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树就这么胡思乱想地走在沧浪河边。他比以往走得都慢,他今天才发现,沧浪河竟然这么美,比他平时任何一次看到的都美。他就是那个每天最匆忙的过客,一手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包,一手拿着早餐;他就是那个曾经垂头丧气地坐在河边的青年,两耳不闻身边事,一脸迷茫地看着天空……今天才真正感受到了沧浪河的美丽,它的慢节奏的美,它的慵懒的美,它的生活的美。
杨宇杰要他四月份之前必须完成所有的交接工作回到山北。他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周末他就可以离开临淮。
叶青青担心他心里郁闷,几次打过电话来安慰他。林嘉树也想通了,他虽然失去了临淮和启航,但得到了叶青青。知足吧,上天对你已经足够好,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回到租住处,林嘉树拿出那只刚买的大行李箱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以前觉得自己的东西很少,一个背包加一个大纸兜就差不多了。可是这两天一收拾起来才发现,这一年来攒下的东西也不少,这才去买了个行李箱子。
门铃响了。
林嘉树愣了一下,在这里租住的这段时间里,这个门铃从来没被人按响过。这突兀的门铃声让他感到意外。
打开门,花明站在门口。
林嘉树发愣的功夫,花明已经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里面是乱七八糟的各种食材。
“花总,你这是……”林嘉树一头雾水。
花明轻车熟路地把食材送进了厨房,然后返回客厅。她看着林嘉树,脸色阴沉地说:“给你送行!不好吗?”
林嘉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不好呢?他无法回答,纠结!也许,他打内心里也想和花明有一个单独而特别的告别仪式,但一想到花明身后的一些事情,他又感到像吃了一只苍蝇,让他无法再如先前那样看待她。也许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悄悄地离去,连声招呼都不打?”
“你早就知道了。”
“这不一样。我知道,那是我消息灵通;你和我说,那是因为你心里有我——这个朋友。看来,我在你眼里,连朋友都不算。”花明那张灿若桃花的脸上写满了浓浓的悲伤。
林嘉树有点慌,自打他们认识以来,这个号称打不倒捶不扁不怕输不服输的花明,从来没有这么感性过。
“花总……”
“叫明明!”
“……明明,其实,我想在临行时和你说一声的。我想对你说一声谢谢,谢谢在临淮你对我的陪伴。我的成长离不开你的陪练,你是我生命中的精灵,是我的魔,也是我的佛。”
“嘿嘿……不对!难道不是你眼里的女巫?”
“至少,是个可爱的女巫。”
“今晚我来给你送行,我下厨给你做饭。我要让你吃一顿一生都忘不了的饭。”花明的脸色变得温柔,她挽起袖子,露出皓白的手臂,做饭去了。
林嘉树不知道怎么拒绝,就那么心情复杂地看着花明去厨房做饭,自己则呆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他感到有些难过。他对花明产生了一种不舍,这种感受,他以前从未有过,或者说,两人天天见面,天天纠缠在一起,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分手。而现在,的确就要分手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既是对手又是朋友,既要竞争又要合作,天天剪不断理还乱地纠缠在一起,像一对冤家。
他这才发现,他对花明的感情是复杂的。这种复杂的感情,不是今天才有的,大概从两人刚认识时就开始了。哪怕他们是对手,哪怕花明和胡永道的关系不明不白……他还是对花明产生了一种无法割舍的喜爱和依恋。
怎么会这样?他原以为心里一直满满当当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乔杨,一个是叶青青。乔杨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占据他内心的是叶青青。可现在,他竟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花明竟然和叶青青并肩坐在那里。林嘉树省视着自己的内心深处,他无法欺骗自己,他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震惊。
满满的一桌子菜。花明看着林嘉树,温柔得像一汪水,像盛在白瓷盘里的刚从蛋壳里倒出来的蛋清,澄亮透明温润。她柔声说:“做得不好,你凑合着吃。这是我第二次正式下厨房,第一次也是在这个房子里,同样是为你,就是你跳进沧浪河的那一次。”
“谢谢你,明明。”林嘉树从来没有发现,花明还有如此女人的一面。
“今晚我们大醉一场好不好?喝到不省人事,醉死!你敢吗?”花明说。
“我有什么不敢?你不怕?”
“我怕,怕你离开!可是你都要走了,我还怕什么!”
