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帝看着林小风衣衫不整、浑身墨点,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没事儿,你记得明天早朝·······还有,回去换件衣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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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晚,林小风却已早早地结束了一日的劳累,此刻的心情犹如初春破冰而出的第一缕阳光,明亮而暖意融融,把皇宫那股积压已久的沉重气息驱散得无影无踪。
他步伐轻捷如燕,自那庄严肃穆的宫门悠然而出,仿佛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减轻了几分。
宫门外的世界,与宫墙之内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活的灵动与市井的喧闹。
林小风双目流转,迅速捕捉到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那马车就像一位沉默的老友,在静静地等候他的到来。
他稳步向前,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向车夫轻轻一挥手,那无声的命令清晰明了:启程吧。当他登上马车的一刹那,内心的急切仿佛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催促着马车尽快驶向他的府邸。
马车徐徐启动,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一首低吟浅唱的曲调,伴着林小风的思绪翻飞。
他的脑海中,一部无声的历史长卷正在悄然展开,画面定格在与靖江帝的那次会面。
靖江帝,那威严无比的九五之尊,竟然是他熟知的郑师民。
这个秘密犹如雷霆一击,给林小风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尽管他自认早已心如磐石,但在如此惊人的事实面前,仍不由得感到一阵猝不及防。
然而,庆幸的是,皇帝对他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态度颇为友善,这让林小风悬在半空的心略微落了地。
眼前的任务,是要教导那位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太子,这对林小风而言,既是一份至高的荣誉,也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太子的一言一行,或许都将影响江山社稷的走向,林小风深知肩负重任,不敢有丝毫松懈。
在马车轻微颠簸的过程中,他已然开始琢磨起如何制定有效的教育策略。
恍惚之间,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林小风的府邸门前。车夫恭敬地唤了一声:“老爷,到了。”林小风这才从冥思中醒转过来,付了车费后走下马车。
抬眼望去,尹佳妗正立在府邸大门处翘首以待。
当她看见林小风时,眼神中闪现一丝愕然,但旋即就被笑意盈盈所替代。
“哎呀,少爷,您今天怎生这么早便归来了?莫不是宫中的差事太过清闲?”她打趣道,同时目光落在林小风身上那沾染了些许墨迹的衣衫,显得有些狼狈,“您这是·······遭遇了何事?为何如此脏乱?”
林小风脸色微沉,瞪了尹佳妗一眼。今日心情实在不佳,被这丫头一通揶揄,更觉烦躁不已。
他手指一指墙角,语气严厉地说:“去!站到那边去!晚饭时候再进来!”
尹佳妗一时懵住,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抗,只好乖巧地走向墙角站立。奇快妏敩
她在墙边回眸望向林小风,只见他已大踏步跨入了庭院。
尹佳妗心底疑惑万分,少爷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虽满腹疑问,却不敢轻易开口。
片刻之后,林小风又从庭院走出,尹佳妗心头一喜,以为终于可以进屋了。
然而,林小风只问了一句:“林桃花呢?”
“·······说是外出找人了。”尹佳妗低声回复,生怕触碰到林小风的情绪雷区。
林小风仅简单回应一声“噢”,便不再言语。他站在庭院中央,环顾四周,似在搜寻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吩咐道:“她回来后,让她立刻来见我。”
话音落下,林小风径直返回庭院内的躺椅,重重坐下,闭上了疲倦的双眼,似乎是想稍作歇息。
不久,他的呼吸变得均匀且深沉,似乎已进入了梦乡。
尹佳妗始终站在墙角,凝望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好奇与不解。
少爷今天的异常表现,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她心头,引得她暗自揣测,却又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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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长时间,林小风恍惚间感到一股轻轻的推搡,仿佛梦境中的涟漪。
他才悠悠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林桃花那张略显疲倦的脸庞,一双眸子里流转着一抹难以名状的忧虑。
她站立在他床前,静默无声,宛如一幅凝固的水墨画。
“少爷,可是唤我有事?”林桃花的声音低若细语,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微澜。
林小风挣扎着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揉搓着尚带困意的眼角,缓缓坐起身,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襟边问:“你这一整天跑哪去了?”
林桃花脸上掠过一丝不满,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我能去哪儿!还不是按您的吩咐,去找那位郑师民么?今日我外出找了几位匠人回来修理茅厕,这不是您亲口交待的任务吗!”
