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朕听糊涂了。无尘大师，你为何要帮顾家二小姐设置粥棚？”
“顾氏先夫人的牌位供奉在小庙之中，顾二小姐来祭拜时捐了大笔香油钱，又提出想在山脚施粥积攒功德，她一个女子不好出面，便委托小僧来做。
至于腰牌，则是长公主殿下赐给顾二小姐的。顾二小姐是柔嘉公主的伴读，柔嘉公主与长公主感情深厚，长公主所住山庄距离粥棚也最近，因此顾二小姐给了小僧那块腰牌，去找长公主帮忙。那日接待小僧的正是黑施主，黑施主，您也是当场应下了的，怎么难道设粥棚的人不是顾大小姐，您就不愿献爱心了？”
“你胡说！是你骗我，让我以为是灵儿才……”
“小僧从未说过腰牌是谁给的，只说了一句顾家小姐让小僧拿着腰牌来长公主府上找人帮助，您就满口答应下来。若是因为这个怪罪小僧，小僧在这里赔个不是。”
“你，你这满口胡言的秃驴！是你和顾一联合——”“别胡闹，厌頔。”皇帝蹙眉，“这么说，设粥棚灭老鼠的人，是顾一而不是顾灵儿？”
“正是。”
“既如此，那封赏就赏给顾一吧。”
“舅舅不可！”黑厌頔赶紧又蹦出来，“你这样做，灵儿小姐怎么办？”
“怎么顾灵儿什么都没有做，朕也要赐她一个郡主？”皇帝有点生气，自己是窝囊，但还轮不到一个毛头小子来做自己的主。
更何况摄政王还没说什么——
“皇兄，如今民间皆以为做出善举的人是顾灵儿。”摄政王缓缓开口，“即便先前闹出乌龙，但以顾一小姐仁慈之心，也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倒是封赏顾灵儿，她更有能力做善事，长此以往，最终收益的是穷苦百姓，善事做得多了，顾灵儿小姐这个郡主称号就实至名归了。”
无尘大师都震惊了：没了强行降智情节和女主的滤镜影响，这个摄政王还真是个人才。
善事是顾一做的不假。但现在民间都以为是顾灵儿，木已成舟，若是一定要封赏顾一而对顾灵儿没有任何赏赐，等于告诉所有贫苦百姓，你们谢错了人，岂不是在打他们的脸面？对于顾一，难道你做善事就是为了沽名钓誉，求得赏赐？如果这样，那就违背了初心，这种虚荣之人不赏赐也罢。
而对于什么都没有做的顾灵儿，她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因为心地不善良，而是因为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和能力。如果封赏给了她，她只会做更多的善事，到时候这个封赏也不算辜负。如此三全其美，皇帝也挑不出问题来。
就在皇帝准备点头之时，无极大师又开口道：“黑施主此言差矣。顾灵儿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她还纵奴伤人，导致李小丽母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这一句话，将摄政王之前的努力全部打碎，皇帝赶紧命太医出宫门查看情况。
一刻钟之后，太医一路小跑着上殿回话：“确是重伤，若是再不赶紧医治，只怕就无力回天了。”
“既然这位顾一小姐如此菩萨心肠，怎么不赶紧为伤员医治？”摄政王反问。
“不是不肯医治，而是没有药材。”
“笑话！我堂堂大启朝，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乃是天朝上国！怎么会没有药材？”
无尘大师冷冷看着黑厌頔：“此事，黑施主比小僧清楚。”
黑厌頔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有点没有底气，低着头小声说：“本来除了施粥，还赠送药材。但是第二天灵儿小姐来我府上时看到药材商索要货款，便说人家商人唯利是图，本来是献爱心的好事，就不该想着赚钱，因此劝说药商免费送药。药材商不同意，灵儿小姐一时想要为那些穷苦百姓出气，就派人烧了药材仓库……现在全京城的药材铺子都拒绝提供药材了……”
自然，不可能一点药材都拿不出，也不可能所有药材铺子都不卖药。无尘大师承认他和顾一在这件事上做了手脚，但前提是能保证那对母子的安全。
果然，皇帝勃然大怒。
“胡闹！这种女子，必然是个祸国殃民的祸水！”皇帝一怒，众大臣纷纷跪下，皇帝拿出自己的威严来：“来人，将这个妖女带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
“皇兄，当真要对臣弟的女人动手吗？”摄政王在自己的专用红木圈椅里，懒懒开口。
皇帝立刻忌惮起来：“皇弟莫着急。朕只是想与她聊聊天。绝对不会伤害她。”
“若有什么想问的，问臣弟便罢。那小女人胆子小，臣弟怕皇帝你吓着她。”说完，摄政王双手一甩，从椅子里站起来，背着手离开了大殿，忙着去安抚自己的小女人去了。
皇帝的额头已经冒了一层的汗水，黑厌頔还想再说什么，皇帝赶紧摆手：“反正都是顾家女儿做的好事，赏他们顾家万两黄金，自己分去吧！”
“谢主隆恩！”
大殿里回荡着三个人的声音。
黑厌頔觉得，好歹不算白忙活一场，只是自己得要问个明白，那块腰牌到底怎么回事。
顾轩来父子两人则好不容易开了次口。之前世子与摄政王对阵无尘大师，这两父子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得罪，像只鹌鹑。如今安全了，还获得万两黄金的封赏，谢恩的声音倒是洪亮。
皇帝原想下朝，忽然听到顾秋华的声音，又想起什么来，问道：“顾爱卿，你家长子可曾婚配？”
顾秋华一个激灵，不等自己父亲回话，抢着出列：“回皇帝的话，小臣虽未婚配，但已经有了心上人——”
“没有婚配就行。朕瞧着你挺不错，我家大公主柔淑与你年岁相当。若是合适，年后就将婚事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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