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荔呸了一声,厌恶的道,“恶心的变态一个,谁跟你是老朋友,也配我宝贝记得你?”
外国男人惊喜的看着唐荔,眼神邪恶的上下扫视着她,意外的说,“原来你是那个胖丫头,三年不见,你倒是瘦了许多,越来越漂亮了。”
他感慨着,真如朋友一般充满了亲和力,可那温柔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我还是喜欢三年前的你,现在你太瘦了,折磨起来都不好玩了呢。”
他提到三年前,唐荔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想起曾经的折辱,惶惑的惊惧从她体内窜起,一瞬间连呼吸都是艰涩的。
三年前,就是这个叫安克的外国男人,将唐荔折磨的全身肋骨断裂,其中的痛楚不能想,一想唐荔又会开始做噩梦。
今昔手指勾着一把木仓,挑眉轻笑,“需要扔给你吗?”
安克微笑着开口,“如果我要是收你的,我们的首领会不高兴的。”
这话一出,几乎是实锤了今昔就是食人花里的一员。
容绥眉眼更沉,失望至极的看着今昔的侧脸。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他决定要原谅她的时候,她就会给他重重一击。
今昔终究还是与他,殊途不同归。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当他们知道今昔和食人花团伙是一伙的,肖副队和其他人还是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激动的大骂今昔。
“引狼入室,我们真是引狼入室!”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蛟龙这个外编人员加入我们!”
“蛟龙?她也配这个称呼,她就是一个罪犯!”
“听听,他们多恨你啊。”安克怜悯的看着今昔,“蛟龙,你曾经为他们出生入死,最终只换来这样的结果,我真替你感到生气啊,只要你点头,我可以立即帮你杀了他们。”
今昔捏了捏手腕,清冷的目光在这一刹那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我不习惯别人帮我做事,我更喜欢自己亲自来。”
安克一愣,遽然大笑,欣赏的说,
“不愧是首领看中的人,蛟龙,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合格的队友了,很高兴能与你并肩作战。”
他说罢,走上前,热情的想要拥抱今昔。
今昔捏着木仓把,往后退了一步,走到了牢笼面前,漫不经心的说,“我想,我合不合格,你是没有权利定义的。”
容绥站在牢笼里,试图唤醒今昔的良知,
“今昔,你真的要和这些疯子同流合污吗?你已经走错过一次,还要继续错下去?”
“砰——”
今昔似乎被烦到了,直接给了容绥的膝盖一木仓。
容绥扑通一声单腿跪下来,他闷哼一声,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今昔。
她居然,对他开木仓。
“容队!”肖副队惊呼,盯着容绥膝盖上的血洞,他气的嘴唇青紫,“蛟龙,你这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好吵。”
今昔甩了甩震的发麻的手腕,眼底阴森森的清寒,“不想死,通通给我闭嘴。”
说罢,今昔黑的辨不分明的杏眸微弯,低笑着对上小覃目光灼灼的双眸,“所以现在,我合格了吗?”
小覃站在容绥身后,他朝着今昔勾了勾唇,紧接着,他拿出钥匙,打开牢笼的门,走了出来,与今昔并肩站在一起。
“小覃,你有钥匙?”容绥忍着痛按住不断流血的膝盖,狼狈的弓着腰,像是明白了什么,嘴唇略显苍白的上下张合,“今昔,你催眠了小覃。”
肖副队大喊,“小覃,你清醒一点,不要被蛟龙这个疯女人催眠,他是要毁了你的。”
小覃微笑着开口,“一群蠢货。”
所有人一惊。
因为此时此刻,小覃……哦不,应和已经恢复了他真正的声音,低沉幽冷的嗓音,像是幽幽山林的回音,深不可测,危险粘腻。
像毒蛇吐着蛇信子,给人致命一击。
他抚摸着拇指的银色戒指,饶有兴致的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催眠了她。”
“你不是小覃。”容绥第一个回过神,他锐利的看着应和,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伪装小覃?”
应和深瞳诡异,舔了舔牙尖,语气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你说你的副手啊,他已经被我弄死了。我将他的人皮剥了下来,变成了他的模样。”
容绥额角青筋狂跳,立即猜出了面前男人的身份,“你就是食人花的首领。”
安克恭敬的走到应和面前,为他递上一双黑色的皮手套,“首领。”
“今昔,你被他催眠了?”容绥微微提气,他觉得很荒唐,“你为什么会被催眠,应和曾经为我们做过一次测试,以你的意志,根本不可能被催眠的!”
今昔一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只忠诚的看着应和,似乎是在等他的指示。
应和很满意这样的状况,他笑的愈发诡异,冰凉的目光落在容绥身上,
“当一个人无爱无恨,无欲无求,的确不会被催眠。但是容绥,你凭什么觉得三年后,被驱逐谩骂的蛟龙,还能保持三年前的初心呢?”
