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焰拥他入怀,发现虞如棠冷得像冰块一样,怒瞪凌未央,“为何他浑身冰凉?”
“回王爷,此乃施针后的正常反应,泡个热水澡便就会好了。”
水生闻言,不待吩咐,赶忙备热水去了。
虞如棠猫儿般紧紧依偎在祁焰怀中,替凌未央说情道:“阿焰莫要担忧,我虽突然惧冷,但头脑明显清明不少,想来神医的医术是十分了得的。”
热水备好,虞如棠进屋去泡澡,祁焰喊凌未央去外屋,正要开口问他可诊出虞如棠有花柳之症等别的病症,凌未央却先开口了。
“王爷,有件事草民不知当讲不当讲。”
祁焰最是厌恶他人如此说话,“有什么话,直说!”
“虞公子有刻意压脉干扰诊断之举,想必是有隐疾不想王爷知晓,草民斗胆,稍后公子沐浴出来,请王爷回避一下,容草民单独问诊试试。”
隐疾?想必就是那花柳之症了。
见祁焰沉吟不语,凌未央又道:“公子本就体弱,讳疾忌医实在是大忌。”
祁焰凝眸,凌厉端视凌未央半响,到底还是同意了。
水生也被虞如棠遣了出来,他担忧道:“王爷,凌大夫一个人在里面,主子不会有危险吧?”
“爷,”石头凑过来,“要不奴才猫屋顶上守着去吧?”
祁焰恍若未闻,打量盘坐院中念念有词的玄冥散人,漠然问和他一起门神般杵门外的石头和水生,“他们俩中若有一个是必定是恶人,你们觉得,会是谁?”
“那还用说,”石头瞥着玄冥散人,“这臭道士鬼迷日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水生却说,“可他到底没有近距离接近主子。”
闻言,祁焰愈发心神不宁,正决定亲自猫上屋顶去,门吱呀从里开了,虞如棠送凌未央出屋,“有劳神医费心了。”
没想到会这么快,祁焰疑惑看着凌未央,但当着虞如棠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问,只道:“石头,安排间上房,领凌大夫歇息去。”
凌未央却仿佛会读心术似的,躬身揖谢道辞的同时说:“公子的疾症也就失忆棘手些,其他都很容易治愈,王爷不必太过忧心。”
虞如棠目送石头领着凌未央穿过玄冥散人布施的阴森招魂阵出院,转头看祁焰,颇有些紧张道:“阿焰,我好怕。”
怕什么?玄冥散人的阵法?还是怕记起锥心往事?祁焰牵住虞如棠,发现他的手心竟都有了微汗,“不怕,有我在。”
许是针灸耗了心神,明明睡了整整一下午,虞如棠竟沾床便沉沉睡了过去。祁焰住药铺的几日接连失眠,如今拥着心爱之人在怀,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似乎并没睡多久,便在湿热的包裹中燥热醒来。昏暗中瞧不清虞如棠面容,只能看见个清瘦黑影在埋头操劳。
祁焰虽然已经消了肿,但到底尚未痊愈,所以敏感得不行。虞如棠的每一丝动作,祁焰的根根汗毛都会随着心尖尖剧烈地颤抖。
“如棠,别……”祁焰倾尽所有理智挺身坐了起来,捞起虞如棠捧着他的脸,吻他的额,艰涩道:“咱先养好身子再说。”
刚将命脉从虞如棠的嘴里拯救出来,却眨眼又被其牢牢捕获在手心,若即若离触着祁焰耳垂道:“可是,我想。”
哪个正值盛年如狼似虎的男人受得了如此撩拨,况且还是心爱之人柔情蜜意对着你说他想。
祁焰仅存的理智顷刻在虞如棠的这两个我想中溃败。
……
许是昨夜太劳累之故,祁焰醒来已是辰时,怀抱早空空如也。他心醉魂迷地回味了片刻昨夜战况,坐起身,忐忑地拉开裤腰看。
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才用过几日虎狼之药,暂且尚罩着层金刚防护;还是因为温大夫给虞如棠新开的汤药起了作用,祁焰竟无任何异状和不适。
祁焰突然便觉得他是这世间最最幸运、最最幸福的人了。wWw.xqikuaiwx.Com
做好了囚死禁宫的准备,却被放了出来;以为虞如棠死了,所以出了禁宫照样混吃等死,却又突然得知他还活着,并顺利将他接回身边,且有了夫妻之实。失去的记忆就要找回,身体也迅速好起来。
幸福生活就此拉开序幕。
石头借口伺候祁焰,赖在书阁和水生挤住一块,为了向水生证明他确实是为了伺候好主子,早早备好了洗用之物放屋里。
祁焰外边屋里没见着虞如棠身影,喊水生,“如棠呢?”
