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姬老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姬老恕罪。”一见姬复琮，姜尔雍也没理会姬望和姬竦两位老熟人，径直向老人家行礼问安。
“姜谷主客气了，老朽不请自来，叨扰之罪还望莫怪。”姬复琮拱手回了回礼。
“老前辈能来，那是赏我和孤鸿散人的脸，请还请不到呢。”姜尔雍把姬复琮请到上座。
安顿好了姬家辈份最高者，姜尔雍这才转身同姬望姬竦姬不哀他们打起招呼，一一安座。
“空灵谷与会稽山相隔不远，一直没去拜访各位，熙失礼至极，还望见谅。”姜尔雍心下暗忖，姬复琮二十多年未出过会稽山，此番前来定是事出非常。
“姜谷主让我等惶恐了，空灵谷立府不久，不能为贵府创建出点力，已是甚感愧疚，我等今日腆着脸来贵府，实是有事相求。”姬不哀见自家门主欲言不言的，只得率先说明来意。
“好说好说，姬大娘子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熙定当代劳。”姜尔雍伸了伸手。
“劣侄姬胜、姬雄、姬怀、姬琼、姬景，劣侄女姬婵娟、姬引娣，”姬不哀从身边依次介绍过去，“虽是资质愚钝，至今未突破四重境大坎，但对我会稽山而言，仍可谓中坚力量，还望姜谷主垂怜，将这几个愚顽之辈收入贵府为徒，以助我姬家光复门楣。”
“啊……”姜尔雍一愣，简直不敢想象，最小的姬景也比他大两岁，要收他们为空灵谷弟子，在他们面前哪能摆得出师尊的样子来。
“姜谷主这是觉得他们几个不堪雕琢？”见姜尔雍面露难色，姬复琮有些失望地道。
“老前辈，”姜尔雍起身行礼道，“会稽山的家学源远流长，祛邪宗各门各府唯姬家马首是瞻，空灵谷末学肤受，哪当得起几位姬兄之师。”
“姜谷主就不用客套了，我会稽山姬家是个什么现状，江湖三岁顽童都一清二楚，徒有宗府之名，府中子弟修为不堪一提，”姬竦起身道，“天下道门，谁不知岐黄术祛邪术皆以空灵谷为尊，能得姜谷主和孤鸿散人指点一二，受益终生。”
“当不得姬道君的盛誉，”姜尔雍连连摆手，“我和孤鸿散人开门授徒，只能算是道术启蒙，与几位姬兄在一起切蹉切磋倒是没问题，妄尊为师，实是不敢。欣闻贵府姬珉姬规两位道兄适逢弄璋之喜，不知是真是假？”
“没错没错，多亏姜谷主施于妙手，清除了珉弟规弟体内余毒，为我姬家得以留后，为感姜谷主大恩大德，两个小子分别取名为姬熙恩、姬崇姜。”姬望一脸喜庆地道。
“恭喜恭喜，如此一来，用不了几年会稽山定当人丁兴旺。”姜尔雍连忙道贺。
“我姬家能有后，多亏姜谷主之力啊。”姬不哀跟着感慨地道。
“各位，”姜尔雍心道，这老姑婆的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呢，“趁着姬家大喜，我有个提议想和各位商量商量。”奇快妏敩
“姜谷主请说。”姬复琮脸上一喜。不问俗事几十年，此番拚着老脸出面，空灵谷总会施些好处吧。
“待姬熙恩姬崇姜能谙世事时，倘若贵府看得起我空灵谷，可将他们送来修习，为期十年如何？”
“哎哟，姬某谢谷主大恩。”姬望连忙起身称谢。
姬胜等人虽然失望，但好歹后辈有望入空灵谷为徒，也不亏为一件幸事，皆起身谢恩。
“我观几位姬兄气色，像是体内浊毒未消，”姜尔雍见姬胜他们怅然若失，主动说道，“修为是不是难于突破？”
“不瞒姜谷主，我等修行多年，修为一直不见有所长进，皆阻在四境门外，故而……”姬胜唉叹了一声。
“过完年之后，我便携孤鸿散人上门拜访，届时我来给各位清除体内浊毒。”姜尔雍大度地道。
“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姬胜一听，大喜过望，连忙跪倒在地，后面的姬雄等人也跟着赶紧跪了下来。