容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蛟龙能被我顺利催眠,都是因为你啊,我得感谢你。”应和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容绥,
“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我,当时是她杀了我们的战友,所有的结果是她自作自受,她有什么资格怨恨?”容绥情绪激动起来,他的呼吸十分的急促。
若今昔心有怨恨被催眠,代表三年前的事另有隐情,否则今昔何来的怨恨。
可若是三年前的事另有隐情,那今昔是被冤枉的吗?
不,不可能。
他明明亲眼看见今昔杀死了应和,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应和笑容加深,忽然喊了他一声,“阿绥。”
阿绥。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
只有应和才会这样喊他。
容绥仿佛如坠冰窟,身上所有的温度寸寸消失,脸上血色抽离,摇摇欲坠。
肖副队和其他人亦是脸色大变,惊恐无比的看着应和。
为什么食人花的首领,声音和应和一样?
“你是谁?”容绥眼睛发红,激动的吼了出声。
“阿绥,我当然,就是你的战友应和啊。”应和语气熟稔,仿佛在与他叙旧,“这三年,多亏你念着我,不枉我当初费尽心思在你身上下注,才能在今日,叫我成功催眠蛟龙。”
轰。
晴空霹雳。
容绥脑子有那么几秒是空白的,眼前黑了一瞬间,他往后跌下去,被肖副队扶住了。
“你是应和,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
“死的那个人,被我易容成了我的模样,特地让你们以为是蛟龙杀的我。”应和享受胜利的感觉,他布了三年的局,在最后关头,当然要告诉所有人。
”容绥像看怪物的看着应和,扯了扯唇,表情难看极了,
“你胡说八道,应和是第十军区敬重的犯罪心理专家,是曾经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不过就是一个恶心的变态罪犯,我不允许你侮辱他!”
应和看着失魂落魄的容绥,有趣的笑了,“看来我伪装的很成功,这么多年,难为你把我当成好兄弟,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地死法的。”
说罢,应和抬手,将脸上的人皮,一点点撕了下来。
小覃的面容逐渐被容绥和第十军区所有人早已记在心里的音容笑貌代替。
应和,他真的是应和。
视觉上受到的强烈冲击,不仅容绥大为震撼,肖副队和其他人更是难以接受。
脑子被迎头一棒打的昏沉,兜头泼来的寒冰令容绥瞬间如置身数九寒冬种。
再不可置信,也不得不信。
应和很早就在第十军区做心理专家了。
他为人温柔,负责,对第十军区每个人都非常好,这也就导致他人缘很好。
他协助第十军区,破获过许多案件。
他的形象已经定格在第十军区每个人的心里。
所以三年前,今昔亲手“炸死”他后,告诉他们,应和就是食人花的首领时,没有一个人相信今昔。
所有人都不觉得应和会犯罪,这么温柔这么舍生取义的英雄人物,怎么可能会犯罪?
错的只能是今昔。
连容绥都不信今昔。
他们毫不犹豫把今昔踢走,给今昔披上了残害战友,贪慕虚荣的恶名,甚至为此夺走了属于今昔应有的荣耀。
直到现在。
容绥都清晰的记得,今昔一身是血的来到他面前,她对他说出真相,渴望得到他相信时,他却毫不客气的捅了她一刀。
他对她说,“错了就是错了,不要为自己犯的错找理由,蛟龙,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那时候今昔看着他的眼神,从明亮,到瞬间黯然。
当时的容绥失望至极,哪有心情计较她的想法。
可是现在想起,那些记忆,在瞬间如同密密麻麻的尖刀,捅穿他的心脏。
剧烈的痛携裹着铺天盖地的悔恨,淹没了容绥。
“应和,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容绥眼眶血红,目呲欲裂,用力的击打牢笼,“你为了催眠今昔,你设置这么大的戏,骗了所有相信你的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当兄弟。”
肖副队和其他人已经傻眼了,茫然失措的一动不动。
应和任由容绥崩溃发疯,他笑着欣赏了一会,竟然变态的觉得十分痛快。
紧接着。
应和再次将目光落在了今昔身上,循循善诱的语气,充满了蛊惑力,“蛟龙,你曾经被容绥捅了一刀,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还回去。”
安克顺势将手里的匕首,递给今昔。
今昔握着匕首,眼底闪出一抹异样的光芒。
她对应和点了点头,接着朝着容绥走过去。
容绥看着今昔越来越近的身影,看着她手里的匕首,想到了曾经她也是这样朝他走来……而他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容绥张着唇,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了沙哑的咳嗽声。
今昔很快走到了他的面前,朝他举起匕首。
容绥深深地自责,眼神浓稠,似乎起了雾,他嗓音发抖,“今昔,对不起。”
今昔眼眸顿了一下。
应和注意到她的凝滞,讥讽的出声,“对不起有什么用,弥补的了三年前的伤害吗?蛟龙,你看看他,这是你曾经心动过的男人,他对你可曾有过一点点的信任?”