林小风听闻此言,忆及林桃花为此奔波劳累两天却徒劳无功,心中升起歉疚之情,嘴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真是难为你了,那个·······郑师民的事就算了吧,不必再寻。”
“可那些修茅厕的人呢?”林小风追问。
“明日就会来。”林小风答道,继而无力地摇摇头,心内暗忖:这茅厕之事于我而言,实乃当务之急,关乎民生大计。
遥想初至靖江国之时,满目疮痍之中,百姓对厕所之事毫无章法,随地便溺,竟有提裤即走者,此情此景,让他深感厌恶。于是乎,在他的铁腕之下,全县百姓开始整顿环境卫生,一番努力后终得改善。
如今移步京城,面临无排水系统,无现代马桶的窘境,改造之事谈何容易。一念至此,林小风心头涌上一阵淡淡的哀愁,忍不住琢磨起前世所阅网文中那些主角是如何应对这种生活琐碎的。
“少爷·······您这是上朝受了欺负?怎的一身官服松散不堪,还沾满了墨渍?”林桃花疑惑地发问,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之意。
林小风一听,顿时眉眼一挑,厉声道:“休得胡言!谁敢动本少爷一根毫毛!这官服不可洗涤,我已预备了新的官服,你速速取去裱褙起来!务必选用最好的材质!然后将其高悬于影壁之上,旁边还需题上几个字以作纪念!”
“题啥字·······”林桃花内心嘀咕,少爷又不知要搞什么花样,官服竟然还能裱褙挂起来?
林小风略微沉吟,随即摆出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郑重其事地道:“就在影壁上写下——吾皇泼墨处!”
林桃花听得瞠目结舌:“这·······这墨迹是皇上留下的?您是不是把皇上惹恼了?!”
林小风再次躺回床上,挥挥手,颇为洒脱地说道:“啰嗦什么,赶紧去做!我和陛下的关系好得如同一体,他吃饭我还给他夹菜呢!”
“我先歇息一会儿,晚上用膳时再叫醒我。哦,对了,还有小尹,她现在看守大门,吃饭时也让她进屋一同用膳。”
“·······”
林桃花无可奈何地瞥向大门方向,心中怜悯那无辜的小尹,不知又因何事触怒了这位性情古怪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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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万籁俱寂,唯有月色洒落人间,静谧无声。
次日清晨,东方微露鱼肚白之际,林小风便已悄然起身,仿佛与世界一同苏醒。
他步履轻盈地走出房门,步入那宽阔的院落,宛如踏进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
他抬首仰望,那一片天空似未完全褪去夜色的墨染,却又泛起微微晨光,犹如破晓前的一抹羞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初秋特有的清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凉意如清泉般沁人心脾,瞬间洗涤了他的心灵,使他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
就在这时,林桃花手捧洗脸水,步伐稳重而又不失轻快地走来,唤道:“少爷。”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关切之意,询问道:“您今儿个怎的起得如此之早?”
林小风接过那盆温热的洗脸水,手指轻轻触碰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回应道:“昨夜辗转反侧,终究是无法成眠。”接着,他略带严肃地问及昨日交托之事,“我嘱咐你的事情可曾办妥了?”
林桃花应声答道:“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顺利完成。那件官服我已经送去精心装裱,而且还在影壁墙上请人题写了字。”
林小风眉头微挑,口中低语:“‘吾皇泼墨处’?”言语间透出一种玩味。
林桃花面带微笑,点头确认:“正是,少爷您这些日子的趣味愈发独特了。”
林小风听罢,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而又自信的笑容:“我只是想在平淡的日子里找些生活的乐趣罢了。”
随后,他俯身于盆边,双手掬起清澈的水,轻轻拍打在脸颊之上,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此刻,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正在盘算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突然,记忆深处浮现出昨日早朝的画面,那些敢于对他出言挑衅的大臣们的嘴脸一一浮现眼前。
林小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冷冽而坚定的冷笑,口中虽未发声,但那股狠劲却仿佛凝结成了实质。
他在心底默念,哼,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臣,竟敢对我林小风出言不逊,今日定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誓言在胸,他挺直腰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决心,似乎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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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书府那深深庭院的一隅,隐藏着一处幽邃的内室,此乃尚书李秋炎的书房所在。这一日,尚书李秋炎与其心肝宝贝的儿子李海华相对而坐,周围环绕着一群婢女与仆从,个个皆低眉顺目,尽职尽责。书桌上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堆积如山,香气弥漫,光是瞥上一眼,就能引得人口水直流。
李海华手中握着精雕细琢的象牙筷子,忽地放下,眼神中交织着困惑与惊愕,他嗓音轻柔却又含疑问道:“父亲,那林小风当真如您所言,胆大包天至如此地步么?”
