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熟悉他一个礼拜来两次的规律,既心疼顾骄的懂事,又对艺人有种天然的好奇和八卦。
听说他进剧组了,几个护工阿姨都有些落寞,还以为会很长时间看不到这个靓后生呢。
“小顾来了啊?”护工语气透着高兴,接过顾骄带来的百合花,将旧的换掉了。
“嗯,阿姨好。”
病房里在放李斯特的钢琴曲。医生说温江月这种情况,需要加强外界的刺激,音乐、新闻,哪怕只是跟她说说话。只要坚持下来,就有促使病人转醒的可能。
“你妈妈今天精神挺好,怕是提前知道你要来喽。”护工借着去打饭的名字出门,留给母子两静静相处的时间。
温江月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状态,这次他来的巧,难得碰到妈妈睁着眼。
顾骄在病床前面站定,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情油然生出。
他时常感到矛盾。
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并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孩。
但他还是没办法做到想象中那样无坚不摧。
看到温江月那双睁开的眼睛,直直地落在虚空某个点。
目光空洞、没有情绪,甚至……显得僵死,偶或眨动一下。
这让顾骄的心每次都被揪紧。
他沉默着站了很久,才收拾好情绪开口:“妈妈……”
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顾自明不喜欢顾骄嘴巴甜、会撒娇,觉得男子汉要沉稳少言才成大器。
“非要像你一样在外面不知道忙什么,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吗?”每每这时温江月就会顶回去,再弯腰摸摸儿子的头发:“小骄这样就很好,妈妈最喜欢了。别理你爸爸那一套。”
时过境迁,他却嘴笨到不会在温江月面前撒娇。
医生跟他说过情况。温江月处在最小意识状态已经快三年了。她还处在只知道饥饱困醒,会睁眼闭眼的阶段。有极大的可能,是本人自主意识抗拒着醒来。
千言万语到嘴边,顾骄只是干巴巴说:“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过去了,妈妈。
他在病房里呆了一下午,窗外一直淅淅沥沥下着雨。
半夜,穆子绥在一件件脱顾骄的衣服。
陷入恋爱总是如此,在一起的时间嫌短,分离更是令人寂寞。
他们两个一个要去城西横店拍戏,一个公司过江,还动不动就要出差。
怎么能不去贪这夜温存。
穆子绥开始解自己的领带。
顾骄不说话,拽着穆子绥已经解开的领带往下,拉到很近的距离。两个人的唇碰到一处,呼吸一寸寸缠缠。
一沾上穆子绥的吻,他就开始晕乎乎,全依着本能行动。再回神,穆子绥的吻落到他的锁骨。挨得这么近,夜色将褪不褪。
顾骄最受不了这种厮磨,吊着人不上不下。眼角绯红地看了他一眼,最是无声的催促。
气氛暧.昧焦灼到仿若寻不得解救。
电话铃响了。知道顾骄这个号码的人很少,所以他从来不调静音。
顾骄从迷蒙中稍稍醒过神,要到衣服堆里取手机,穆子绥握着他的脚踝不给他动。
铃声锲而不舍响。
他只好软乎乎地喊“前辈”。
穆子绥吻了吻掌心握住的那一段白皙,才把他放开。
顾骄趴在床沿,捞到了手机。来电显示单是电话号码,熟悉的归属地让顾骄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多想当看不到。
觉察到穆子绥凑近了,顾骄本能地,侧过头给他一个短促的吻,从而遮断看向屏幕的视线。
他难得主动亲人。
穆子绥敏锐抓到这点,捏着后颈问他:“谁打来的?”
顾骄觉得舌尖都是苦涩的:“我不知道。”
他没说谎。
他不知道,只是猜得到。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是齐恒的声音,他话里话外隐隐有种快要灭亡的疯狂:“要是我退出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如你所愿?”
