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寂静得仿佛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惴惴如鼓。
宋晚栀下意识地去看江肆的眼。
没在看她。擒压于天霈的指背上,凶狠绽起的筋节仿佛下一秒就要撕开白得苍冷的皮肤,放什么可怖的东西。
于是连凶狠之下藏的颤栗,好像一眨眼都就会忽略掉了——
江肆不敢看她。
意识到这个认知,宋晚栀的呼吸都窒了下。
“…我确实不知道。”
宋晚栀开口。
门板前僵持的两人同一停。
于天霈得意地起来:“噢,那我是捅破了了不得的——”
“因为不会是,”宋晚栀音『色』轻缓却没有迟疑地打断,她轻抬眼,“我了解,我相信。”
于天霈愣了两秒,气得挣扎起来:“你了解什么?你们知道什么!杀人犯会把我是杀人犯挂在身上吗,会吗!”
“不会。”
“那你相信——”
“但疯子却会把们的疯狂体现在一言一行上,比如现在的你,”宋晚栀轻声,“让我相信一个陌的疯子背弃认识的朋友,于,您是因为我的年纪小就认为我是傻瓜吗?”
“你……”
于天霈大概完全没有料到,这个长相到神态再到肢体和声音都透柔弱好欺的女孩竟然会有这样犀利的词锋。
一失了话语机,就绕进套里,拿捏得反驳不来了。
会议室里,惊惧里回神的艾歌和卞长苦对视了眼。
们听可不觉得女孩最后那句“傻瓜”是在说她自己。毕竟她看起来完全没信,下意识有点怀疑的,显然另有其人。
正在这,会议室的门突然猝不及防就人外面拉开——
“于天霈那个狗比在哪儿呢?!”
愤怒的元浩话声未落,原本摁在门板上的于天霈身后的江肆松了。顺门向外开的惯『性』,男人一个狗吃屎摔到了走廊上,眼镜都飞去了。
元浩也没想到,看脚边狼狈的男人愣了愣,然后才抬头,有点震惊地看向江肆:“你——你跟动了?”
“……”
江肆低抑眼,稍长的额发遮点漆似的眸子,里面情绪割得支离,晦暗不明。
唯独垂停在身侧,连黑『色』薄线衣都藏不住的紧绷的臂线条将隐忍的躁戾显『露』了几。
地上的于天霈狼狈地咳嗽翻身,没起来,反倒是了:“有本事你继续啊,反正你已经杀了江眠,再多一个表哥又有什么关系?”
“——”
宋晚栀的心跳都仿佛停了一拍。
她怔眼看向江肆,到此刻她才恍然,像江肆这样的脾『性』,怎么竟然会容忍这样一个疯子对的嘲讽和挑衅。
江肆一动未动。
元浩却怒了,俯身揪起于天霈衣领:“江眠是自己淹死的,跟江肆没关系!你妈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于天霈衣领迫得嘶声,却在:“那你问自己啊——你问问你的好兄弟!江大少爷是不是真的敢说一句对江眠的死问心无愧!?”
“——”
江肆的身影在宋晚栀的视线里错觉似的一颤。
她看见僵硬地松了紧到发颤的拳指,慢慢抬,要去『摸』颈后的红荆文身。
宋晚栀鼻尖忽地酸了。
她想起之前太多太多相似的画面,里面这个人低头按颈后花纹,得松散又无谓,总是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好像什么都伤不到。
原来全是她以为。
宋晚栀再忍不住,她猝然几步上去,抬拉下了的——
紧紧抱住。
江肆一僵,落眸。
漆黑的瞳里,松散的焦点迟缓地聚合在她身上。
然后那人就好像对她成了本能,很淡地了下:“栀子怕,哥哥没事。”
“……”
宋晚栀眼圈一下子红了。
她不知道怎么到这个候,是第一顾及她的感受。
明明才是困在囚笼里未解脱、一直在人甚至自己用负罪感折磨了这么多年的那个。
……这不平。
宋晚栀狠狠咬住嘴唇才把眼泪憋回去,她把江肆的臂握得更紧:“我们走吧,阿肆。”
江肆的眸子蓦地一颤。
到此刻,才她的称呼沉湎的痛苦里拽回些理智,慢慢反握住她的,低哑声:“…好。”江肆牵宋晚栀转身向外,路门口停都未停,“交给你了。”
“你们走,不用你管。”元浩拧于天霈回道。
于天霈挣扎要起身:“江肆你想就这样脱身!我当初能把你撵p市,现在就一样能让你——唔唔!!”
