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张友凉感到最为诡异的是，不仅是他眼前什么都无法看到，就连他身上的净蚀都察觉不到任何气息，眼下的他仿佛被锁在一个铁笼里，铁笼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了。
时间很短，但足以让张友凉拥有思考的余地，在梦蚀的描述中，关键词自然是那名女子，杨翌，为何说杨翌有怪异，还让他不要发出声音？
张友凉深呼了一口气，他之前运用过净蚀的力量进行观察，却没有在杨翌的身上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甚至一开始张友凉就认定杨翌和杨雨代表的杨氏一派应该有所关联，但是后续却没有在杨翌的身上发现有任何奇特的地方，这不禁让张友凉感到十分好奇。
尤其是现在，梦蚀在提醒张友凉的时候最先提到的一句话是不要发出声音。
不过就在张友凉犹豫了片刻之后，梦蚀的反馈却从这个看似隔绝的世界中传了进来，“这个地方太过诡异，限制住了我的视野和能力，我无法窥探他们的内心······”
梦蚀的这句话让张友凉有些愕然，他不懂梦蚀为何这个时候想起来去窥探他人的内心，甚至要反馈这个地方限制了他的能力？
“到底怎么回事？”张友凉有些不解，他试图理解梦蚀的话，可能是梦蚀遭遇了和他一般的状况，无法探知外界的状况，也无法感知自身的情况，让他有种无头苍蝇的感觉。
“我现在感觉就像是被锁在了一个铁笼子里，什么都无法看得到，什么也听不到，太过痛苦了。”梦蚀的讲话像是和张友凉隔了一堵墙，让张友凉听得有些刺耳，这声音低沉有些嘶哑。
“你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我之前没有听到你的声音，在听到你的提醒之后，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净蚀也无法反馈给我信息，我感觉就像是一个瞎子一样。”张友凉无奈地说道，眼下他还能呼吸，这让他不会太过于惊恐。
“没事没事，你还有我，我们还能沟通，现在我们千万不能断了联系。”梦蚀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他像是有些紧张。
张友凉瞪了瞪眼，他朝着梦蚀的声音来源方向望了过去，虽然是一片漆黑，但是他隐约有种错觉，对方像是在模拟梦蚀的声音，他似乎并不是完全与外界隔绝，像是有人故意将一切隐去。
念及至此，张友凉打算试探一番梦蚀，他知道梦蚀掌握很多他的讯息，情不自禁地问了句，“你判断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会是来自杨氏一派吗？”
“你是指魂蚀的力量？我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感应到魂蚀的味道，她有可能故意隐藏。”梦蚀竟然直接提出了魂蚀，这让张友凉忍不住蹙起眉头，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过虑了。
不过张友凉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主要是对方给他留下来的破绽太多了，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人在凭空捏着鼻子说话，模仿地稍显拙劣，但张友凉又不敢说对方就不是梦蚀，毕竟梦蚀一直擅长隐藏自己。
“那你说她来到我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张友凉问了句，又补充道，“会不会像是胖十三一般？”
“你是说破壁者？不会吧，我猜测这位杨姑娘可能来到你的身边纯粹是被虎贲校尉所利用，我想你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没什么坏心眼······”
张友凉听到梦蚀这话不由地瞪大了瞳孔，黑暗中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真实面貌，他依旧觉得有很多诡异之处，按照梦蚀的性子，梦蚀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女孩没什么坏心眼？”
听到张友凉的反问，梦蚀随即解释道，“除了这个姑娘，其他人的记忆我都无法窥探，包括你。”
张友凉瞪了瞪眼，梦蚀这家伙说话总是很怪，眼下这句话听起来又有点像是它的风格，不过委实太过古怪，为了安全起见，张友凉还是打算多试几次。