“主子在回廊上看书。”
祁焰洗漱干净,穿戴好石头精心为他准备的金尊玉贵的王袍,铜镜前反复正了正衣冠,英姿勃发地出去找虞如棠。
“啧啧,爷自从有了虞公子,这精气神也忒好了些。”石头凑上前拍马屁,一边往小花园回廊那边挤眼睛一边坏笑道:“在那边呢,看虞公子那出神的模样,估摸着是在回味爷您昨夜的雄风吧。”
“你懂个什么?”祁焰一个响梨崩石头脑门儿上,“毛长齐了么?”
“奴才都十五了,都可以成亲了,肯定长齐啦。”石头仿佛受了天大的鄙视,小跑追着走路生风的祁焰屁股后面道,“不信您问水生,昨儿澡堂子里,他还问我是畜牲吗为什么那样茂盛呢。”
“所以呢?”祁焰猝然顿足,回头,无以言喻瞪住石头,“滚去和你的水生哥讨论你的茂盛去,不要妨碍你爷和公子。”
石头:“……”
小花园回廊,虞如棠侧靠雕花蛟龙柱坐石凳上,一身雪缎,层层叠叠,下摆及地宛若雪莲盛开,宛若天人。园圃里的花红柳绿,因他没了颜色。
接连晴朗了整月的天说阴沉便阴沉下来,而虞如棠所在的那方空间,豁然明朗。
他手里握着那本看了好几日的《太史公书》,却并没阅视,仰起他俊美脸庞望着天,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祁焰走过去,与他并肩而坐。
虞如棠莞然浅笑,旋即将靠着柱子的头转依在祁焰肩头,目光落去院中不知是睡是醒,依旧保持着昨夜姿态阖目打坐的玄冥散人,认真道:
“道长莫不是错招来了冤魂,前些日多好的天,说变就变。”
祁焰莫名觉得失忆的虞如棠平添了份可可爱爱,他以前可是从不信鬼神的。禁不住调笑道,“六月天孩儿脸,再过些时日,一天里晴雨变幻数回也是有的。冤魂全都忙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去了,可没空来这儿凑热闹。”
“那夜被我杀死的十几个周国勇士,和被你砍掉头颅的秦将军,”虞如棠神情怔怔看着祁焰,“他们会来,会来报仇。”
祁焰心蓦地一沉,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方才舒缓过来,他揽住虞如棠肩膀拥了拥,强作轻松宽慰道:“你没有杀周国子民,我也没有砍什么将军的脑袋,那些人是山匪,无恶不作的山匪。他们不是冤魂,他们死有余辜,他们不敢来。”
“当真?”虞如棠抬起头,直洞肺腑般看着祁焰确定道。
“自然。”祁焰下意识躲闪开虞如棠目光,重新将他脑袋扶靠在自己肩上。
虞如棠便就乖顺靠着,不再言语。
调拨来的家丁无声无息忙碌着,照着玄冥散人昨夜三令五申的指示,保证阵法所需奉设的足足三百六十五处香火永不息灭。
水生杵在确保能听见主子召唤的斜对面随时等着听令,石头也跟凑过去站着闲聊。
他百思不得其解瞅着对面的两张盛世容颜,悄声道:“虞公子美则美矣,但日日木着张脸,性情寡淡得跟个空心人儿似的,要我说和他相处也没什么乐趣。为何咱爷就愣是迷得魂都没了呢?”
“谁给你的胆妄议主子?!”水生横眉瞪石头,“莫不是屁股又想开花了?”
“你可真没趣儿,这就咱俩,小声议议能咋地?”见水生眼里似要蹦出刀子,石头连忙妥协道:“好好好行行行,咱议别的。”
说着,眼珠骨碌一转,落向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玄冥散人,“我看咱爷明明就只相信那个凌大夫,你说,他为什么还要留这个臭老道在这里故弄玄虚?”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王爷不过是图个万一罢了。万一凌大夫不行,道长可以呢。”
石头懂了似的点点头,却马上又问:“那虞公子的失忆要是治好了,到时候算他们谁的功劳?”
“于王爷和公子来说,”水生看智障似的看石头,“算谁的功劳,重要?”
天空忽地白芒一闪,雷鸣紧接着由远及近,穿透厚黑乌云,沉闷轰响在闲王府上空。
“那些人的尸体如何处置的?”虞如棠突然问。
“应该……好像是扔乱葬岗烧了吧。”祁焰说。
虞如棠抬头,“秦将……那个假秦将军也烧了?”
“烧了。”祁焰说。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亡国太子失忆后更新,第三十六章 由爱故生忧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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