咆哮到途的于天霈气急败坏的元浩一把捂住了嘴,单膝跪压地上的于天霈,恶狠狠地低下声去:“你们于家这一脉人真是祖传的不要脸,你小姑当小三勾引人丈夫不够?为了脸面不想和你们计较,你像条疯狗一样叫唤起来了?你撵,你算个什么几把,你也配??”
“咯……咳咳……”
于天霈元浩攥衣领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会议室里的艾歌和卞长此才猛回神,尴尬上前。
“元,额,浩哥,也下太狠。”卞长伸胳膊,要拦不拦的,好不尴尬。
“我有数,”元浩冷,余光里见江肆和宋晚栀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嫌弃地松了,“于天霈,你也十四五的人了,妈跟四五岁的脑仁似的。江崇和江肆或许能看在江眠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但王家在呢。王阿姨『性』格脾气是好,但也不可能容忍你一再地对她儿子用这种诛心的段——你如果不想于家在你这代彻底塌了楼,就给我夹起尾巴滚回你的国外!”
元浩放完狠话,一直腰就要走人。
只是这边没迈两步去,侧倚在地上的于天霈就在脸『色』变换之后捂脖子冷起来:“噢,这就是你这些年都坚持给江肆当忠心耿耿的狗的原因?”
元浩一顿,冷飕飕地嗤了声,扭头:“只有狗才看人都是狗。且以为人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借江眠的名义,一心打压江肆,就因为小得天独厚,占全了你们这些人的风头。你想把拉下来,以为这样自己就能上去了?”
于天霈神『色』顿变了,连最后的斯文都顾不上:“你!你放屁!”
“江肆不屑江崇『插』,你就用尽下作段『逼』得离开p市。你以为去了那种小破县城就可以毁人了,自己可以高枕无忧地国镀金了,可是结果怎么样呢?”元浩居高临下地看,眼神怜悯又憎恶,“你像条疯狗一样赶来的候一定看这两年的资料了吧,够明显了吗?来不需要你最渴求的那些助力,就算一无所有也能靠自己爬上来——江肆就是江肆,废物就是废物。”
“…………”
在于天霈一瞬煞白的脸『色』前扔下最后一句,元浩扭头离开了。
·
那天晚上,宋晚栀陪江肆,在校学会昏暗无人的储物室里坐了很久。
她安静地听讲完那个发在很多年前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是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弟弟只比哥哥小了几个月,但得孱弱,总喜欢跟在哥哥身后,尽管哥哥很讨厌,不承认们是兄弟关系。对于哥哥来说,如果父亲是敲碎整个世界的那只,那么弟弟就是那只里攥的铁钳——的到来,意味那个世界第一条无可弥补的缝隙。
哥哥太厌恶父亲了,但那个候年幼的做不任有力的反抗,只能将自己的仇视转移给弟弟,那个一心讨好、却未正眼看的江眠。
江眠死在了那个夏天。
哥哥只是敷衍的“捉『迷』藏”,对来说是的哥哥第一次答应和游戏,大约是躲进了泳池里,那天江肆一下午都没有进后院,发现的是家里的佣人。瘦小的孩子漂浮在空旷的泳池里,孤零零的,江肆在尖叫声里走向窗边,隔玻璃,看见了水池央的的弟弟。
没拉住的弟弟。
所厌恶的弟弟。
