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戈比阿黛乖,阿黛不能领会到她的任何意图,转而趴在卧室床上看起电视,因为床上那块貂绒毯子是阿黛的最爱。但玛戈领回来了另一只掉毛的鸟。
伊莲恩一定会磨蹭,拖延上半个小时乃至一个小时,做最后的挣扎,这点没出弗莱娅意料,还算在掌控范围内,可该死的英格丽德不在她的掌控之下。
五分钟前伊莲恩和另一只小翅膀达成不可描述的交易,用洗碗和扫地折抵房租。
洗碗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拉开洗碗机,把碗和锅放进去,关上洗碗机的门,结束。
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三分钟后她就听见了——啪、嚓、咣、“哦糟糕”、“妈的”、叮铃咣当、“该死”。
那个小东西和小翅膀可不一样,小翅膀顶多低声咒骂两句,但那个掉毛也很厉害的家伙骂人声音很大。
她应该下去看一下,查看是否一切安好,她盘算着。
但只要她出了这个卧室,今晚白烧两道菜。
“那是什么声音?”伊莲恩关了电吹风,从浴室门边探了个脑袋。
“我把杯子摔了。”弗莱娅坦然自若地——撒谎。
“哦。”伊莲恩又关上浴室的门。
这是每周或每月里弗莱娅唯一一次将长发自然风干的保养时机,虽说自然晾干对发质更好,可平时她没有这么多的耐心,至于这时候,当然要归功于伊莲恩的那一个小时起步的“先收拾一下”。
“你永远心如止水么?”教养与规训告诉她,这种事要尊重对方意愿,但她依然会觉得挫败。
“绝大多数时候。”伊莲恩承认,她开始慢吞吞的解衬衫扣子。
“我不是社会学家,我受社会规则制约。”弗莱娅说,“我会有挫败感。”
“那样子的反应或回应,你不会有被冒犯的感觉么?”伊莲恩抬眸,蓝色眼睛里吐露着费解。
“如果是我所喜欢的,所欣赏的,并不会。”弗莱娅站起身。
她对伊莲恩致以最大的耐心,包括种种纵容与迁就,单方面她做了最大的努力,但伊莲恩总是“被动语态”。
玛戈说话半真半假,有时她怀疑玛戈拿伊莲恩开涮的“或许你们平分一程生命”是建立在某一事实的基础之上,即李对斑斑和伊莲恩对她的微妙差异成因是这两个人共用了另一种东西,而活在这个时空下的本人占大部分,伊莲恩挪用少许。
她坐下来,拉过伊莲恩的手,亲了下手背。
伊莲恩弯下腰,贴贴她的脸颊,低语道,“会很累的。”
“我觉得你对这种事的不喜欢是恐惧,害怕。”她往上看,“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我想让你知道这不可怕,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抛开文明与教条,海豚,除了吃饭睡觉,就在追寻这种快乐。”
人间最该死的事情是她都不需要去跟小孩子讲这样的话,小孩那层出不穷、令她目瞪口呆的戏码永远在挑战她的开明程度,使她只能干巴巴的说上一句“注意身体”和“不要影响学习”。m.xqikuaiwx.cOm
伊莲恩失笑,用额头贴着她的额,“不是害怕,我有洁癖。”调笑道,“我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是无菌。”
“好。”她点点头,沉默数秒后骂了人,“去你妈的无菌。”
“小翅膀和阿呆会骂人都是跟你学的。”伊莲恩摇摇头。“不可以说粗口。”
小翅膀永远是最捧场的一个小东西,无论是她的创新家常菜,还是骂粗口。
“那是我的小黄人马克杯!”小翅膀尖叫,随后是一串的粗口,仿佛又被拥有糟糕睡相的阿呆一个扫堂腿踹到地上。
“去买新的!”另一只小翅膀嗷嗷叫。“你很穷吗?”