此时的容绥甚至都无法与今昔对视。
说什么都显得可笑,苍白。
从始至终,清醒的只有今昔。他们所有人都被玩的团团转。
今昔莞尔,将匕首缓缓靠近容绥,容绥一动不动,任由锋利的匕首,刺破他的皮肤……这是他欠今昔的。
见状,应和满意的勾唇,就像在欣赏自己伟大的作品。
这时,今昔做了个匕首插/入的假动作,忽然转过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应和跟安克,砰砰两声——
毫无防备的安克被击中太阳穴,当场毙命。
而应和被打中左腹下方,面色巨变,闷哼出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没有被我催眠。”应和不可思议的看向今昔,果然对上女人清冷的双眸,哪里还有一丝被催眠后的迷离。
他被算计了!
怎么可能!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策划之中,今昔不可能不被他催眠的!
“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今昔拿枪指着应和,一步一步走近他,
“应和,你五岁的时候,跟着你的父亲利一起犯罪,当年的烹尸案,我父亲在缉拿你父亲的时候,你的左腹部不慎中了木仓,因为当时年纪小,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现在,你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应和目眦欲裂,激动的额角青筋跳起,但是稍微一动,左腹部的痛楚撕裂般袭来,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知道,你想催眠我,想让我跟你一起同流合污,这样才能达到报复我父亲目的。”今昔不屑的冷笑,
“不得不说,你策划的很好,不过有一点你想不到,即便我被第十军区驱逐,被战友不信任,那并不会让我怨恨,只会让我更加清醒。”
“然后,清醒的抓住你。”
应和脸上的血色抽离,用力的喘气,不甘心到了极点,“今昔,那你父亲呢,他抛弃了你,你就一点都不恨他吗?”
他不信,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弱点。
他是催眠师,研究了几十年的人性,他太了解人性的弱点。
他会根据各种弱点,进行精准催眠。
没有一个人逃得过他的催眠。
他自认将今昔研究透彻,怎么会失败,怎么能失败。
他的父亲曾经败在今昔父亲的手里,如今,他也要成为今昔的手下败将吗?
“那你呢?”今昔居高临下的剔看他,目光透出怜悯,“你的父亲利有暴躁症,从小对你非打即骂,你的身体上有许多伤疤,都是你父亲所为。你曾深深地渴望过父爱,可你的父亲只是把你当成培养杀人狂魔的工具。”
今昔一字一顿,抑扬顿挫,每句话都踩在应和的痛点上,他随着今昔的话,想到了很多黑暗的不堪回首的记忆,锐利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奇快妏敩
“应和,你不恨吗?”
应和抱着头,脸上瞬间布满狠意,压抑到极点嗓音从喉骨震出,扭曲到面目狰狞,“我恨他,我当然恨他!”
“那么,你就下去找他吧。”
今昔语气温柔的飘渺,说罢,在应和陷入催眠魔怔中,手起刀落,将匕首捅进应和的心脏。
容绥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喉咙晦涩的动了动,今昔没有被催眠,甚至反过来攻破了应和的弱点,催眠了应和。
他应该高兴才对,却又莫名的失落。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不是今昔的弱点。
“宝贝,你太厉害了。”
唐荔后怕的抱住今昔的胳膊,
“我刚刚好担心你会被应和催眠,我都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就怕影响你的发挥……终究我还是没能帮上你……”
今昔捏了捏眼角,松懈了处于高度紧张的神经,遽然走过去用钥匙打开了关着容绥等人的牢笼,然后把钥匙递给唐荔,耸了耸肩,“现在你可以帮我了,诺,把后面的人质放出来带走。”
“好的宝贝。”唐荔积极的去办事了。
“今昔,我……”容绥看向今昔。
“别废话了,让你的人把应和跟安克尸体一起带走。”今昔面无表情,都没看他一眼,“我的事已经办完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
说罢,今昔大步朝外面走了。
肖副队和其他人面面相觑,看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羞愧的不能自已。
今昔从地下仓库出去后,准备来收尾的执行官带着大部队,拦住了今昔的去路。
紧跟着,唐荔带着幸存者们出现,以及容绥等人也走了出来。
执行官眼里精光一闪,老狐狸的笑了笑,
“看来你们的任务完成的不错,我这就派人送你们回国,其他的事,就用不着你们处理了。”
若是不知道真相之前,为了自保,容绥会愿意吃下这个亏,把侦破的功劳让给S洲军区。
可是现在。
容绥寒声说,“执行官,此次案件关系到国内当年轰动的大案,恐怕不能移交给您,这是属于我们第十军区蛟龙的荣耀,任何人都不可以夺走。”
三年前,第十军区被蒙蔽,掩盖了属于今昔的荣耀。三年后,容绥不可能再让任何人侵犯今昔的权益。
犯下的错,不能挽回。
他将尽全力弥补她。
执行官冷了脸,不悦道,“我可没有跟你们商量,若是你们不答应,就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弹声——“轰”
所有人都被这堪比打仗的声响吓了一跳。
只见西南方向的天空,硝烟弥漫。
那是,S洲军区……
……被谁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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