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你先带着下人们回去,然后再去禀报各位叔伯一声,就说南薰少爷找到了,请他们放心……对了,那有宁姐那边也要知会一声,省得她挂念着。”
“是!”
胖嘟嘟的阿宝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下人们离开……
而待左右都走干净了,叶南彩一边搀扶着自己的哥哥往回走,一边小声的问道:
“慕容悬止退兵了?”
叶南薰看着南彩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笑道:
“御行司早已不存,妹妹何须如此警惕。”
多年来的小心早已让叶南彩习惯了这种防备,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的回应道:
“即便是没有眼线,也不该让阿宝这么小的孩子知道太多。”
叶南薰明白南彩的好意,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言归正传:
“慕容悬止短时间内,不会再打我们的主意了,趁着现在让迦陀那边探子查一查,是谁在替慕容悬止联络舍利尊的。”
“好,我回去就办,不过……”
“怎么啦?”
看着南彩欲言又止的样子,叶南薰好奇的问了一句。随即只见南彩脸上露出了一番忧虑之色。
“虽说哥哥智冠天下,可毕竟那慕容悬止早有害你之心,你这一个人单枪匹马而去,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在这世间便再无亲人了……”
“哈哈,不至于。虽然看着险,但我也不是莽夫,此番去自然是带着防备的。”
“防备?”
看着南彩一脸茫然的样子,叶南薰无奈的笑道:
“小妹啊,即便我没告诉你计划,可当反应过来之后,你至少该清查下手中的势力……”
“我查了呀,玄机阁潜伏的人都在,而弑杀极乐中与虞姐齐名的十位弑天地藏,有三人消失,我以为……”
说到这里叶南彩似乎疑惑更多了,话还未说完,便又追问道:
“那偷袭迦陀粮草的是什么人?”
“嗨,不过是去磨礼山放把火,至于派这样的战力出马吗?”
“那……”
看叶南彩一脸迷惑的样子,南薰想来也知道她猜不出自己的谋划,于是便索性主动告知……
“小妹,还记得两年前,曾有一支迦陀外道,名曰八炎教,来到边境作乱被擒吗?”
“当然记得,这群恶徒虽能力不强却极是残忍,宣教手段甚为极端,凡是被他们擒获的魏国子弟,均被灌入一种火油,如果死了便是恶魔转世,经不住佛炎,而存活下来便佛子轮回,要剃度入教;后来八炎教被二十四杀神中的公孙勉击破,魁首被斩,幸存的百余人又被哥哥你设计擒拿,难道……可他们的武功不足以成事呀。”
“欸,小妹你怎能如此贬低烈士呢?他们自从被我的谆谆教诲感化之后,不再信仰佛法,便改行当起了纵火犯,并发誓要研究出一种足以烧死佛祖的火炎,记过经年累月的研究与自产自销,武功虽不足以入弑杀极乐的他们,却极其擅长放火,而且由于常年食用各种燃料,导致了他们的血液一旦破出体外便会燃烧,你说有这般专业人士,我还需要另外找人吗?”
“可……”
叶南彩本想说凭这些最多只能乱其一时,烧毁少许辎重。舍利尊何等样人,佛国第一智岂会没有防备。然而话还未出口便被叶南薰给打断了!
“我知道妹子想说什么,舍利尊确实聪明,选在磨礼山屯粮,其位置背风,粮草又分散储存,山中有溪水围绕,即便纵火犯们真的点燃一两处,没有风势,火情无法助长,且附近有水源,很容易控制!可就算这般又能怎样?我叶南薰是专业谋士,我请的人是专业放火员,干的是谋划放火。而你再看看舍利尊再聪明又能怎么样?他的专业是和尚,主职是念经,手下的外道干的是杀人越货的行当,让其改行救火实在是难为他们了!”奇快妏敩
看着叶南薰越说越得意,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欠揍,一时间叶南彩心中的担忧与谨慎便被冲散了,只见她咬牙切齿的一把拧住叶南薰的耳朵说道:
“给你脸了,是吧?给我好好说话,什么乱七八糟的词汇,你能不能有点叶家家主的样子?”
“哎呀呀!疼,疼!好好好,我好说,快松手!”