“当不得当不得，各位快快请起。”姜尔雍长袖一挥，把他们全给托了起来。
送走姬家众人，姜尔雍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好歹会稽山姬家是祛邪宗的宗门，没成想会搁下脸面来求助自己，还把府中的百岁宿耆给请出了山，可见姬家忧虑之深。
“大师尊，”闵空青不无担忧地道，“咱们空灵谷的名气越来越大，想拜入咱们谷中的弟子也越来越多，要是都像会稽山这样，岂不是烦不胜烦。”
“老二所说甚是，如此一来，每天我得耗在这迎来送往上了。”姜尔雍也不禁有些头大。
“要不咱们在进谷口竖个牌子，概不接客。”管腾道。
“你以为咱空灵谷是勾栏瓦舍呢。”朱吉龙白了一眼管腾。
“大师尊，”管弘建议道，“要不让人家放出风去，说要拜入空灵谷的，得先到空灵谷的门房登记，空灵谷相中的，会主动去招揽，不是空灵谷主动接纳的，概不接待。”
“嗯，弘儿所说倒也可行。”姜尔雍笑了笑。
“谷主，”顾延刚收到新的书信，一阵风似的跑到大厅来汇报，“刚接到二少爷传来的书信，说是和虞炯小哥明天就回谷。”
“很好，”姜尔雍问道，“哦，对了，当归益智他们准备哪天歇业回谷？”
“回程都不是太远，依他们的脚程半天足够，听说要到大年三十那天才会回来。”
“搞得那么紧凑干嘛。”姜尔雍有些不满意。
“生意好是一个方面，再则还要打点下官府，给谷中置办些年货什么的。”顾延笑道。
“今年是咱们谷中第一次大团圆吧。”姜尔雍看了看身边的子弟和弟子，独缺了十多年形影不离的子雅回，不禁有些伤感。
“可不就是，”顾延乐颠颠地道，“谷中兄弟姐妹可从没这么齐整过。”
“准备这些天的吃食有得忙了，你和薤白连翘他们受累了。”
“谷中小孩子多，说到过年都是兴高采烈的，弄得我走起路来都起飞，一点都不感觉累。”大小杂务事事操劳的顾延难得地露出一副小孩子盼过年的雀跃心情。
“最近可是还有访客要来？”姜尔雍心里还在想着去云中大漈。
“有，还不少呢，”顾延连连点头，“拜帖都叠成一大摞了，不过大都是谷中小哥们的家人。”
“可又是来送礼的？”姜尔雍锁眉道。
“已是三令五申了，我拉下脸皮挡了好几次，后面来的都没越规，都是空手而来，连送给谷中小哥们的东西都不准带。”顾延呵呵地道。
“顾管家做得好，”姜尔雍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对身旁的弟子道，“谷中不会短了你们的吃穿用度，别让家里人坏了咱谷中规矩，要报答空灵谷的培育之恩，看你们出师后的本领。出师后，你们有能力金山银山的往谷中送，我和你小师尊都会收下。既然进了谷，那就不得攀比现在的家境，而是要比你们今后所学的能耐。”
“谨尊大师尊教诲。”闵空青带头应答。
临近过年的几日，姜尔雍就在迎来送往中度过的，不过，在闲聊中，倒也听了不少各地的奇闻异事，有些比绯院鹤使鹿差反馈过来的更详细，最让姜尔雍关注的是青衿门门主敖百力提供的信息。
“敖门主是说，鹿妖的血有异味？”听到敖百力说起门中子弟吸食野兽之血时发生了意外，姜尔雍顿时警觉起来。
“算不上是妖，我几个侄儿也没制伏煞妖的能耐，就是灵性比较高的一个水鹿。”敖百力惭愧地道。
“令侄们如今怎样？”
“敖渠敖崇倒是康复得很好，敖峻至今仍是昏迷不醒，天柱山的景晖先生还在为他治疗。”敖百力唉叹道。
“敖门主是说在随州么？”
“没错，随州一个叫长岗岭的地方。”
“随州……”姜尔雍喃喃地道，“水鹿……敖峻仍在天柱山么？”
“早已回到了莆田。”
“不是说吕景晖在为他治疗么？”
“没错，景晖先生也在莆田。”
“哦，都快过年了，他还游历在外啊，”姜尔雍听说在莆田，本想去看看，一听吕阳也在莆田，只得作罢，挨次打已然够呛，别弄得他又遭暴力攻击，“景晖先生有什么说法？”
“说是中毒，”敖百力锁眉道，“景晖先生还特地去逍遥山请崔门主一同诊断过，二人一致认为毒素来自一种蘑菇。”
