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谢家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被方殊岩作为毒瘤给切断了势力?
谢禅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谢流玉开门时本还有些惊讶,见谢禅急匆匆地进入府内,二话不说就朝着他房间走去,又将要开口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谢流玉心知谢禅有急事,便关上房门,跟上来问道:“子婴,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离开了半年多都杳无音信?你再不回来,我都想去青云山找你了。”
谢禅却忽然顿了脚步回头,震惊道:“半年?我们离开了这么久?”
谢流玉被他认真的神情吓住了,一时没能适应过来,赶紧道:“嗯,半年多了。”
谢禅片刻也不敢耽搁,惊讶过后,又回身赶往房间,一边走一边道:“流玉,我爹可能出事了,我要长安一趟,三两句话说不清,你先别问,跟我出去一趟,等会在路上跟你说。”他说着又想起什么,忙道:“哦对了,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个瓷瓶,还有银针或者刀,再备一辆马车。”
谢流玉什么也不问,潜意识里很信任谢禅,隐隐还觉得他这宝贝弟弟长大了,匆忙应下一声后,便转身去帮他准备他要的东西了。
谢禅简单收拾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就匆匆出门了,谢流玉也早已手脚麻利地准备好了一切,正候在马车旁等他,“子婴?”
谢禅看他一眼,见他满脸疑惑,一边利索地上马车,一边道:“上来再说。”
马车疾行过街道,在月色下拉出很长的影子。
谢流玉在外驾车,谢禅坐在马车内,趁此机会,谢禅或仔细或粗略地,跟他说明了关于任清冉和他爹的事,以及他自己的想法,同时过滤掉温昱非常人和灵祭幻境这一段,只说这些事是青云山下,一位久居的老人告诉他们的。
谢禅将谢流玉准备的瓷瓶拿出来取了瓶血,谢流玉回头看了一眼,对他自残的方式欲言又止,但他听了谢禅说回来时的所见所闻,深知谢禅有他的道理,便破天荒地不再骂他了,“这血有什么用?”
谢禅随口道:“巫觋那王八蛋要,拿来换余真。”
谢流玉眉头一皱,忽然伸手将瓶子抢了过来,“我来保管。”
谢禅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谢流玉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边驾车,一边重新掏出个瓷瓶取了瓶他的血,最后跟装着谢禅血的那个瓷瓶对调了。奇快妏敩
巫觋有意无意指的那个酒肆并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那里,谢禅下了马车后,一边等谢流玉,一边停在酒肆门口。
他抬头看着头顶上的牌匾时,莫名地生出了如临大敌之感。
谢流玉凑过来将那瓷瓶递给他,谢禅接了,又低声道:“如若不然,我们可以先回去,我没把握,万一那王八蛋出尔反尔,我打不过他们,所以就叫上你了。等会倘若应付不来,我还有别的打算,你听我行事好吗?”
谢流玉丝毫不打算要脸皮这东西,大言不惭道:“放心,你哥我能以一敌百。”
谢禅:“……”
果然,谢禅和谢流玉并肩走进去的时候,巫觋正坐在桌前喝着闲茶,桌上点了一柱燃了一半的香,他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
而他的周遭则坐满了齐方护卫,比早些时候他身边的人还多出几倍。那些齐方护卫一见谢禅他们进来,巫觋还没点头,他们就齐刷刷地起身,快步上前来将他们围住了。
谢禅拽住了想揍人的谢流玉,眼角余光扫了那些人一眼,人有点多,他心里更没把握了,还有点害怕会交代在这里,便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来,看向慢条斯理喝着茶水的巫觋,“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余真。”
巫觋是侧身对着他们的,这会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并没有偏过头看他,就用那沙哑可怕的声音尽量温和道:“谢禅,初次见面,你好啊。恭候多时,我以为你不来了。”
谢禅举起那瓷瓶,“放了余真。”
巫觋并没有作出应答,反而朝那些人示了个眼色,随即便有人想要上前接谢禅手中的瓷瓶。
谢禅眉头一蹙,眼光不屑地将手一收,道:“你到底同不同意?”
那人见谢禅没有要给他的意思,就生出了上前抢的意图,但见谢流玉很快站出一步,拦在了谢禅面前,又警告意味地盯着他,他这才不敢动作,转向巫觋征求意见。
巫觋挥了挥手,那人便退开了。这回巫觋终于坐回身,正对着谢禅看向他时,眼角又弯了弯,似乎又在冲他笑。
谢禅耐心道:“你把余真给我,我把这血给你。”
巫觋这回却笑出了声,用沙哑可怕的声线笑出来,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他道:“你的血不一定就可以。”
谢禅果断道:“可以,我保证,我这个人向来一诺千金!”
巫觋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好,我信你,不过,你要先把瓶子给我。”
谢禅正想拒绝,说“你不讲信用怎么办”,巫觋又补充道:“除了谢余真,你还有别的把柄在我手里,不由得你不给。”
谢禅挑眉道:“你什么意思?”