李秋炎听罢,轻轻一笑,眼中浮现出几许赞赏的光芒,言语间却带有一丝揶揄:“此子确实颇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甫一踏足朝廷,便掀起了轩然大波。竟敢公然顶撞陈大人乃至陛下,这可是犯下了大不敬的大罪。”
李海华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微笑,略带嘲讽地道:“依他这般性情,我看他在官场上恐怕前途多舛。然而,陛下似乎对他颇为青睐。”
李秋炎则淡然回应,声音中透露出世故与洞悉:“人生百态,谁能参透其中奥秘?林小风或许仅凭一时好运博得了陛下的赏识,被赐予了一个看似显赫实则无足轻重的爵位,便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已攀上了权势巅峰。殊不知,在那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权力的游戏与阴谋算计,岂是他能够轻易揣摩的。”
李海华话到嘴边又咽下,显然是心事重重。李秋炎洞察一切,却并未戳破,而是从容道:“海华,你不必急于一时。林小风不过是短暂的璀璨流星,而你,有为父在此,何愁将来不能步步高升,平步青云呢?如今你每日与诸多才子佳人共度诗酒时光,广结人脉,待到你真正踏上仕途,必能有用武之地。切莫等到那时才来感慨命运不公。”
李海华豁然一笑,亲自为李秋炎斟满一杯玉液琼浆,其语调中夹杂着一丝不满:“父亲,孩儿并不忧虑这些。这种饮酒作诗的生活,倒也逍遥自在。只是闻听那林小风得意忘形,心中总有些不快。”
“胸藏雄图伟略之人,怎会因区区一名小官而耿耿于怀?你瞧那些朝中大臣,对林小风亦是颇有微词。他那个太子伴读的职位,我看也难以长久保持。”
就在父子二人交谈正酣之际,管家疾步走入房内,低头禀报:“老爷,外面有人来找公子,自称杨忠义,此刻正在院中等待。”
杨忠义这个名字令李海华略微皱眉,思索片刻后才记起此人乃是黄虎楼的掌柜,平日里并无多少交往,今日怎会突然登门拜访?
“爹,孩儿出去看看。”李海华起身,缓步走向院落。
来到院中,只见杨忠义满脸焦虑,来回踱步不止,额头上布满了紧锁的皱纹。李海华上前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杨忠义,你来此处有何要事?”
杨忠义一见李海华,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哀求道:“恳请少爷替我主持公道!我今日冒昧造访公子府邸,实属万不得已。”
李海华微微扬唇,冷淡地命令道:“直接说重点。”
杨忠义擦去泪水,强忍悲痛,复述了一遍之前的遭遇:“近日我家突遭横祸,家人离世,遂觉得住宅不祥,打算变卖家产。谁知这几日冒出一个名叫林小风的人,非要以低价购买我的宅院。原价两千两的宅子,他竟然只肯出五百两银子。”
“我坚决不同意,他就威胁我说要在黄虎楼的菜肴中下毒,让我经营的酒楼无法维持。小人害怕此举会影响公子您的生意,只好被迫将其出售。恳请公子为小人做主啊!”
听闻此事,李海华神情一振,口中念叨:“林小风?他凭什么搅扰黄虎楼的安宁?”
“小人不清楚他的背景,只知道他出示过一道圣旨,声称即将赴京面见陛下,受封东宫太傅。因其诬陷小人的贱妾跳井身亡,并扬言要在陛下面前进谗言,逼迫小人不得不低价卖房。当时小人也曾提到公子您,但那林小风视若无睹,甚至出言侮辱公子,称公子在他眼中犹如一条狗。小人气愤之下与他争执,怎奈那林小风身边的护卫身强力壮,小人终究不是对手·······”
“果然又是他!”李海华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那宅子·······最终还是五百两成交了?”
“成交了·······小人实在走投无路,宁愿倾家荡产也不能因为此事影响到黄虎楼的生意啊。”杨忠义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李海华面色沉静地点点头:“嗯,明白了,你可以退下了。”
“啊?那公子·······林小风他·······该如何处置?”杨忠义愣住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
李海华显得有些烦躁:“什么如何处置?你的宅子已经卖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影响到黄虎楼的生意!”