她抬了抬弗莱娅的下巴,等待十秒后玛戈的“咚——咚——咚——”
“妈!”玛戈愤怒的拍门,“你看她。”
“哎呀。”她说。
“你烦不烦人?”弗莱娅恼道,“烦死了!”
愤怒的女主人千篇一律。
弗莱娅拉开门——开了一条缝,大声吼道,“英格,你打碎了杯子对不对?给小翅膀道歉,玛戈,你是主人,她是客人,你给我去打扫厨房!”
“啊,是花了七十二小时才捏出来的一只小混蛋。”她坐在床沿调侃。“究竟是哪个配方不正确?”
“她是混蛋,你是诱饵。”弗莱娅板着她的肩。
“这个不强求,愿者上钩。”她说。“这个钩,你可以不咬,这不是这里来的地理困境。这块大陆,或说这方版图,你是有退路的。”
“不要。”弗莱娅望着她,“这是一步之遥。”
“你想过。”伊莲恩摇头,“那就没有退路,没有回头路的。”
“你没有想过吗?”弗莱娅质问她。
“想过,必然的,这是毕生诉求。”她轻声说。“最高的梦。”
“所以你也知道,必不可选的,是那一步。”弗莱娅亲过她的唇角,“无可避免的,千万分之一所能避免的概率,任何一种推演所导出的结果……”
她的肩靠在枕上。
“都是那个终局。”弗莱娅的手撑在她身旁。“你所料的结果就是我所料的结果,你的推论与我的推论一致。”
“你推论出了南极洲的大裂开事件?”她沉默片刻,诘问。
显然萨曼莎·黑森女士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响亮耳光。
这比李半月的发疯好使多了。
瞬间在这个企划项目上掏了钱的都被开除球籍。
“不想理你。”弗莱娅这么说,然后就做她最讨厌的事情。
“喂。”她不得不把弗莱娅拽起来,“女孩子要讲卫生。”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觉得李云斑并非一无是处,至少李云斑面子薄,会乖乖的屈服。
弗莱娅会长篇大论。
“口水。”这点她还是很顽固地,“人是有口水的。”
今天弗莱娅心情确实很差,差到暴躁的直接从床上跳下去,抓起一瓶用来擦手机的消毒酒精喷雾,拧开当她面漱了个口。“你要的无菌。”
“那好。”伊莲恩看起来今天心不顺。“一年内,不可以亲我。”
只有在这种时候,弗莱娅相信奇葩行径是可以打破身体固有基因限制,由灵魂传递给下一代。
至少她为阿黛的稀奇古怪找到了始作俑者。
而这只是其中一个奇葩行为。
她最喜欢结束后的亲昵时光。
伊莲恩会在她洗澡的时候去煮些温暖的饮料,有时是杏仁茶,有时是奶茶,偶尔做了咸柠檬则会有好喝的气泡水。
但也会给小翅膀发一条讯息——【哎你可以过来躺会啦。】
她穿着浴衣,捧着热腾腾的杏仁焙茶,生无可恋的看着电视。
小翅膀躺下来的时候喜欢显摆她那掉毛的六对特大号加长款的翅膀。
弗莱娅把小绒羽从杯子里捡出来,粘在杯口,但在小翅膀第二次不小心把翅膀抽在她脸上时,出离了愤怒,“你这都是什么神经病行为?”
“啊?”伊莲恩搂着小翅膀,像抱Jellycat的抱枕,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什么?”
小翅膀捧着一块大的巴旦木曲奇饼,叼在嘴里,嘴巴里还在嚼上一块,脸蛋鼓鼓的,“呜?”