见叶南薰收敛了一些,叶南彩这才松了手,后者哭丧的搓了搓耳朵,咳嗽了两声,这才正经的说道:
“其实很简单,要想成为一个顶级的智者,你必须从对方的布置中揣测处他的性格特点以及其见识;挑选背风,环溪的磨礼山进行分散存贮,重兵把守,甚至还因为环流的溪水源头在魏一方而不在迦陀,便不许僧卒触碰,另辟水源派高手固守以防下毒,从这个布置上看,可以说舍利尊是谨慎的完美主义者,即便是换做十二鬼谋与其对阵都会打消焚烧粮草的主意,然而这般看似完美无缺的部署,也让我收获到了最有利的信息,那就是对于行军打仗舍利尊的见识仅仅停留于常识之内。而我叶南薰则不同,入仕前的游历再加上这几年的暗地经营,脑中、手里所掌握的材料何其充足,只需用一点超出常识的雕虫小技以及完美无缺的计算便可成就成为最致命的陷阱……首先说到这里我们就不得不好好夸一夸八炎教那群余孽,他们真不简单,居然在短短的两年内研究出了一种能潜伏于水中且无色无味的油脂,名曰无魂灼液,但这种液体有个奇异的缺点,那便是比水重,且流速慢,我计算过要想让无魂灼液彻底布满磨礼山营地的环溪且不被人发现至少要八斗,并提前两天投下;自从舍利尊开始在磨礼山屯粮,我便让八炎教的人开始准备着,而当我一收到探子回报说迦陀准备今日攻击断佛要塞,便立刻通知八炎教众在溪流源头倒入无魂灼液,直至今日须弥埵所率领的大军开拔,我才在离开断佛要塞前特意告知了这群狂徒所有的计划,果然他们没有令我的失望,为了报复曾毁了他们一生的信仰,这群人毫不迟疑,如疯了一般直扑磨礼山;舍利尊或许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在他们发动攻击的同一天,去偷袭一个他认为无懈可击的地方,一开始他得到这个消息可能会有所震惊,少许慌乱,但当他听说只有百余人时,我想他不会很担心,即便要领兵救援也不会太过急切,而当第一个八炎教众冲入营帐之中,倒在血泊之内,殊不知红莲劫火已然无法阻挡,不知所措的僧卒慌忙的从环溪中取来救命之水,然而此举不但不能控制火势,反而助长其威,一时间泼洒倾泻在火焰上无魂灼液也跟着燃烧、扩散,我想这速度恐怕不会比借助风势慢上多少,接下来因救火而被引燃的人也将变成纵火者,到了这一步磨礼山已经无法控制,等舍利尊到达现场,我想他除了念经超度之外,也无其他事可做了。”
“啊……”
这场面单是想象就令叶南彩心惊肉跳,只见惊讶中的她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略带哀伤的说道:
“在你回来不久前,迦陀的探子已经传来了消息,你这把火不仅烧了迦陀所带来的粮草,固守的五万迦陀外道连上伤者活下来的不到三层……哥,你这计是不是太毒了点。”
“毒?哈,小妹在说笑吧,我只叹死的还不够多!”
看着南彩略带惆怅,叶南薰拿起手中的玉笛轻敲了一下着对方的脑袋。
“怎么着?别跟我说你居然生出了怜悯之心。”
叶南彩苦笑着瞥了他一眼……
“怜悯什么呀,乱世将至,我还不至于天真,只是我这个作妹子的担心,像这般杀孽今后还不知会有多少,我怕……”
“我会有报应?”
“嗯……”
叶南彩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小妹这般忧虑,叶南薰难得露出一丝怜惜,转过身,将南彩给他披风解下,重新披在了对方身上。
“天道无情,何来报应?……而且我若不这般做,舍利尊恐怕会寝食不安的!”
“什么意思?”
叶南薰这话说的奇妙,南彩不解,好奇的看向对方,而前者则故作神秘的抬起玉笛放在嘴边,尽量不动声色的讲道:
“我只提示一点,妹子自己细品,那舍利尊何等身份,代表的乃是佛国正宗,为何不带属于佛帝统辖的僧兵,反而纠集在迦陀被视为邪魔的外道前来犯境?”
“难道!”
叶南彩被这一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刚想开口说出,却被叶南薰竖打下来的玉笛按住了薄唇……
“嘘,这局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明白了!”
叶南彩收敛心神,轻轻的点了点头,待叶南薰手中的玉笛慢慢移开便又问道:
“那慕容悬止那边又是怎么一个情况,哥哥你到底说了什么,为何他会轻而易举退兵?”
“呵呵,这嘛,先不急,我想家里的那些叔伯们也想知道我去了那里,现在恐怕早已等在府上多时了,回去一起说吧……”
“能跟他们讲?”
叶南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打量着对方,后者则收起正经,一脸轻佻的说道:
“当然啦,我是什么人?叶家家主呀,什么时候对自己人有过隐瞒?”
这话叶南彩听来是何等恶心,对方音才落下,她口中便小声的吐出了一个不符合其身份的叹词……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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