巫觋却不说话,冲方才那人示了眼色,那人立马上前一步——但谢禅撰紧了那瓷瓶,始终不愿递出去,真这样的话,唯一的资本就没了。
但他犹豫了片刻,对巫觋还是有些忌惮,隐隐猜测到他说的把柄是谢文诚和陈幽若,便憋着口气,将瓷瓶扔给那个人,立马提高音量强硬道:“君子一言九鼎,放了余真!”
巫觋却冷冷一笑,令谢禅内心升起了难以言喻的不安。
巫觋道:“谢余真不在我这里,他回长安了,”末了又补充一句,“自己走的。”
意料之中的话被他说出口,谢禅简直气不打一出来,激动道:“你把他怎么了!?”
巫觋重复了一遍,“他自己走的,平安走的。”说罢又看向那些蠢蠢欲动的齐方护卫。
谢禅心道:幸亏带上了流玉。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巫觋又道:“放了你我没法向陶政交差,这样,我给你半柱香时间逃,你若成功逃脱,我便放过你,如若不然,也不要怪我。”
“想不到巫觋大人也会出尔反尔。”谢禅冷笑着讽刺了一句,巫觋却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谢禅默默地看了一眼桌上,那快燃尽的半柱香,拽着谢流玉的胳膊警惕着周遭的护卫,稍微往后退了退,他们便乖乖让开了一条道。
刚退出那些人的包围,谢禅拽着谢流玉赶紧转了个身,快步朝外面走去,“流玉走,回家。”
很巧的是,谢禅他们上了马车才走出一段路,巫觋这边半柱香的香灰就承受不住重力,从上头掉到了桌面上。
巫觋云淡风轻道:“谢禅是有司缉拿的人,追。”
众人得令后,从酒肆里一涌而出,个个剑拔弩张,高涨的杀意瞬间蔓延了整条街道,他们的速度很快,跟马车的间距也越拉越短。
那份肃杀的逼迫感对谢禅他们的马车穷追不舍,没多久已经紧追在后面十步以内了。
谢禅慌忙看了一眼,再看向马车前方的两匹马,正要开口说话,谢流玉却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道:“骑马是快,可你不会骑马,肯定要从上面摔下来。行了,我带你。”
谢禅沉思了小片刻,很准确地作出判断后,点头道:“我们在前面拐角的地方卸马车。”
谢流玉应了一声后,疾驰过街道的马车飞速驶向前方,在拐角处来了个急转弯后,成功拐进了另一条街。
来时早有准备,所以卸这马车很容易,两人已经准备好了卸马车,正打算动手,但马车后那穷追不舍的肃杀之意却突然消失了。
那些人也跟着消失了,没再跟在他们马车后面,谢流玉的手一顿,回头跟谢禅对视一眼,明显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忽而又松手了,坐回了马车上,却更加警惕了。
彼时,那些护卫本是紧跟着谢禅他们的马车的,这会却在即将拐进另一条街时,莫名其妙地拐进了一个胡同内。
而诡异的,是他们所有人进去后的那一瞬间,胡同口化作了一堵墙。
这条胡同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胡同口被堵了,四面都是高墙,角落还堆了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撞,甚至还引起了恐慌,有人嚷嚷了一句,“我们不会撞上鬼打墙了吧?”
此话一出,恐慌立刻在人群里沸腾了,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场面不知不觉地陷入混乱。
这时,一人眼前似产生了幻觉,忽然拔了腰中的佩刀,一刀捅向了站在他面前的人,随着一声惨叫,他被血花泼了满脸才清醒过来。
他惊慌地叫了一声,连忙用力甩开那向他倒来的死人,“鬼,有鬼啊!”
他这一声惊叫令场面更混乱了,几乎人人自危,防备那不存在的幽灵,还是领头的怒吼了一句,“哪来的鬼!都他娘给我闭嘴!”
所有人被这么一吼,人群中的人声渐渐平息下去,所有人只得强装作镇定地看着领头的。
领头的见局势差不多稳定了,冲天上怒吼一声:“谁他娘装神弄鬼,滚出来!”
然而回应他的,先是片刻的静谧无声,随后是一曲悠扬婉转,却走着诡异调式的笛声从空气里逐渐蔓延开来。
这曲子阴森诡异,不禁勾起了众人内心的恐惧,仔细一听,旋律中似乎还凝着肃杀之意,直击破人心。
本来镇定的人群又开始趋于混乱,所有人都警惕着四周,生怕会突然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人慌乱中抬起头来,就见一修长的玄衣身影立在墙头,月光下只能看到他苍白的侧脸,还有唇边那根流泄着诡异笛曲的横笛。
横笛的笛身是嵌墨的蓝田玉,在月光下似乎正散发着幽蓝的微光,笛身上的蓝色樱穗在微风里轻轻地晃动。
当所有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时,就撞上了那双深邃的、似笑非笑的眼眸,而那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冥冥让人生出一种他在俯瞰众生的错觉。
随即有人惊慌了叫了一声,“墙上、墙上面有鬼!有鬼啊!”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谢禅陶晋更新,第 80 章 重聚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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