“可是他侮辱您啊!小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杨忠义几乎崩溃,眼前的状况完全超出预料。
李海华嗤笑一声:“哼,他是否辱骂我,我自己会查证清楚。我看你是夸大其词,林小风再无知妄为,难道尚未正式任职就敢辱骂朝廷官员之子不成?”
“本公子早有耳闻他行事粗鲁,但即便再不通世故,也不至于愚蠢至此!”
“杨忠义,我告诉你实话吧,我早就想找借口换掉你了,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看看黄虎楼一年下来微薄的收益,你这个掌柜是如何当的!真是个废物!活该被人夺了房产!”
说完,李海华转身离去,留下杨忠义一脸绝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内心悲凉无比,不禁感叹:“这世道究竟怎么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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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静谧如深潭的书房内,李秋炎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雄鹰,炯炯有神的目光犹如利箭般射向刚踏入门槛的李海华,其凝重的表情犹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他的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话语中蕴含着明显的愠怒:“海华,门外到底出了何等闹剧,怎会如此喧嚣不堪?”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因他的质问而瞬间凝固。
李海华脸色略显晦暗,仿佛乌云遮蔽月光,他长叹一口气,低缓的话语如同秋叶落地:“是黄虎楼的杨忠义,遭了林小风的欺辱,林小风硬生生强买了他的祖宅。杨忠义求我助他一臂之力,想要夺回那座宅子。”
此言一出,李秋炎的眼神瞬间犹如寒冰裂开,锐利无比,他直勾勾地盯着李海华,语调中夹杂着严肃责备:“你怎会跟林小风有了瓜葛?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李海华面色更加沉重,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他低声回应:“杨忠义情绪激动,似乎有意引导我去与林小风正面冲突。这种浑水,我可不愿轻易涉足。”
李秋炎微微摇动着头颅,嗓音里荡漾着理性的波纹:“买卖既已成交,又无旁证佐证,即便是诉诸公堂,扳回局面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李海华垂首沉思,浓眉紧锁,内心深处反复权衡对策。此刻,他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慨——杨忠义竟在与林小风交易之时搬出了父亲的大名,对方仍悍然购下宅子,分明是对他李家的蔑视!
“对于此事,你有何打算?”李秋炎的眼神愈发冷峻,犹如北风吹过冬夜的湖面。
李海华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淡然回应:“三日后便是休沐佳期,未名湖将举办一场游船辩诗大会,届时诸多名妓与达官贵人均会出席。若是能借此机会引诱林小风到场,便可借机探察其真性情。”
李秋炎闻言,嘴角悄然挑起一抹冷笑,声音中透出一丝玩味:“呵,林小风的劣迹斑斑已是众所周知。倘若他在那辩诗大会上稍有不慎,只怕会招致更大的祸端。”
李秋炎拍了拍李海华坚实的肩膀,脸庞洋溢出欣慰的笑容:“海华,你已非吴下阿蒙,能够明辨是非,顾全大局,实乃令我欣慰之事。”
“然而你要铭记,成就一番伟业之人必有胆识!林小风虽然与你同年,但在胆识谋略上却望尘莫及。如果你想与他一较高下,就必须果敢行动,勇往直前!要知道,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在背后全力支持你。”李秋炎坚定的话语如春风拂过大地,给予李海华无比的力量。
听罢父亲的激励,李海华胸中热血沸腾,顿时精神焕发。他立即展开纸张,研磨饱蘸浓墨,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下一纸邀请函。写毕,他小心翼翼地折叠密封,加盖上自家的朱红印鉴。
“杨忠义现在还在外面等候吗?他认得路,让他亲自送过去吧。”李海华扭头对身旁的老管家吩咐道。
“公子,杨忠义此刻正在门外守候。”老管家恭敬地答道。
李海华步履坚定地走出书房,只见庭院之中,杨忠义正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撕心裂肺地痛哭流涕,那嗓音沙哑得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严酷的净身仪式。
他心中顿生不悦,狠狠地朝杨忠义踹了一脚:“够了!别在这儿哭天抢地的!”
随后,他将手中的信函塞给杨忠义:“你把这封信亲手送到林小风府邸,告诫他三天后务必前往未名湖参加辩诗大会,届时众多社会名流翘楚均渴望与其结交,务必请他赏光赴约。”
杨忠义接过了信,感激涕零地连连叩首:“多谢公子!小人的宅子能否失而复得,就全指望您了!”
李海华皱起了眉头,心中疑惑:“宅子?哪来的宅子?此事与我何关?”