花明打开一瓶干红,倒在两个高脚杯里。她一只手捏着高脚杯,轻轻地摇晃着,摇着摇着,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她自言自语地说:“我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行,瞥见阳台上你的笑容,我开始唱歌,忘记了人来人往。我在古城春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知道,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你了。”
林嘉树欲言又止,拿起酒杯,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他何尝不是。那次见面,他被花明惊艳到了,她倾城的容貌,火辣的身材,大胆的着装,还有高傲的姿态,对他的视觉和心灵造成了太大太多的冲击。再到后来,这个女孩虽然智计百出,亦正亦邪,但对他不但没有伤害,反而有许多帮助。花名身上有刺,心里有刀,但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到现在,他也闹不清楚,自己和花明之间到底是对手还是朋友,是对手多于朋友,还是朋友多于对手。他们两个之间恐怕谁都无法说清楚。
两人既不碰杯,也不敬酒,就那么各自喝着。四瓶多干红下去了,花明两颊绯红,娇艳得如同盛开的牡丹。两个人都有些醉意了。
“嘉树,你怎样才能不离开临淮?你要我说什么,才能让你明白,你离开临淮回到山北就是你事业的坟墓!你回去不会有好的发展。留下吧!我们两人在一起创业,我们不给杨宇杰打工,也不给胡永道打工,我们自己做老板。依我们两个人的智慧,用不了几年就会超越他们,我们一定会开创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
“我必须回去明明,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没有回头路。”林嘉树看着花明,叹了一口气。
“撒谎!你回去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忠诚和道义,你就是因为叶青青!你骗不了我!”
林嘉树无语,花明是对的。
“我比叶青青差在哪里?我告诉过你,你娶天使不如娶女神,娶女神不如娶女巫。我就是那个女巫,最适合你的那个女巫!我们两个在一起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明明,尽管我也很喜欢你,但我们不合适。你会有更好的选择。”
“你还没告诉我,我比叶青青差在哪里?你必须说,不然我过不去这个坎。”
“时间。我和青青认识得更早,来临淮之前我们就熟悉了。她先走进了我的心里。”
“也就是说,你如果先和我相识,你也不会背叛我而选择叶青青对不对?”
林嘉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他并没有欺骗花明。他不止一次在心里把花明和叶青青放在一起比较,叶青青是月亮,高冷沉静,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花明是太阳,明艳灿烂,处处争强好胜,泼辣中带点男孩的性格,却又智计百出,玲珑剔透。两个女孩都是非常优秀的女孩,恐怕让任何一个男人来选择都是个难题。
但他在和叶青青交往的时候,内心里是有压力的,尤其是去叶家的时候,他有一种无法遏制的自卑感。他在启泰公司的一切,包括现在的启航公司,虽然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拼来的,但他并不否认,一切都存在着叶青青和叶家的影响力。没有叶青青对他的爱和支持,他不可能有现在的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在按照叶青青和叶家希望的样子来奋斗打拼、塑造自己。而和花明在一起的时候,林嘉树是一种如沐春风的快意。无论和花明竞争、合作、还是被她欺负的时候,他内心里都是感到快乐的,有趣的,甚至是充满渴望的。
他和花明有一种心灵上的默契,配合起来天衣无缝行云流水,他们俩合作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势如破竹,无往而不利。他对花明,同样有爱,他不能否认这一点。但花明和胡永道的关系,让林嘉树觉得如鲠在喉,难受无比。每每想起就感到无比的失望和难过。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说到底,还是因为在意这个女孩。哪怕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也希望这个女孩好好的。
花明笑了起来,说:“那我就知足了,这好歹对我是个安慰。我只是败给了时间,谁让我们认识得晚呢!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喜欢的,偏偏早就是别人的了。”
“明明,以你的条件,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是啊,你有什么好,我也不知道。可就是爱上了,爱到骨子里了,忘不掉了。”花明喃喃自语,不理林嘉树,只是自顾自一口一口地喝酒。
林嘉树按住酒杯,说:“别喝坏了身体!早点回家!”他此时还算清醒,想尽快结束这场痛苦的对饮,不然,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这里就是我家,我干嘛要走?不信?花明从包里拿出一个房产证,啪的一声,拍在林嘉树面前。她乜斜了林嘉树一眼,得意地笑了,
“嘉树,你就是聪明绝顶,也没想到这一年来,你住的是我花明的房子,睡的是我花明的床……”花明哈哈地笑起来,脸上兀自挂着泪珠。
“真是你的房子!王晓婷怎么没说?”林嘉树打开那个房产证,目瞪口呆。
“虽然租房信息是我提供给她的,但房子是我委托别人租出去的。她是个刚毕业的傻白甜,租房的时候连房权证都没看。”
“房子租给我,那你住哪里?”