“我的记忆你没法窥探？”张友凉试探性地问了句。
“当然，除了有时候你故意将记忆暴露，你要知道，你毕竟掌握了我的一些能力，甚至能够刺探我的记忆，不过那显然得不偿失······”梦蚀的声音反馈回来，让张友凉不由地吐了吐舌头，这句话显得很真实，的确如此，梦蚀的记忆更像是一个个断开的悬崖，刺探梦蚀的记忆，无异于是在刀尖上跳舞。
“那这个女孩的记忆究竟讲述着什么？”张友凉感到好奇，忍不住问道，在他心目中，这个名叫杨翌的姑娘定然不是一个平凡的姑娘，在她的身上一定还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应该也就是为何虎贲校尉会安排她到自己身边的原因。
“关于这个姑娘的记忆，我想应该还是从古老的祭月仪式上讲述，在未开化的时代，曾经有过一个辉煌的部族，它的名字叫蚩尤，不过铸就它们部落辉煌的是血淋淋的战争，在他们的部族中充满了杀戮，在他们部族人的眼中没有什么问题是战斗解决不了的，他们辉煌壮大的历史就是一部杀戮史。”
张友凉听到这一段话的时候整个人心神一荡，没想到杨翌竟然和传说中的蚩尤一族产生了联系，让他对杨翌的来历更加感到好奇。
“不过杀戮终究是野蛮的，他们使用着笨重的武器带着未开化的文明驰骋在广阔的疆域中时，蚩尤文明遭遇了噩梦，这个噩梦便是神树，它长势骇人，连绵不断，方圆几千里几万里都是它的疆域，谁也看不到尽头，神树下诞生了一个伟大的神明，这位神明阻拦住了嗜血的蚩尤部族人，并将他们感化，最终在这片大地上降下了文明的种子······”
听到这里的张友凉不由地蹙起了眉头，这段历史听起来更像是神话传说，和蚩尤一族祭月似乎一点联系都没有。
“然而文明并没有给蚩尤带来更进一步的辉煌，相反却是毁灭，文明让蚩尤部族有了等级观念，他们的王开始信仰神秘的月亮，在他们的王看来，神秘的月亮就是他们力量的源泉，如果没有月亮，那么他们的部族就不会受到保护，最终会沦为深渊。”
张友凉深呼了一口气，知道这里才是重点，终于讲述到关于蚩尤部族和月亮的关系。
“一开始蚩尤部落的民众是不反对的，他们没有接受过信仰的洗礼，甚至连信仰的观念都没有，在起初蚩尤部落出现的时候，他们的民众都认为生下来就是为了杀戮，却从未有人谈及过信仰，只是等到神树降临，文明出现的时候，蚩尤部落的民众才开始在心中产生了信仰的概念，而他们的王也借助信仰，进一步加强了对民众的剥夺。”
“可惜，蚩尤部落的王没想到，他仅仅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的幕后凶手是那棵神树，它吸取了蚩尤部落几百年来春秋鼎盛的香火，越加繁茂，等到整个疆域都无法承载它的身体时，它瓦解了，被一股股神秘的力量瓦解，最终分化成了种子，飘散在大地上。”
“当然，这是一段被隔绝的历史，没有人会想起来历史上还曾经出现过这样一棵覆盖了广袤领域的树木，他们想到的更多是蚩尤一族，不过很少有人会将蚩尤一族当做他们的前辈，在他们看来，蚩尤一族更像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是只懂得茹毛饮血的怪物。”
“可是这些后来人没有想过，正是蚩尤一族的牺牲才换来了他们的今天，如果没有蚩尤一族的牺牲，可能这个世界都不会存在和平，更不会有这样光明的每一天，阳光不会洒在这片大地上，这片大地终将是都会被月光所笼罩，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张友凉听到这一段诉说，不由地瞪大了瞳孔望向声音来源方向，他甚至怀疑梦蚀是否将自己代入了角色，才会产生这样的臆想，而且梦蚀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们最终还是辜负了蚩尤一族，甚至让蚩尤一族的后人成为了奴隶，他们不会想到后来的蚩尤部落会更恐怖，让他们更为惊悚，我相信，蚩尤一族的人终将会回来，神树仍旧会大放光彩，让这些背叛者知道，被惩罚的滋味不好受。”
在梦蚀这大段话结束之后，张友凉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他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了过去，这一刻，他能够确定对方的身份，绝对不是梦蚀，而是床榻上的杨翌！
这一刻，张友凉的目光恢复了清澈，他也看到了黑暗中隐约有了人的轮廓，那不是一个女子更是何人，但是张友凉更想知道的是，梦蚀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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