内扣环住对方的后颈,另一只手则亲昵地触摸着那片黑色的丛林树海。
后颈。
这是一个太过敏感而致命的位置,当不属于自己的、属于第二者的体温覆盖住自己的后颈时,米格尔下意识地想要起身撤离,然而,在身下的这双含着笑意与狡黠的黑眸注视下,微微一顿后,他又慢慢地停住了身体。
继而,他便听到了这只环住他的安格鲁幼崽,对他倾诉起那份迟到太久的冠军祝贺
“恭喜得到了这一站巡回赛的总冠军呀!”
“看在这声祝贺来得太迟的份上,这次换成是我请你吃东西怎么样?”
“我向你坦诚的坦白我今日……乃至我近期的青涩………我心中的杂事让我错过了前几天的比赛,等会我们来一起看比赛复盘怎么样?”
“总之,亲爱的,我已经够坦白了,你就答应我好不好啦。”
好不好啦。
应该早都到来的祝贺是如此的迟到,却是终究来到了巴西人的身旁。
而米格尔早已忘了,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中国人”变成了“他的中国朋友”,又终是变成了“安格鲁”。
……安格鲁。
他的安格鲁就是一只在幼崽与成年雄兽之间反复蹦跶的调皮鬼,如果单看他在场上压迫性十足的模样、与他在应对媒体时的灵活与狡猾是的,那些身在世界各个角落的“外人们”根本无法想象,私下里的中国队队长竟然是这么一副太过年幼又甜蜜过头的模样。
于是就有了冲动。
于是米格尔就伸出了手。
礼尚往来般,米格尔的腰身弯的更深,以方便苏舟抓住那束被他扎成一束的黑发。
然后他也伸出了手,压上了身下的那头柔软的发。
与自己半柴浓密的黑发不同,中国人的发丝非常的柔软,丝滑又软绵,像是天然的动物皮毛,又像是销量最好的毛绒玩偶米格尔并不觉得自己的头发的触感有多好,但是自从他留了长发后,他的安格鲁便总是喜欢拽他的头发。
于是,当尤利安检查了全部的房间,再次回到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两位好友在互玩头发不,或许可以称之为是互摸皮毛的一幕。
尤利安:“………”
啧。
大可爱有些心情复杂地想,他的巴西友人也真是太纵容他的中国朋友了。
理解到苏舟并不想被外人担心的心情,在察觉到他们共同的德国友人再次出现在客厅时,米格尔便忽然彻底地弯下了腰。
不过一瞬,一股氤氲的热气便蔓延在苏舟的耳边。
那是直接凑在耳边的低喃声,那股瘙痒的意味穿过了鼓膜直通大脑
“放过你了。”
那道拖着尾音的懒意声线说。
“如果真的有必要,我会找那位意大利先生谈谈的。”
这股氤氲的湿气来的突兀也撤的极快,话毕一刻,米格尔便不再留恋地撤开了身体,而苏舟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耳朵,只觉得自己的耳垂又被覆盖上了一层湿气。
尤利安走到了沙发之前,两人的旁边。
大可爱双手环胸,看看捂住耳朵瞪大眼睛的中国好友,又看了看打起哈欠的巴西友人。
“你们”尤利安挑起眉梢,“在说什么不能被我知道的悄悄话?”
这……
以防这碗可怜的小碗粥被五年后的友人们接二连三地软硬逼问,苏舟立马想先声夺人
“哦,”来自背后的声音比苏舟更快,“我答应安格鲁暂时不告诉别人了你或许可以自己去问他?除了我,博耶尔先生与那个意大利人也是知道的。”
苏舟:“……”
面对大可爱缓缓看过来的眼神,苏舟:“………………”
苏舟欲哭无泪地给了巴西大哥哥一个满是眼泪的眼刀。
米格尔你为什么是这样的米格尔?!五年后的大碗粥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喜欢欺负粥?!!
无辜的小碗粥愤愤不平,回到五年前后就和巴西小哥哥绝交五天吧!!
于是苏舟只好继续搬出了那套“我的确有事但是你们不要担心我正在努力地自我调整如果真的调整不好我首先会去告诉先生然后我们再慢慢谈谈吧好吗”的说辞。
当然,因为这次的告解对象是大可爱,苏舟又不得不加上了那句“不尤瑞我亲爱的你别多想和我的脚没关系不是和乒乓球有关的事情你真的别多想”
让苏舟松了口气的是,当他语速极快地解释完之后,安德烈与罗德里格斯依旧还没有回来与貌似性格其实有点恶劣的米格尔不同,大可爱是真真正正的大可爱的!所以大可爱是不会“告密”的…!!
……所以,他大概是不需要跟罗德还有安德烈再解释一遍了。
粥心甚慰.jpg
而听完了以上告解的尤利安
大可爱想了想,既然是被米格尔与比安奇“双重认证”了,那么,苏舟大概是真的有点不太对劲,然后苏舟自己又说不是乒乓球方面的……
思来想去,尤利安忽然说:“感情方面的事情吗?”
…?
苏舟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慢着,什么感情方面的,一个多小时前,你不是还跟这碗粥严肃地谈了谈“我们要尽可能地把全部的身心精力都放在乒乓球上,最好不要谈恋爱”的这件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不要因为评论区被屏蔽了就不伸翅膀啊呜呜呜,你们的咸都是能看得见的啊呜呜呜大哭qaaaq
ps:这次替换太晚啦,替换后直接多加了3600字,全部赠送给早买等候的小天使啦啾咪!
粥粥:我有预感,这个梦快醒了
作者:安吉洛比安奇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有一种好久没有上粥喝、上一次的更新就像是上个世纪般的那么遥远的感觉是我的错觉吗…?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苏舟陈清凡二闲更新,第 459 章 番外-17岁粥穿到五年后XV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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