杨忠义捧着信笺,口齿不清地嗫嚅着:“公子·······如果他不肯去,那该如何是好?”
李海华昂首挺胸,眼神中充满自信与骄傲:“他必定会去!我李家所发出的邀请函,从未有人敢于拒绝!”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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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义的步伐如同疾风一般,在夜色笼罩下的街巷之中穿行,身影刹那间消失在幽深的巷口,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就在瞬息之间,他已经抵达了林小风那座庄严肃穆的府邸门前。
夜空繁星点点,犹如黑绒布上镶嵌的明珠,它们竭力照亮了这片黑夜,也映照在林府敞开着的大门之上。大门在黑暗中尤为引人注目,仿佛一头吞噬一切的巨兽张开了大嘴。杨忠义的目光停留在那面斑驳的影壁上,一块破旧的衣物挂在其中,宛如秋风中无助飘摇的枯叶,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凄凉之感。这里曾是他曾经的家园,如今却荒芜衰败至此,心中痛楚犹如刀绞,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当他想起挚友李海华的坚定支持,心中的绝望犹如冬日冰雪遇见暖阳,瞬间消融成一股希望的力量。于是,他挺直腰板,眼神坚毅,毫无迟疑地跨过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门。
此刻,林小风与其妻妾子女以及一群亲朋好友正围坐于灯火通明的餐桌旁,欢声笑语弥漫在整个厅堂。杨忠义突然闯入,一眼瞥见角落里的谢洪信,不由得喉头一紧,话语卡在喉咙里,只能静静地立在一旁,高声喊道:“林大人!”
这一声呼唤打破了厅内的热闹气氛,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才惊觉有外人擅自闯入。林小风脸色陡然一沉,他瞪向正在悠然用餐的尹佳妗,厉声道:“尹佳妗!为何门户不关?停下吃饭,去墙角罚站!”尹佳妗被吓得面色苍白,无言以对,只好低头顺从。
林小风的表情旋即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戏谑道:“哎呀,老杨!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不是又有便宜的房子要卖啊?”杨忠义听闻此言,怒火中烧,眼中泛起血丝,手足冰冷,他紧握手中一封密信,语气冷硬地回应:“林大人!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只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然而,话音未落,林小风就下令:“谢洪信!给我教训他,扇他两个耳光!”谢洪信闻令如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起杨忠义的衣领,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两巴掌。杨忠义的脸颊瞬间肿胀起来,疼痛让他来不及说出更多的话语,只能忍辱吞下这两记沉重的耳光。
抬头望向阴霾的天空,杨忠义心中满是死灰般的绝望。林小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语如寒冰般刺骨:“哼,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胆敢擅自闯入我的私宅,还敢口出狂言!给我搜,看他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洪信行动敏捷如猎豹,立即对杨忠义展开了粗暴的搜查。杨忠义虽然内心恐惧万分,却仍试图挣扎抵抗,但在谢洪信铁钳般的掌控下,他就像一只被困在蜘蛛网中的小虫,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
顷刻间,原本整洁的衣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杨忠义赤裸的身躯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肌肤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流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助与绝望。这时,谢洪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从杨忠义贴身的内衣中翻出一个暗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整整齐齐叠放着五百两银票。
见到此景,杨忠义的双眼顿时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声嘶力竭地呐喊:“你们不能这样做!这是抢劫!你们这群强盗!我要报官!我要告御状!”
他的声音饱含无尽的恐慌与愤慨,响彻在这凝重的空气中。林小风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厉声道:“抢劫?我林小风一世清白,做事光明磊落,怎容你在此胡言乱语?!给我带过来!”
谢洪信闻声,立刻将杨忠义拖拽到林小风跟前。林小风怒气冲冲地走到影壁前,谢洪信则拎着杨忠义紧跟其后。林小风指向影壁,厉声训斥:“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杨忠义忍着剧痛,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吃力地辨认着眼前的字迹,一字一顿地念出:“吾·······皇·······泼·······墨·······处?”
林小风满脸嘲讽地冷笑:“看来你还算是读过书的人。”他步步紧逼:“你知道这四个字背后的价值吗?这可是你平白无故就能看到的?五百两银子,对你来说已经是便宜的了,还不知足的狗东西!还不快滚!”
