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会在我们败给欲望的时候痛斥本体，埋怨自己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欲望一旦被勾起，往往强于理性。
如果一直用理智压制欲望，那摧毁理智的也必定是欲望。
如同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显然食髓知味的少女不明白这些事。
她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活动手指。
卧室里漆黑一片。
不久前。
周仲鱼和沈心羽在沙发上相互靠着依偎了一会儿。
一直到休息时间，关上电视，洗漱睡觉。
关灯后的卧室很黑。
沈心羽睡觉的时候总是习惯侧躺向周仲鱼，蜷缩着身子。
今晚她捱得格外近。
她将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还时不时用脚尖轻轻刮蹭一下他的腿。
周仲鱼不为所动，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他当然明白少女的小心思。
不作回应是故意的。
也不用质疑他忍不忍得住。
他是上位者，有足够强大的自制力。清楚心理疏导，懂得调节欲望，理性以及激情之间的平衡。
她就不同了，只能硬抗。
之前放纵得那么彻底，突然要收怎么收得住嘛。
整整一天了都没做……
沈心羽实在忍不住了，于黑暗中轻语。
带着薄荷香气的兰息，将少女水润润的声音传进枕边人的耳朵：“仲鱼，我想要~”
如怨如慕。
周仲鱼：“要用奖励换吗？”
沈心羽：“唔，不要。我只有一个奖励了，不能拿来换这个。”
她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打圈，还想继续哀求，但周仲鱼掐断了她的念想。
“不换的话就乖乖睡觉。”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但声音听起来有些坏。
沈心羽灰溜溜地把手收回去。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欲望战胜了理性。
她将身子转向另一侧，背对他。
悄咪咪，暗不作声。
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下贱，一边控制不住活动自己的手指。
以夜色为掩。
隐忍着呼吸声，断断续续推送。
在她快要达到快乐的顶峰时。
周仲鱼：“把手拿出来。”
突然出声，沈心羽的身子瑟缩了一下，耳根都在发烫。
做坏事被逮住真的很丢人。
虽然在这种时候停下很难受，但她还是乖乖听话把手拿了出来。
暗摸摸地用纸擦了擦。
她翻身转向周仲鱼。
对方依旧平平躺着，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能隐约分辨出他是闭着眼。
沈心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是闭着眼却什么都知道。
就像是他总能看透自己的想法一样。
很神奇。
周仲鱼闭着眼，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傻姑娘总喜欢做些掩耳盗铃的事。
没城府，没心眼子，有什么想法全写在脸上，很好懂。
被拒绝后就偷偷背过身子去，想干什么事不言而喻。
关键是她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敏感程度一无所知。
以为动静很小，实际上——
努力隐忍的凌乱呼吸，时不时发颤的身子，连床都有些抖。
沈心羽同学，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周仲鱼：“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自己动手。”
他没有睁开看她的打算，只是平淡的吩咐。
根本不用看，她现在肯定羞红脸了。
“听到没有？”久久没有听到回答，他问。
沈心羽小动物似的哼唧一声，软糯出声：“听到了。”
唔…被说了。
过了一会儿。
她小声的道歉：“心羽是个坏孩子，对不起。”
周仲鱼没睡着，也没有回话。
沈心羽想了想继续道：
“我知道一直想着那样的事不好，但刚才实在没忍住，对不起，我也不想那样。”
她的语气听起来内疚自责。
想都不用想，她现在估计都快恨死自己了。
周仲鱼睁开了眼，翻侧身子，面向沈心羽。
隐约能看清对方的面容轮廓。
面对他，她再次轻声道歉：“对不起。”尾音带着细微的哭腔。
周仲鱼没有理会她的道歉，而是问她：“心羽，你讨厌自己吗？”
沈心羽不假思索，“讨厌，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渴望被伤害，不被喜欢的人伤害就活不下去。
食髓知味，竟然不要脸的在他旁边偷偷做那样的事。
前者是生的欲望战胜了理性，为了活下去她必须向所爱的人讨取伤害。
理性为生的欲望让步，这还可以勉强接受。
后者则是男女欲望战胜了理性，实在太想要了，就做出了那样的事。
这让她感觉自己很下贱。