永远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夏天里。
……
“那段间的记忆后来变得很模糊,有些让我不清是梦是现实,我只是总会梦到,在水里向我求救,问我为什么不拉住的,”江肆哑声,低低地起来,“我拼命地想拉住了,但我做不到,那些水把我推得离越来越远,我开始在梦里一遍一遍感受窒息前濒死的感觉,但我知道我的那些都是假的,只有的是真的。我救不到了。”
宋晚栀无声地握住江肆的,其实就算她松开也没关系,江肆总是会握她的——把她攥得很紧很紧,像是落水的人攥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捏得她很疼,但疼也麻木了。
在迟缓艰涩地讲来的故事里,她心口都早就抽疼得麻木了。
江肆的情绪再一次落『潮』,然后继续讲下去:“我记不清的那些,都是听『奶』『奶』们说的。们说我在后来一段间里,见到水就会发抖,失控,甚至昏『迷』,”的语气平静清寂,像在说另一个人的遭遇,“们不得不让我离开那个环境,回到『奶』『奶』前住的村落里。我在那里,好像救下了一个差点掉进水库里的孩子。”
“——”
宋晚栀蓦地僵滞,她抬头看向昏暗里的江肆。
江肆并未察觉,靠在垒砌的物资箱上,后颈折枕箱棱。
储物室里没开灯。
只有身后的地下室小窗漏下的一些黯淡的微光,让们勉强能够辨昏暗里彼此的形影。
江肆靠纸箱,黑暗地面上的长腿终于稍稍动了,慢慢屈起膝,也稍稍抬直了颈:“那个,应该不是梦吧。我记得我拽那个孩子坚持了好久,那候似乎想的是,如果拉不上来,那就一起跌下去好了。好在最后是有大人来了,我把那个孩子救上来了,也把自己救上来了。”
“那个…孩子,”宋晚栀第一次忍不住,她颤声线『插』话,轻轻地问,“你记得她吗?”
江肆低了低头,沉默地思索片刻,嗓音微哑地摇头:“想不起来了,那段间我得浑浑噩噩的,有候也会怀疑或许只是个梦,为了救自己,就自私地把自己饶恕了。”
话尾,那人自嘲的戳到了宋晚栀的某根神经。
她想都没想:“…不是!”
江肆微微一怔,下颌轻侧来:“嗯?”
宋晚栀看见在昏暗里流畅凌厉的下颌线,看见低低压下来的漆黑深处微微熠一点碎光的眼。
“那不是梦,你也不自私,你没做错什么,”宋晚栀一口气,轻声地说完了自己憋到此刻的全的心里话,“是于天霈诛心,什么问心无愧,为什么要问你的心?『插』足的人、接受『插』足的人、带『插』足的原罪下来的孩子、有这个口口声声喊弟弟却这么多年一直提起人伤处只为逞一己私欲的卑鄙表哥,们哪个人不比你有罪,们哪个人承受了这样的负罪和折磨?”奇快妏敩
江肆有些怔了,须臾后低低咳发哑的:“我好像是第一次,听见我们栀子说这么多?”
“不要了。”宋晚栀想都没想,皱眉就伸捂上下颌,“你明明一点都不想,明明很难,为什么要。”
“……”
江肆一默。
很久以后的昏暗里,不知道是宋晚栀的敏感度是什么,她只觉有微微干燥又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浅啜了一下她掌心。
她怕痒地把心蜷起来一点,但是固执地捂。
于是那点意淡淡的,攀染上微微勾翘的眼尾,昏暗里耷下漆黑的眸:“或者不,难的人都会难。但的候,看到的人就不会难了。”
“——”
宋晚栀心轻栗了下。
一两秒后她摇头:“不对。”
“怎么不对。”江肆问。
宋晚栀:“难的人本来就很难了,要起来就会更难。”
江肆哑然又:“习惯就好了。”
“不要习惯!”