林小风的话语如一把尖锐的剑,深深刺入杨忠义的心头。杨忠义愣在那里,他看着影壁,又看看林小风,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宛如断线的珍珠洒落。随后,他被谢洪信无情地抛掷出门外,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僵硬,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任凭寒风吹过。意识逐渐模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恐惧、绝望、无助·······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淹没他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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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杨忠义逐出门外之后,谢洪信仍保持着那份标志性的豪放气概,他用力一挥臂膀,门扉随之发出震耳欲聋的“咣当”巨响,这一声撞击如同画师挥毫泼墨,在众人的生活长卷上重重添了一笔色彩,瞬时平息了先前的纷扰,院落复归宁静。
此刻,在庭院的一隅,林桃花拾起一封悄然飘落的信笺,她瞪大好奇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神秘物件。她抬起手腕,招呼周围的人群,“各位,刚才那位客人好像是给咱们家少爷送信来的。”
林小风听闻“信”字,眉心微蹙,一脸茫然地接过了信。“信?莫名其妙的。”他喃喃自语,旋即拆开信封,里面赫然躺着一张精致的邀请函,预告三天后的未名湖畔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辩诗大会,并且主办方署名处还盖着尚书府庄严的朱印。
“辩诗会?”林小风皱紧了眉头,神色苦涩,“这玩意儿可超出了我那仅有的九年义务教育知识范畴,要知道,背诵古诗词对我而言,比登天还难呐。”
林桃花在一旁观察着,关切地建议:“少爷,您要不要赴这场约呢?”
林小风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狡黠与警惕,“赴约?怕不是个鸿门宴吧,多半是尚书府那个叫李海华的公子哥想找茬,那个大嘴巴杨忠义估计也掺和在其中。”
“鸿门宴?那是什么,能吃吗?”谢洪信插科打诨的话语引来一阵轻松的笑声。
林小风则揶揄道:“你去的话,保准能吃个够!但我嘛,才不去淌这浑水。”言毕,他便打算将那封信撕个粉碎。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墙角边的尹佳妗突然发声制止,她的声音虽轻,却在这静谧的空间内犹如银铃般清脆,“哎呀,别撕!别撕!”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只见她脸颊绯红,两手紧张地攥成拳,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才站出来的。
尹佳妗羞涩地挪动着碎步,走至林小风跟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抽出他手中的信函。她低头凝视信封上的印章,然后谨慎地启齿:“少爷,这封信是尚书府寄来的,那个·······”
她略微停顿,思索着合适的表达方式,而后继续说:“这辩诗会啊,必然汇聚不少达官贵人出席。”
林小风听到此处,眼神陡然明亮起来,原本愁容满面瞬间转换成了激动与期待的表情,他搓着手掌,仿佛已看到金银财宝熠熠生辉。
尹佳妗偷偷瞥了眼林小风,内心感慨于他的贪欲,深吸一口气,继续建议:“这样的交际场合实属难得,您初来乍到京城,人脉尚浅,何不·······就将这封信当作一个机会出售?”
林小风听罢,脸上绽开如花般的笑容,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尹佳妗的头顶,赞许道:“小尹,你真是越来越机灵了!这法子妙得很!”
尹佳妗受此“摸头杀”,惊愕之余,心中暗自咬牙切齿:“哎呀!摸头杀怎么又来了!我可不能让他糊弄过去,我有自己的打算哪!”
林小风转而看向林桃花,吩咐道:“小桃花,你明日就去各大酒楼、书院等地探探口风,看看有没有人对这封信感兴趣。如有质疑者,就领他们回府,我亲自接洽。”
尹佳妗迫不及待地接下话茬:“这件事让我来做就行了!我刚来京城还未好好逛过,桃花姐也该歇歇脚了。”
林小风狐疑地审视着尹佳妗,半信半疑地问:“你·······行吗?”
尹佳妗挺直腰板,自信满满地拍打着胸口:“少爷放心,我一定可以办妥!”
“那好,明天就让谢洪信陪你一起去。尹佳妗,你今天的表现确实出色,若成功卖出,我将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作为奖励。”
“我才不在乎那几个小钱!”尹佳妗在心底暗暗嘟囔,面上却乖巧回应:“少爷,其实早年间我父亲曾与京城一些商贾有过交往,我自己去寻访应该更方便,不必劳烦洪信哥了·······”
“既然如此,那你路上务必小心,注意安全。”林小风叮嘱道,“今天你的表现的确很棒,赶紧去用膳吧。”
尹佳妗领命而去,心中的盘算却是另一番天地。林小风望着她的背影,也暗自点头,虽然略感意外,但对尹佳妗的能耐也多了几分期待。这场围绕一封邀请函展开的闹剧,预示着未来几天必将掀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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