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去了四五日,他每日摘下的槐花都未能再落进锅里,只是被他处理干净,酿成了一瓶瓶槐花酒,放在了柜子旁的角落里等着发酵。
在他考虑着待这两日天天放晴了些,便启程离开的那一日下午,少年郎的身影却在他下意识地又往林中去采了些槐花归来时,突兀地出现在这座小楼里。
鹤之舟离开前只将门轻轻带上,但这里本就荒僻,二楼又有他设下的机关,他并不怕有人闯入,倒方便了在他离开后才过来的少年。
李相夷今日换了一身白衣,虽一样是劲装,却用月白镶着边,瞧着比上次那身白衣更多几分冷冽,衬得他沉静的时候淡泊高傲,很是有高手风范。
见他进来,少年的目光却是先落在了他提在手中的槐花上,随后才转到的脸,矜持地问:“你这里可还有上次给我用的伤药?”
“你受伤了?”鹤之舟随手将篮子放在一旁,蹲到他跟前。
李相夷有些不自在地往后一仰,含糊地点了点头:“一点小伤,不过刚好路过,想到你上次给我敷肩膀的那种药,便过来看看。”
他挠了挠鼻梁,视线落到自己的膝盖上:“若是还有,我想跟你买上一点。”
“药还有,不过买就不必了,本就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鹤之舟没有半点迟疑地答道,目光打量着他的身体,“先给我看看你的伤。”
“咳,那我也不必了。”
少年郎蜷了蜷手指,将指腹因为擦剑时分心划破的小口子缩进掌心里。
鹤之舟看清了他的小动作,不由失笑,明白了这怕是他跑来蹭吃的借口,便起身到二楼拿了几瓶药,一起收在一个月白色的香囊里,放到他跟前。
“这里有我上次给你用的伤药,白色瓶子的是应付迷药的清心丸,蓝色的那瓶是克制大部分毒素的解毒丸,剩下的玉瓶里是调理内伤的培元丹。”
李相夷拿着这个月白色的香囊,对里面的药不怎么关心,只是随意地将香囊挂在了腰上,朝他道了声谢。
少年大马金刀地坐着,搭在膝盖上的手开始在衣服的暗纹上来回摩挲起来。
鹤之舟没叫他再苦恼其他蹭饭的借口,一边从抽屉里取出攀膊将宽大的袖口缚起来,一边自然而然道:“今日又摘多了槐花,你便留在我这里用过晚膳再离开,如何?”
那张强装淡然的脸上登时多了几分神采,少年掩着唇清了清嗓子,“既然你留我,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除了那一日的槐花饼跟槐花粥之外,鹤之舟又分了些米做了槐花蒸饭,剩下的炸了小碗炸槐花,让少年先拿着垫垫肚子。
这回李相夷没再自顾自地吃完,而是抱着手看向冒着一身烟火气的男人:“我不饿,再说了,也没有主人家做饭,我先吃上的道理。”
鹤之舟闻言笑了笑,用筷子挑了一块炸槐花咬进口中后,将这个小碗放到他跟前:“我吃过了,剩下的归你了。”
说完,便转身继续去了灶台,想看看还有什么能拿出来再做两道菜。
待他转身要去屋外种配料的木箱里摘点小葱时,李相夷跟前的碗已经空了,少年郎正站在另一头的盆栽前,弯下腰打量着他种的杜鹃花。
如今正是杜鹃的花期,他种的这几盆前两日还只是含着花苞,今日却已经开了一朵大红色的花朵。
鹤之舟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看着那竖起的头发随着他偏头的动作而垂到了一边,才迈开脚步去了门外。
弯腰弯了半天,快把那朵红花盯烂了的李相夷这才直起身,不太爽快地动了动腰,又很快在听到身后动静时假装自己在看屋外的风景。
在李相夷看来,鹤之舟这个人多少是有些奇怪的。
大概是因为父母的救命之恩,这人对他总是温和得有些不合时宜,透着一股他说不清楚的亲昵,不似师父师娘的那种宠溺,也不似师兄待他的亲厚,更像是一种偏爱。
这样的态度也让他没办法像对师兄,或者刚认识的朋友那般对他直来直往。
明明他不是什么会服软的性子,刚开始也跟这人针锋相对过,偏偏这人从来都没接过招,反倒是自己被男人那温和的表现给软化了。
不提这点莫名其妙的尴尬,这一顿晚膳仍旧吃得少年郎喜上眉梢。
鹤之舟做的菜总是相当合他的口味,带着一股子外面饭馆酒楼没有的滋味。
可惜他之后要与师兄一起去西域那边一趟,顺着域外双煞这条线将导致姜家被灭门的宝物寻回,所以这只在这一两个月时间盛开的槐花,今年怕是再也吃不上了。
故而这回离开的时候,李相夷倒是与鹤之舟好好地道了别,以极其江湖人的方式。
看着少年一本正经地双手抱拳,说着“有缘再会,来日再向你讨教”的话,他嘴角微微勾起,目送他提着剑走入雨中。
那身白衣在雨中显得越发不染纤尘,他却像是不耐烦了这样慢吞吞地走路,没走几步便运起了婆娑步,身子轻盈地飞掠而去。
果然还只是少年。
鹤之舟倚靠在门边,看了会儿屋檐上垂落的雨帘,想着若是明日天气放晴,便往东边去看看吧。
他有些想念东海的那个小渔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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