宋晚栀这一次几乎旁边的地面上跪坐起来了。
她需要居高临下的体势帮她撑起说服的底气,尤其是在这个倚纸箱坐比她跪坐要高一点的人面前。
“江肆,你知道吗?原本在我看来,你是我见的最完美的人。”小姑娘绷脸,跪在膝盖旁边,语气严肃地这样说。
于是江肆最后那点沉湎的痛楚和难都她浇灭了。
微微低下头,松散靠坐的姿势里,撑在膝上的克制地抵了抵下颌,才没有在她面前来。
但宋晚栀是敏感地察觉了,她微蹙眉:“我是认真的。”
“嗯,”江肆哑声,抑,“我相信你是认真的。所以你的这个梦,是在什么候破灭的?”
宋晚栀纠正:“不是破灭。就是在和你真正的认识以后,我发现你身上也会有一些坏『毛』病,比如抽烟——”
“……?”
江肆刚低眼『摸』烟盒的就顿住了。
宋晚栀无声地警告地看。
江肆轻叹:“我冤枉。”
“可你又拿烟了,”宋晚栀蹙眉,“你是不是不耐烦听我说。”
江肆咬了咬牙,颧骨轻动了下。长微卷的眼睫掀起,昏暗里扒膝腿跪坐到面前来试图“气势压迫”的女孩就近在咫尺。
能嗅到她垂下来的柔软长发上的浅淡茶香,再近一尺,就能直接咬住她柔软的唇。
——冤枉得要“死”。
“我不抽,”江肆低叹,“我只是叼。”
“那为什么要拿。”
“解瘾,我跟你说的。”
“……”
宋晚栀皱眉默许。
江肆克制地迫使自己不再看昏暗里的女孩,低下眸子,烟盒里轻磕一根,递到唇边就只咬住了。
然后重新仰头,靠到纸箱棱上,凌厉的下颌微撩起来,薄唇间没点的香烟随喉结轻轻滚动:“这样,总可以了?”
“——”
宋晚栀脸颊蓦地一烫,下意识地开眼。
江肆忍没去拉近距离逗她:“我们可以继续了,栀子老师。”
宋晚栀绷声:“就是,认识你以后,我发现你身上有很多坏『毛』病。”
量词变了。记仇的小朋友。
江肆低低地咬烟。
宋晚栀:“比如抽烟、比如喜欢欺负人。”
江肆:“纠正一下。”
“嗯?”
“不是喜欢欺负人,是喜欢欺负栀子。”
“……”宋晚栀忍住,“除了那些坏『毛』病以外,我发现原来像你这样在我以为无所不能的人,是会有失败的实验,会熬夜看论文但是一无所获长了黑眼圈,会幼稚地因为一点小事逞口舌之快,会学们在论坛里聊一周很狼狈的糗事。”
江肆撑膝,实在没忍住,卷起腰腹微微向前倾身:“我聊一周,是谁的功劳?”
宋晚栀假装没听到:“然后有一次,我就跟我的心理咨询师提起了这件事。”
“?”
江肆薄唇间抿的香烟蓦地一停,微微凌眉起眸,意一下子就褪去了。
宋晚栀没等发问,主动说的:“我现在的走路障碍其实是心理成因,最近几个月就在做心理治疗了。治愈可能『性』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也不要问,我们现在在说的不是这件事。”
“……”
江肆宋晚栀堵了绝大多数的话茬。
停了几秒,只好沉默地按捺下来,等她继续说下去。
宋晚栀:“也因为我自己的一点心理问题,那天心理咨询师告诉了我一句话——我朝我的目标,努力让自己成长,变成更好的自己,这很好。但做这件事的同,我们必须学会,只有不完美才是最真实的人『性』。”
宋晚栀这次终于转回来,对上江肆。
她刻意绷得严肃的语气放得轻软,像平常一样了,她认真地看。
“江肆,你不是完美的,你理所应当有人『性』的弱点和缺点,所以你不能用完美的标准来苛求和惩罚自己——江眠的死和你没有任关系,那是一场意外。你或许自认为对有情感反馈上的亏欠,但也绝没有死上的亏欠。即便是前者,你这些年对自己的‘拷问’和折磨,也早该偿清了。”
江肆靠在纸箱前,沉默几秒后,拿下烟,低头了:“可如果…那不是意外呢。”
“什么。”宋晚栀皱眉。