她想发脾气,又不想当着玛戈的面发作,最后拿起当年读博时一起做小组合作却从结组半小时开始猝死到第二学期期末而被她小组评议怒打零蛋的亡魂写的一本扯谈文学《汉谟拉比法典的陷落》。
但人在愤怒的时候不能看书。
看完扉页她就想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拉出去/枪/决,然后烧成肉酱做成千层面。
#
虽然菲比有些无厘头,但阿德莱德对这个女孩的观感比伊莲恩举行聚会时出现在客厅的那一众混帐好上很多。
“曲奇要么。”菲比来伦敦开会,顺路来找她玩,领着她沿街买吃的,现在她俩一人举着一个香草冰淇淋走在路上,菲比怀里还抱着一盒黄油曲奇。
她贪婪地闻闻曲奇的香味,然后摇摇头,“热量太高了。”
再吃曲奇就要超了她今日的热量份额,因为她们刚刚还去了一家韩式餐馆里吃了拌冷面,滑滑的荞麦面裹上有梨子味的清爽辣酱,她克制了再克制,还是吃了大半碗。
“没事,你可以活动活动。”菲比塞了枚曲奇进嘴,“那天特别刺激。”
“因为你吃了三盒醉虾得了急性胃炎?”阿德莱德那个小女孩古灵精怪的。
“怎么能怪醉虾呢。”菲比抗议道,“真的特别好吃。”她说,“那得是卡丽一枪把人爆头了还大喊留活口!让开,不要杀他,他妈的给我留活口,我靠,脑袋呢,怎么只剩脖子了。”她学着洛克希的语调。“呕。”
唠了会儿,阿黛那个小孩跟个小大人似的,煞有其事地说,“你肯定懂中文。”
“你怎么知道的?”她好奇。
“虽然发音很烂。”阿黛说,“我听不懂,我只能听懂最标准的那版。”
“说说。”菲比歪歪脑袋。
“你假发子可是拿掉了呢。”阿黛说,“这就跟有一天我老姐指着一个穿和服的小姑娘,跟我说,”她忽然把语速放得很慢,字正腔圆的,“你快看,那个小八嘎好漂亮。”
菲比默然数秒,不道德的把嘴里那口咖啡吐进人行道旁边的一盆花里。
“哈哈哈哈哈哈小八嘎。”她对这个创意难以忘怀,这导致她在一个非常重要的封闭式工/会/内部会议上对另一个有编制的清道夫说,“小八嘎卡哇伊的。”
良子直勾勾地看着她,数秒后纠正,“八嘎,卡哇伊。”
“八嘎。”她没听出来这两个发音有什么区别。“卡哇伊?”
“是八嘎。”良子放慢语速。“和卡哇伊。”
“八嘎。”她很努力的模仿良子的口型。
“草。”良子送她一句粗口。
“鉴于最近又有些新的事情出现。”五处的倒霉蛋总是冲在修订内部章程一线,因为他们的东家最抠门,总是在报销的时候卡他们。“如果是在为同一件事奋战,是站在同一立场上,航空里程数应该共享。不能有的人坐头等舱,有的人坐私人专机,有的人只能抱着毛毯和氧气瓶缩在货舱。”
这个诡异建议得到通过后,她岳父或公公提出了,“我们不可以总是无条件满足办公室那群傻瓜弱智的灵机一动。我们要有道德底线,我们的底线是要给我们敌人一个体面的死法。这才是行刺的艺术。”
全场立刻有那么两三个人用关爱的目光看向她岳父。
“所以他不知道。”好多德国人都叫尤利安,尤利安也不例外,他是个丢进人群后再无法被挖掘出来的金发男子,有一些希腊血统,显著代表是秃顶。
“不知道。”菲比往前靠靠,小声说。
但显然,有那么几个唯恐天下不乱者。
起码一周后老林顿还是知道了。
现场如何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接到了这样一条非正式命令,通过电话口头下达的。
暴跳如雷的林顿打电话给她,“给我把巴尔干,不,巴尔德,不,巴德尔,不是,巴斯特,不,巴……巴什么玩意,滚,靠。”
挂了电话后没到半分钟又打过来,公然违反了自己的提议,重蹈罗雅尔覆辙,“那个狗屁王八蛋/阉/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伊莲恩乔恩墨兰疏影更新,第 208 章 第二百零八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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