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以前,外地一家房地产公司刚刚进入雪城,就在一块地皮上与金诚集团狭路相逢。
于是,这家公司通过人找到了金老九。
其目的,是想拿到张思洋手里的东西,据说这些东西能把王金成送进去。
至于说这家公司是怎么知道的,没人知道。
就这样,王金成雇了唐大脑袋,金老九转手把活儿给了我。
我俩又在巴黎前线碰上了,并且先后出了手。
这货把假货交上去,挨了一顿削。
而金老九把我复刻的东西交给了那家公司,一周时间,王金成被抓!
金城集团并没有树倒猴狲散,而是张思洋接了手,据说要与那家公司联手开发那块地……
他讲完了,我却沉思起来。
表面看,似乎一切都说得过去,可又处处透着诡异。
我尝试着从后往前推。
事情落下帷幕后,最得利的明显是张思洋。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她是最终获利者,整件事情的总导演会不会就是她?
如果我是她,眼瞅着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人要翻天,可又不好亲手拿下他,避免落个坏名声。
又或者还有其他什么顾忌,例如感情?
就在此时,外地那家公司入了局。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完全可以借刀杀人!
我让那家公司雇人偷走证据,他们就可以拿着证据去收拾王金成,条件就是事成之后,一起开发那块地!
想到这儿,我不由打了个冷颤。m.xqikuaiwx.cOm
如果真是这样,那天我出手下货,这个女人肯定知道!
我仿佛看到了那晚在火锅店走廊,张思洋嘴角的那抹微笑,这笑容里似乎有着一丝嘲讽。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唐大脑袋撇了撇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是那个娘们的主意,直接把证据给那家公司不就行了?”
我缓缓摇头,“没有不透风的墙,做戏做全套,如果我是张思洋,一定等证据被取走以后,再去接触那家房地产公司……”
“更不可能了!”他喝了口酒,抹抹嘴说:“如果人家先拿到了东西,为啥还要和她合作?”
我翻了个白眼,“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他摇了摇头。
“笨死的!如果是我,一套戏做全后,只需要将[硬砖]里那个本子换个空白的,再写上几个字……”
这货小眼睛瞪圆了,“明白了,那家公司拿到东西发现是假的,肯定联系那个骚娘们!”
“对!”我点了点头,“双方会面后,张思洋再把真的给他……”
他接着说:“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圆了!这娘们还能把她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不对,不对呀!”他挠了挠头上的纱布,“那家公司怎么向警方解释记事本的来源呢?”
我笑了起来:“这不也是张思洋担心的问题吗?如果没有我的盗取,而是她直接拿给那家公司,早晚会传的沸沸扬扬!”
他抓起我的红梅烟,点了一根,嘟囔道:“也对,被偷走了,就和她没关系了……”
我点了点头,“那家公司能如此迅速地拿下王金成,上面肯定也有关系!至于记事本的来源,完全可以拿到台面上说,甚至说买通了金城集团内部员工什么的,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说,王金成雇我,她应该不知道!”他说。
“当时可能不知道,过后肯定一清二楚!”
他愁眉苦脸叹了口气,“这些人都长着根弯弯肠子,干点啥绕来绕去,真他娘的费劲!咱们得离这种人远一点儿,不让被他们卖了,还帮着输钱呢!”
我又一次沉默起来,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张思洋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甚至对自己的饥不择食,都可能是在逗自己。
“你知道洋姐什么背景吗?”我问泡泡唐。
听到我的问题,他明显精神一震,“有人说,她干爹是咱雪城大佬秦爷!”
秦利华?
我吃了一惊。
雪城每个区都有几个出名的炮子,可这些人的名气都比不过南岗秦利华、道里岳市伟和道外的于野。
市面上有句顺口溜,说:雪城三大家,大伟小野敬着利华!
这三位在雪城可以说只手遮天,尤其是95年之后,所有生意都已经成功洗白,走上了正轨。
而这三位里面,秦利华年纪最大,威望也最高。
只要在公开场合遇到,岳市伟和于野都要恭恭敬敬地喊声二哥。
据说秦利华在家里排行老二,把兄弟里排行老五。
喊五哥的不是没有,但能到跟前叫上一声二哥的人可不多,大部分人喊的都是秦总、秦爷或五爷。
干爹?
我不由笑了起来。
张思洋,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不想卷进他们这些纷纷扰扰中,只想简单活着。
有生之年能找到父母,能有一个温暖的家,这就够了!
就像唐大脑袋说的那样,这些人都长着根弯弯肠子,处处算计,太累了。
酒足饭饱,我起身穿大衣,“走吧,去看看你师父!”
他惊讶起来,“为啥呀?”
“你不是说他快死了嘛,我陪你去看看!”
我孤单惯了,没什么朋友,也不想交朋友,不过这货有那么点儿爱人肉,并不让我反感。
另外,就冲他说出了那句:你以为我像你们似的,啥丧良心的钱都拿?
也值得我帮一把。
毕竟是同道,如果他师傅真有病,我不介意给他拿点儿钱,也不枉“同事”一回。
还有一点让我有些不忍心。
干得是同样的活儿,我赚了两万块,可他一分钱没拿到不说,还被打成了猪头。
我心眼儿好使,不打算告诉他了。
主要是怕他吐血身亡,可别死他师傅前面……
为啥一想到这些,我就想笑呢?
“真去?”
唐大脑袋的小眼睛有些迷茫。
我没好气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回家睡觉了!”
“现在?”
“现在!”
“挺远呢!”
“哪儿呀?”
“韩甸!”
“哪儿?”我后悔了,这特么也太远了!
如果坐汽车,要先到双城堡,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
再倒车往万隆方向走,还需要一个多小时,那边还都是土路,颠的厉害。
可已经说出口了,不好出尔反尔,只好说:“那就明早来找我,咱俩再走吧!”
“嗯呐!”
他乐颠颠地穿上了羽绒服,又是几缕羽绒飞了出来。
出了包间,款台里的老板娘笑道:“一共三十一块五,给三十得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瞅啥?掏钱哪!”我说。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呀?”
“废话,你不是说请我嘛!”
他那大脑袋晃的像个大号拨浪鼓,“不对,不对,是你说请我吃饭的……”
我终于明白点菜的时候,他为啥那么大方了,真想踹他几脚。
老板娘认识我,摆摆手说:“欠着吧,哪天方便哪天给!”
别呀!
这样的话,不是还得我掏钱嘛!
我这人真不抠门,但一码归一码,于是盯着这张大脸上的小眼睛问他:
“咱俩从我店出来的时候,我是不是说:饿了,要不你请我吃饭,咱俩边吃边聊?”
他不否认,“是,你是这么说的,可我没同意呀!”
我差点抓狂,嗓门都大了,“没同意你蹦那么高?没同意你他妈跟我来干啥?”
“我以为你请客呗!”
“操!”
我不想再和他掰扯了,从兜里查出30块钱递给了老板娘,赶快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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