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快文学>都市小说>酒道>第113章 茫茫戈壁忆古今
  第二天,许宏涛在酒泉市主要街道看了看,每向前走一段路,遇到停车场时,就让小白停下车来,他去街道两边的商店里看看。如果店主不忙,店内刚好没有客人,他就会和店主聊会儿,了解一下本地的白酒市场行情,以及他们的销售情况。

  经过一天的市场调研,许宏涛也算大体掌握了这边的基本情况,也见到了这边有意向代理丘泉酒的那位老板,并请他吃了饭。

  这位老板姓刘,做白酒生意多年,网络很广,为人也豪爽大气。他曾代理过新疆一个酒厂的产品,卖得不错,这几年稍有些疲软,便想着再代理个品牌,激活一下市场,刚好许宏涛的业务员来了。

  许宏涛在这天下午,带着他的业务员,宴请了这位老板。地方是许宏涛的业务员向零售门店打听的,在城市东北角的一个大院子里面,进了农家乐风格的大门,他们发现里面确实是有些农家乐的摆布,但装修档次要比一般农家乐高级得多。里面用精美绝伦的雕栏和葱郁挺拔的翠竹作为隔断,把诺大的一个空间分隔成许多独立包间,介乎卡座和雅间。无论屋顶、隔断、地板,其豪华雅致都不输大酒店。

  许宏涛看到好些包间有人进出,也有袅袅热气飘升。他们被服务员领到一个包间内坐下,问起这里的特色和招牌菜品,说是铁锅涮羊羔肉。许宏涛说:“那就来铁锅涮羊羔肉吧。”刘老板说:“应该我请许总的,许总太客气了,真让我不好意思。其实,这里的铁锅涮羊羔肉确是不错,好些人从几十里之外赶来吃这个呢。只是这里营业不久,好些人还不知道。就这,你们看,包间都满了,每个里面都有客人呢。”

  正说话间,服务员端来现炒的锅底,现场加入以祁连雪水灌装的纯净水,开火煮汤。快煮沸的时候,服务员端来好几盘切得薄如纸片的羊羔肉,并端来秘制油碗。油碗看来特别简单,远没有内地火锅店里的油碗调料那么复杂,甚至连葱花香菜也没有。

  汤锅煮沸之后,服务员提醒他们,因为羊羔肉特别鲜嫩,无需投入锅内久煮,只需用筷子夹着,在沸腾的汤锅中稍微停留片刻,便可醮汁食用。

  许宏涛试了一下,这样在沸汤中稍煮的肉片,确实已经熟了,醮汁之后,味道鲜美异常。许宏涛惊叹说:“看着简单,但味道确实不错。”刘老板说:“这是纯正的新鲜羊羔肉,锅底也是名师现炒,加的是天然雪水,料碗虽然简单,但由多种调料和地产药材调制。其实,这是老店新开。”

  许宏涛几个人赞不绝口,都说味道特别鲜美。

  小白打开仁酒,给每个人满上,他们共同举杯,高兴地谈论这里的酒类市场,并且展望未来,祝愿双方合作愉快,取得双赢。

  那天下午,刘老板和这边的负责人张钧签了代理合同。双方都很满意和高兴,刘老板对丘泉酒很有信心,他对张钧说,你们的产品虽然零售价有些高,但利润空间大,对代理商的返利也不错。再说,我见到你们,也许是有缘分吧,总之,我感到你们这帮人特别好,心诚人实在,和你们合作,我有信心,我也希望代理你们的产品后,自己能挣到钱,你们也能挣到钱。”

  刘老板说完这些话,转头对许宏涛说:“我这样说,许总没意见吧?其实,虽然第一次和许总见面,短短几个小时,我觉得许总这人不错,正因为许总不错,手下人才这么好。”

  许宏涛笑了,他说:“我哪能有意见呢?刘老板这么说,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从内心深处要感谢你的信任和支持呢。”

  刘老板邀请许宏涛他们去嗨歌,许宏涛不愿去那一类地方,便谢绝了,并说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明天一早还得去嘉峪关市。之后让张钓他们和刘老板一起去,并叮嘱张钧,到时候别忘了结账。

  第二天早上,许宏涛去了嘉峪关市。其实嘉峪关市距离酒泉市并不远,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吧。一路上,许宏涛想,昨下午拒绝刘老板去嗨歌,确实有些不好,但说真的,他确实不愿去那类地方。他不喜欢人太多的场合,乱哄哄的,还得照顾别人的情绪。和别人互动少了,让别人觉得不热情。像他这种身份,会让别人觉得架子大,或耍大牌。还有一个原因,有人也会因为喝高了而激动、亢奋,控制不住自己,说一些出格话或做一些出格事。因而,种种原因,许宏涛极少去那种地方。