她一直以来都很讨厌自己，刚刚的行为只是让她对自己的讨厌又增加了一分。
周仲鱼听着少女脱口而出的答案。
他把她的小手摸过来握在手中。
面对面的枕边话总是格外轻柔。
“那你爱不爱我？”
听到这样的问话，沈心羽唯恐慢一秒：“我当然爱你。”
周仲鱼：“我也爱你，可你这样讨厌我爱的人，我很苦恼。”
说着，他把她的小手在掌心揉了揉。
沈心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听起来像是情话，也像是责骂。
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反思。
周仲鱼继续道：“我让你别那样做只是出于我的考量，不是在责怪你。
“做那样的事不丢人，又不犯法又不违背道德，只是正常生理需求。
“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欲望裹挟着控制不住的做，也不希望你在做了之后怨恨自己。”
他不喜欢好为人师地讲大道理说教别人，但怕傻姑娘误会，他才多嘴解释一下。
之所以禁止她自己动手，当然是在执行让她苏醒自我意识的自救方案。
引导她重新认识欲望，一点点打破她的自卑和自我厌恶。
让她知道有欲望没有错，她有那样做的权利。
使她的权利具象化，清晰地展示给她看，然后再彻底剥夺。
让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一点点刺激她。
这是周仲鱼的考量，这也是整个自救方案的总体思路。
沈心羽：“对不起，以后没有你的准许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周仲鱼轻轻哼笑一声，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收回手后，他最后说了一句：“不要太讨厌自己，要学会跟自己和解。”
沈心羽没有给出答复，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她也懂。
但有些东西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周仲鱼把缩成一小团的沈心羽揽在怀里。
沈心羽贴近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温度。
她蜷缩得更紧了，夹着腿。
周仲鱼轻轻拍抚她的背，声音像是黑夜一样深邃：
“放轻松，放轻松。”
一拍一念。
周仲鱼：“你听说过柏拉图的灵魂三分说吗？”
他岔开话题，想分散沈心羽的注意力。
沈心羽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额头蹭着他的胸膛。奇快妏敩
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记得前段日子，这个结实的胸膛每天都会压在自己身上。
光是回想一下身体就会变得格外燥热。
沈心羽：“可，可以松开我吗？我有点忍不住了。”
她小声请求，很诚实很清澈的欲望，声音都快拉丝了。
周仲鱼稍微松了松怀抱，让她退后了一些。
他继续道：“灵魂分为三部分，欲望，理性和激情。
“欲望往往是最强的，理性经常会被压一头。
“理性败给欲望，人就会自责和内疚。”
沈心羽听到这里，呢喃一句：“就像我一样。”
周仲鱼揉揉她的脑袋，“理性败给欲望并不是多么丢脸的事，不要讨厌自己。”
沈心羽：“我……”
只是说了一个字之后，她就再也没办法继续往下说。
她很想顺着他的话应承下‘我不会再讨厌自己了’，但她不想对他空口承诺。
做不到的事她没办法答应。
周仲鱼：“我知道这做起来会很难，但不要放弃。”
沈心羽‘恩’了声。
这个可以答应。
周仲鱼：“你要是一直这么讨厌我爱的人，我的心也是会疼的。”
轻声细语的一句话，正中靶心。
沈心羽身子颤了一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她主动往周仲鱼的怀里钻了些。
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心跳，这一次理性压过了欲望。
傻姑娘可能察觉不到，是周仲鱼给她注入了激情。
激情是什么？
与其说是激情，不如说是目标，憧憬或者梦想。
周仲鱼的意思很明确。
你要加油，不要放弃。你要是一直讨厌自己，我会心疼。
被他这么说。
沈心羽立刻就有了明确的目标——我会好好努力，不让你心疼。
有了明确的执行目标，就有了激情。
之前也是同理。
她为了得到奖励从而干劲满满地做起了旅游攻略，同样也是受激情驱使。
在欲望和理性的对垒中，人们常常会忽略激情。
激情能为欲望添柴，也能给理性加码。
理性能为激情指明方向，所以相较欲望，激情更愿意站在理性的一边。
欲望很强，常常会压过理性。
当理性被欲望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时，激情会挺身而出站在理性的一边。
欲望虽强，而理性常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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