顾骄不敢很大声说话:“你别这样。”
好像和以前一样,乖巧顺从。
“呵……”隔着手机寂静了半分钟,唯有呼啸的风声,把旧忆吹到破烂不堪。齐恒亦是轻轻的、梦死醉生的语气:“过来。”
大半夜,顾骄举着手机要叫出租车,因为手颤得厉害,好几次没能点对软件。“要是他死了怎么办?”顾骄虽然不想再与齐恒有任何交集,却也做不到冷眼看着齐恒去走极端。
穆子绥把衣服套在顾骄身上,去取手机,示意他把手伸进袖管。
“我开车。”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语气依旧这么平稳、安定。
“先报警。”
顾骄多了丝气力,从被抽空氧气的世界里挣出一条缝。顾骄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困局奔波:“前辈,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可以处理好的。”
穆子绥把他每一颗纽扣都扣好,又摸摸顾骄的脸:“我说过的,别人不可以欺负你。”
穆子绥车开得不是很快。从小区驶出,平缓进入马路。
从家里出来后,两个人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空气凝固的像顾骄曾经置身过的,无数个冰冷夜晚。
等红灯时,穆子绥看了眼顾骄:“他喜欢你,却用这种方式对你。”
“他不喜欢我,”顾骄盯着红灯上倒数的“九、八、七”,动了动喉结:“他有病。”
“你喜欢过他吗?”
穆子绥只问有没有喜欢“过”。
随着车身再次启动,顾骄沉默了片刻。
喜欢过吗?
上床以后齐恒点烟,忍不住去摸顾骄的眉眼,烟灰从火红的烟头上掉落下来,他急急忙忙用手去护。
顾骄在异国他乡走丢,跟着人群漫无目的乱走,齐恒从背后拥住他。
新西兰皇后镇玩双人跳伞,两幅身躯贴着从两千米高空坠下,那一瞬间的心速失衡。
会心动吗?会依赖吗?会斯德哥尔摩吗?
怎么可能。
顾骄的脸倒映在车窗玻璃,近乎金属色泽的冷光:“没有。”
人生是一支射出去就无法回头的箭。
皆是过往云烟。
穆子绥又是一阵沉默:“那你要去找他。”
穆子绥也是个情绪藏得很深的人,直到车上这一会儿,才在话里明确表露出自己的在意。
顾骄扯了扯嘴角,把事情说穿:“他有一次……想拉着我一起在他父母墓地吞安定。”
都已经硬逼着顾骄吞下去了,齐恒又忽然不想死了,大半夜打了急救被送去医院洗胃。
在那之后顾骄开始对齐恒拳脚相向,齐恒从不还手,最多惹火了把人按到床上羞辱一通。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顾骄下手再狠,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发泄。
只要齐恒想,随时能捏死这只豢养的宠物。
穆子绥猛地踩住刹车,把它停到一边。车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我叫人来开车。”他现在的情绪,没办法安稳把车开到目的地。
穆子绥下车走了两圈,冷风吹到脸上,却吹不掉满腔怒火。司机离得不远,电话里说五分钟内就到。奇快妏敩
顾骄按下车窗:“前辈。”
穆子绥走近他,隔着车窗按住顾骄的后颈:“怎么办?虽然没试过,但我现在很想抽烟、酗酒……做一切可以发泄的事情。”
他的指尖是冰凉的,激起顾骄一阵战栗。
唇也是冰凉的。
那种掠夺粗暴、凶狠。
顾骄蓦得从眼角落下一滴泪。
泪沾湿了两人贴在一起的肌肤,穆子绥按下翻涌的愤怒,像往常一般温柔:“宝宝。”他打开车门,把顾骄拥入怀中:“对不起,是我太粗暴了。”
顾骄却没有办法停止哭泣。
往日时光如同一张暗网,把他牢牢捆缚住。
他的未来好似锦绣铺陈,荣誉、星光、爱慕……一切近在咫尺、伸手可摘。
但事实上,暗疮最是难以愈合。
他的过去仍然如影随形纠缠着他,令他掣肘、令他痛苦不堪。
白天见到妈妈的惶然、一次次被齐恒缠住的厌倦,还有最重要的,他对自己渺小无力的痛恨。
总是这样依赖着前辈,毫无长进的人生。
顾骄想,他不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恋爱对象。
他在穆子绥的怀里,哭得毫无征兆。
怎么有这么多眼泪呢?
作者有话要说:想骂的话,骂我就好了,不要骂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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