  派到嘉峪关市的两个业务员,早知道许宏涛要来,便打扫整理好租来不久的房子,等着许宏涛的到来。

  见到面之后,小王向许宏涛介绍了这边的具体情况。两人先租房子住下,之后了解市场行情。小王说:“这边的情况,和我们来之前咱们估计的差不多。这边是工业城市,城市规模也不大。经过我们了解,单位比较多,我们找了一圈,希望有人代理,但规模太小的那些商户,代理了之后,销量上不去。摊子大的、有资金和网络的,又不愿意做我们的产品。再三考虑,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搞直销,一次生二次熟,最终会把销量搞上去的。”

  许宏涛说:“这个办法特别好,你们先把零售市场搞起来,之后,在有空闲的时候,可以去搞团购。这个城市不大,但消费档次不低,有大量的普通工人,也有众多的部门,这些部门得搞接待,会有应酬,因而,团购会是一个非常大的板块,轻视不得。当然,团购对于咱们这些外地人来说,有利有弊,能搞掂的时候,或能搞掂的部门,就自己去搞。搞不了的时候,就招聘业务代表,让他们去搞。反正一句话,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想尽一切办法,把销售搞上去,黑猫白猫,逮住老鼠才是好猫。”

  许宏涛看到他们租的房子还不错,价格也不高。小王说:“我了解到,这个城市原来人口比较多,工业相当先进,以前经济刚开始发展,企业内部建了许多小户型的房子,低价卖给职工居住。但现在经济发展得好了,好多人家都买了面积更大的商品房,因而,都搬出了这类小房子,空出的小房子多了,价格也就下来了。”

  这次开拓甘肃西部市场,许宏涛可谓下了大赌注,他把七辆面包车分派到这几个地区,并且提高了业务员的基本工资和销售的提成比例,这一切,完全得从利润中出来。而较为详细的盈亏,张瑞也替他算了一笔账,有原来的那些市场支撑,有张瑞的团购部支撑,许宏涛才放开胆子大赌一把。

  另一个重要原因,许宏涛和张瑞并没有说透,但他们都意识到这一点了,那就是得尽快提高企业知名度,造成一定的影响力之后,向高端化消费市场进军。关于这一点,张瑞流露过自己的想法,也许在目前的情况下,时机并不成熟,但这是发展方向。因为物价在上涨,人们的生活水平在迅速提高,产品的定位、价格、营销,都必须走在前面,也就是说,要引领市场和消费,而不是跟着市场跑。

  许宏涛看到了这一点,之所以没有去做,依目前的状态,他知道最少有三个条件还达不到,首先是资金,企业这几年虽然飞速发展了,但毕竟起步底子薄、时间有限。二是技术和产能,技术上虽然严格按照传统工艺,原料上也更精细,所用粮食全部要求优级,并过风除杂,但还没有和科研机构及高校合作。许宏涛也知道,那种合作于产品质量来说无关紧要,只是个噱头,但对销售来说,却是卖点。三是企业影响力有限,造势、扩大影响力,也得个过程。

  基于这三点,许宏涛明白,还需采用传统销售方式,做好基本功课(提高产能和质量),练好基本功(培养一大批优秀的员工),搭好舞台才能唱大戏(提升企业影响力),再谋大发展。

  许宏涛原想到嘉峪关市了,也算到了甘肃西部,离敦煌并不是很远,应该去敦煌看看莫高窟。曾经,他从电视纪录片中,从书本中,看到过神圣又神奇的莫高窟和飞天,曾想着如果有机会,应该去看看。但当他听说还有四百公里的路程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那边还有几个县,业务员也需要去那里招商,但他要做的事还很多,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暂时不去了,等这边业务发展得好了,他下次过来时去吧。

  其实,根本的原因,也许只有许宏涛自己心里最清楚,他知道,自己是怕花钱。四百公里的路程,去了再游一游,来回也就一千多公里了,加上住宿、门票等,花费绝对在三四千元以上,而这笔钱,完全是可以不花的。他出身农家,这些年,为了生意,为了促销,得维护各方面的关系,有时候花钱如流水,但根子上,他是节俭的,因为他小时候饿过肚子,那个年代的物质匮乏和贫穷,他有亲身体验和深切感受。

  另一个原因,张瑞没有在,如果她在,几个人一起去看看,有她讲些历史背景和典故,也会徒增许多乐趣,这钱花起来也就很值了。但现在,就自己和小白两人,小白虽然聪明乖巧,但文化底子很薄。

  第二天,许宏涛离开嘉峪关市,一路向东,开始返程。

  公路两边的茫茫弋壁,或是长着芨芨草的荒漠,一望无际,看上去特别荒凉,也完全看不到村庄和有人活动的迹象。走了好久,才看到远处的丘陵在起伏。这里的丘陵是平缓的,但天际处,却似乎有很高大的山丘。这让许宏涛想起去宁夏考察市场时,在大武口远远看到高大苍茫的群山时,别人介绍说那是贺兰山,他问,是岳飞《满江红》中的贺兰山吗?那位朋友说是的。许宏涛不禁感叹良久。