“崔墀也在莆田？”
“崔门主已经回逍遥山了，给敖峻也留了药方，只是见效较慢。”
“我给你颗药丸，是百毒清，带去给敖峻服下，”姜尔雍示意闵空青去拿药，“另外，告诫你门中子弟，游历就以江南西路为界，别往北边去游历。”
“多谢姜谷主厚爱。”敖百力赶紧起身道谢。
“刚才你提到的随州死了几个散修客，可也是跟令侄们一样中了毒？”
“镜湖散人死于灵识的反噬，石胆散人死于妖兽之爪，望江散人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玉品散人和清泠散人死于利剑之下。”
“可有目睹现场之人？”
“倒没听说，”敖百力摇了摇头，“散修之客，都是独来独往惯了的，不知道他们是得罪了哪个门府。”
“敖门主，肇儿是随你回莆田还是让他留在谷中过年？”姜尔雍转过话题问道。
“留在谷中，留在谷中，我见其他门府都是这样，我青衿门也不能搞特殊。”敖百力满脸堆笑道。
“谷中也没规定一定要他们留下过年，只是别的门府都问了小子们自己的意见。”姜尔雍笑了笑。
“肇儿也是这个意思，谷中跟师兄弟们在一起更热闹，”敖百力呵呵地道，“我进谷时，见府外场院中的烟花鞭炮堆积如山，听说还请了处州府有名的舞狮队来助兴，不怕谷主笑话，别说肇儿了，就是我都想留下来看热闹。”
“敖门主已然见过肇儿，就怕令正会牵肠挂肚。”姜尔雍体谅地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再说肇儿在谷中学有所长，拙荆会理解的，会理解的。”敖百力陪笑道。
“敖门主，”一旁的顾延笑道，“出于人之常情，我们空灵谷定了个规矩，每年的三月三和七月七，可让谷中弟子的家人来探望自家的子弟，届时敖门主可携令正一起过来。谷中弟子如果出外游历，每年的那两个时段也可趁机回家探亲。”
“姜谷主思虑周到，我等感恩不尽，”敖百力感慨地道，“天下道门，门中子弟能入空灵谷修习，乃荣宗耀祖之美事，如若谷中有吩咐，我青衿门定当万死不辞。”
送走敖百力，姜尔雍看了看手下的一摞拜帖，对姜雁泽道：“老二，去趟云中大漈，问下你阿爷什么时候能回谷。”
“阿爹，是要催阿爷回来么？”姜雁泽心下奇怪，平时阿爷不是恨不得粘着阿爹不放么，怎么还要去催他回来呢。
“不用，去看看就是了。”姜尔雍挥挥手道。
满腹疑问的姜雁泽在鼓楼下碰到指使小厮将对联分门别类整理的姜杜仲，便停了下来欣赏欣赏。
“九叔，这都是你一人写的呀？”对联不但挤占了甬道，还从鼓楼铺到了钟楼，一地的红艳艳，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副，姜雁泽走马观花地看着脚下一排的对联，惊叹不已。
“我就是三头六臂也写不出这么多啊，谷中能提笔的都写了，你和炯哥儿是不在，要不然定是逃不过的。”姜杜仲笑道。
“这么多对联，岂不是每个院门都要张贴。”
“可不就是，文爷说每个院门口都贴起来，红红火火，显得热闹，谷中情况你也知道，大院套中院，中院又含了好几个小院，就是数有多少院门都费了老劲。”
“所以九叔把谷中能提笔的都抓来当壮丁了。”
“没办法啊，太多了，”姜杜仲笑道，“正好趁此机会考考他们的书法。”
“九叔，我没在谷中的这些时日，阿爷是不是赌气出去的呀？”姜雁泽悄声问道。
“赌气？赌什么气？”姜杜仲一愣，没反应过来。
“天柱山的吕景晖吕爷……是不是来过谷中？”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晏昊姜尔雍更新，第 169 章 给徒弟许亲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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