江肆抬眼:“我说了,栀子,我自己都记不清,你也不要对我的底线有什么期望。或许于天霈说的是对的,那天下午只有我们两个人,谁能保证我没有做什么?”江肆咬烟头,哑然地轻起来,“我自己都保证不了。”
“你胡说!”宋晚栀咬紧细牙,难得凶狠地反驳,“于天霈就是在诛心,不需要任证据,就靠几句话就想在人心底轻易举地埋下怀疑的种子,——”
“没人信我。”
猝然的哑,打断了栀子。
宋晚栀怔住了,她一个惊栗气里回神。
她恍惚听懂了这句像哭的,却又本能想听不懂。
江肆仰靠到纸箱上,下颌微抬,喉结轻滚。
漆黑的长睫下,那双眸子里明熠熠某种只敢在昏黑里『露』的水光。
望她:“没有一个人,真的信我。栀子。”
“——”
诛心之所以诛心,就是因为毫无证据的揣测轻易就能口,却足够让所有至亲至近的人,心底迸一根细小的芽儿。
们在某个午夜梦回的候怀疑你,但们是站在你这边的。
们是你的亲人,你最好的朋友,们即便怀疑也维护你,你能苛求们什么呢。
你不能了。
江肆不是最开始就否认自己的。
是在至亲至近的人不经意的一句句询问里,一遍又一遍拷问自己。
一个问题问太多遍,那再明确的答案也会变得模糊。
“——”
宋晚栀的心口紧紧地缩了一下,然后它抽搐疼起来。
眼泪掉得飞快,忍都来不及,泪珠子簌簌砸到地上。
宋晚栀向前扑进江肆怀里,她把这个肩膀宽厚但曾经只是个在铺天盖地的怀疑里颤栗的孩子的人,用力地抱进张开的胳膊间。
她环肩颈,抱得很紧:“你又…胡说八道了,江肆。”
江肆在宋晚栀的拥抱下,僵了很久才慢慢放松下来,低阖眼,轻轻靠撑上女孩柔软单薄的肩。
女孩颤声音:“谁说,没人真的信你。……我信啊。”
江肆低阖眼,:“骗人。”
“这次不会骗你,”宋晚栀哭湿了颈后的荆棘花纹,“你在那个水库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这辈子都不会怀疑你。”
“——”
江肆搭在膝上的指间夹的香烟跌了下去。
半晌,怔回眸:“什么。”
“……”
沉默的昏暗里,女孩微微退回身去。
她盯的眼睛里湿漉漉地浸雾气,白里沁红的眼尾在沾泪的候轻轻勾翘起来,像栀子花瓣那样柔软的唇绽开了真正的浅浅的。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她轻声音,“谢谢你的坚持,谢谢你是不完美但最好的阿肆。”
“…………”
江肆的眼神终于在某一刻拽回现实。
低低地阖下眼,了起来。
宋晚栀微微一怔:“你什么,”她又轻蹙眉,“你怎么又了。”
江肆后靠到纸箱上,声音低低哑哑的:“我偏要,你能拿我怎么办。”
大约是昏暗作胆,大约是情绪冲头。
在宋晚栀的理智回来,她已经向前俯身,轻轻亲到唇上。
“!”
也就一秒。
女孩一下子就醒神,缩了回去。她眼神惊恐又茫然地看,大概是“我怎么了我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上身了”的心理反应。
无辜,干净,特好欺负。
江肆眼帘一扫,低低阖下:“烟掉了。”
“?”宋晚栀空白脑瓜,下意识低头去看膝下,“我帮你捡……”
“只能拿你抵了。”
“——”
宋晚栀没来得及反应,她只觉得后腰一紧,然后忽然就天旋地转。
她的后背抵上坚硬的地面。
昏暗里,正上方俯向她的眸子漆黑微熠。
“宋晚栀,”在那个可怕的吻吞没她以前,她犹记得那人低哑声音在她耳边这样说,“求求我…做到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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