  向东走了好久之后,看到高速公路北部有高大的土墙,但断断续续的,呈显残垣断壁的样子。许宏涛曾经听别人讲过,在这段路上,能看到古长城,这个也许是吧?如果张瑞在的话,他就会叫司机停下车,或直接在出口下了高速,去看看那些残留的古长城。

  许宏涛到酒泉后,没有停留,也没有下高速,他让小白直接往张掖开,小白应答一声之后,见许宏涛没有再说什么,便全神贯注地开车,也不主动说什么。

  许宏涛望见弋壁上那些残破的古长城,想起关于古代筑城的传说来,那些望不到头的高大的土墙,是动用了多少人力才修筑起来的?而经历千年不倒,可见质量是特别高的。他想起上学那会,每年暑假里,各个村子都要组织农民义务平田整地,把很陡的洼地取高填低,整理成平整的地块。这些行为的初衷很好,是为保持水土,让庄稼增产,但那些力气活儿的累和苦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假期中,最热的初伏和中伏那些天,麦子都没有晒完,却每天从早上五点多到十二点、下午四点到九点天黑得完全看不见了,这段时间都在地里劳动。用镢头把土挖下来,再用铁锨装到手推车或架子车上,推到前面倒掉。想到这些劳动,许宏涛都有些后怕,多亏现在不提倡了,否则,干那些出力多、效益少的活,得浪费多少时间呀。

  许宏涛看着窗外,由茫茫戈壁想到当年卫青霍去病的西征,从长安到酒泉,多么遥远的路程啊,那时,仅仅得骑马或步行,那些步兵、运粮草的小卒,有多少倒毙在这条路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情有些沉重。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许宏涛在看到公路两旁的村庄和城市后心情也好了起来。想起自己的这次西行和对西部市场的布局,他想,这也许是应该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只有拼搏了,也才会有收获。

  车到张掖了,能看见城市的影子。这个西部城市其实并不差,广大的农村地区也算得上丰饶。每年虽然只有一季庄稼,但得到了祁连山雪水的浇灌,庄稼真的不错。而且这里日照充足,西红柿、土豆、大蒜、玉米都特别好,这些东西都会销往外地。想到这些,许宏涛似乎感到了希望所在。是的,白酒虽然算不上奢侈品,也不是生活必须品,毕竟离开白酒的日子完全能过下去。要想把这种不是必须品的东西销出去,而且把销量搞上去,就需要当地人有足够的消费能力。盈利能力强、能产生较大经济效益的中高端白酒,就更得依靠那些有经济实力的单位和个人了。想到这里,许宏涛对这座城市充满了亲切和期望。

  许宏涛让小白开车进入张掖市,他想再看看这座城市,也再看下市场的销售情况。小白把车开到慢车道上,开得很慢很稳,许宏涛看到街道整洁宽广,绿树成荫。街道两边的百货门店或便利店,门头上都有滨河酒的广告或字样。他知道,作为滨河酒的发源地和根据地,滨河酒在这里是深入人心的,滨河酒厂也是在这里投入大量资金和力气的。而自己已经派人进入这个市场,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求得生存和发展呢?这确实是个问题。

  在方便停车或有车位的门店前,许宏涛会让小白停下来,他进门店去看一下里面陈列的白酒。偶尔,店里没有顾客时,他会买一包软中华,拆开之后,给店主敬上一支,并打着火,给两人点上,吸一口之后,问一下白酒的销售情况、厂里给出的销售政策等。当然,他也会根据对方的表情和氛围,对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作恰到好处的介绍,因为,太“鬼”就不会得到别人的信任。太老实说得太到位会没有底牌和神秘感,让人家瞧不起或瞧不上。

  两人用两个多小时,在市里主要的街道走了一遍。许宏涛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便对小白说:“我肚子饿了,你饿吗?咱们吃饭吧。”

  小白说:“那就吃吧。吃什么呢?”

  小白一句吃什么呢,倒把许宏涛问住了。吃什么呢?这真是一个问题。以前吃过这里的那种拉条子面,叫卤炮,拉条子上面放着切成环状或大块的青辣椒,还有大块的卤肉,自己倒上调料搅拌。肉倒是不少,面条的份量也足,价格比老家那边的炒面贵两元钱。两元钱倒不是大问题,主要是味道不怎么样。那次吃过之后,许宏涛便对小白说了自己的感觉。这会儿小白说:“要不吃饺子吧,只有饺子,到哪里的味道都是一样的。”许宏涛随口说:“行吧,好像也没有别的可以吃的,只能这样了。”

  在街道,他们看到一个叫“春燕饺子馆”的,便就近停了车,两人进了饺子馆,里面的卫生看着倒也干净,顾客并不是很多,于是,许宏涛要了半斤韭菜鸡蛋馅的,小白要了半斤芹菜牛肉馅的,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两人吃了之后,出门开车出城,上了高速公路,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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