“我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从这里向东三个红绿灯,就是你去过的翡翠名郡。”
林嘉树觉得很沮丧,欠花明这么大一个人情,他却一直蒙在鼓里。他不想欠人家的,尤其是花明,这份情谊不好还。
“我的房子让你来住,我高兴!我想象着你住在我的房子里,睡在我的床上,我觉得你是我的。至少在这一点上,叶青青比不了我,恐怕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吧!”
林嘉树苦笑。
“可我也没想到,你俩在我的房子里睡在了一起,而且就在我的床上。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想象过你爱的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和别人上床的感觉吗?你个浑蛋!”花明突然抓过林嘉树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花明痛苦得要疯掉了,她辛辛苦苦地爱着,为这份爱默默地付出,却没想到让叶青青捷足先登。林嘉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任凭花明咬着自己的胳膊。
胳膊上留下一圈紫红的牙印,像戴上了一块腕表。wWw.xqikuaiwx.Com
林嘉树愧疚地看着花明,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这房子是你的,我不会……”
“你会!你不在我的房子里,也会在别的地方,反正你已经认定了叶青青!我没想到,我用心地守着你,最后却还是败给了叶青青。不,是败给了’时间‘。”
“明明,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成为朋友。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其实我很渣,我辜负了乔杨。”林嘉树把杯子里的干红喝掉,两行热泪从眼眶里奔流而下。他哭了,不知道是为被他辜负了的乔杨,还是为眼前痴情的花明,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我爱的人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他不顾我的劝阻和挽留,执意要回到家乡,和另一个姑娘结婚生子。我却要为他送上我的祝福……”花明已经醉了。
林嘉树也醉了,但他的意识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他有些摇晃地站起来,扶起花明,想把她送到房间里去休息。
花明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柔若无骨。
林嘉树把花明一只胳膊放在自己脖子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半抱半架地向卧室走去。
把花明放在床上,林嘉树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转身蹒跚而去。没走几步,花明又从床上滑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又把躺在地板上的花明抱到床上。那具丰满的散发着逼人热度的躯体却贴了上来,双臂圈在他的脖子上,一下子把他死死地箍住。还没待林嘉树反应过来,一双湿润热烈柔软甜蜜的唇堵住了他的嘴。
没有语言,只有紧紧的拥抱和热烈的亲吻。
林嘉树从最初的抗拒到顺从,从顺从到被点燃。那是一场瞬间燃遍宇宙的大火,顷刻间把他的意识和理智烧了个精光。热血和激情摧毁了他的防线,就像潮水冲刷沙滩一样扫荡了一切。他内心里一声叹息。
花明亲吻着他,呢喃着,眼里含着热泪。
这是一个青春的滚烫的身躯,饱满柔软富有弹性。林嘉树也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女孩,而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像一团烈火,和他一同燃烧着;像一池春水,让他在里面沉沦挣扎着;像一匹野马,带着他疯狂地奔跑着……他们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减少,随手扔在地板上。
花明的身体高挑丰满,灯光下,更显得光洁柔润,完美无瑕。她就那么赤裸裸地躺在床上,躺在林嘉树面前,像洁白的玉雕。她双颊绯红,呼吸急促,酒精在身体里与青春的激情和热血一起燃烧着。她抱着林嘉树,呢喃呓语:姑奶奶什么也不要了,我就要眼下,就要现在。你就是我的……
林嘉树觉得自己的身体要炸裂了,他失去了理智,但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错,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不会拥抱亲吻自己不爱的人。和叶青青是水到渠成,和花明却是情不自禁。既然情不能自禁,那就由它尽情释放吧!他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压抑憋屈,处处委曲求全,只有在花明面前的时候,才如花一样自由自在地率性绽放。
在一声痛苦短促的惊呼中,林嘉树进入花明的身体。他本能地怔了一下,然后放缓了节奏。一段时间之后两人便疯狂起来,一次又一次,他们从床上到床下,又从床下到床上,一直折腾到深夜,才精疲力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林嘉树睁开眼睛。他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房间里一片狼藉,枕头、被子都在地上,昨晚两个人都疯了。床单上有几朵刺目的殷红,如腊梅一样娇艳怒放。
那是什么?林嘉树一下子呆住了,觉得自己瞬间坠入了冰窟窿。他狠狠地抽了自己几记耳光,清脆而响亮。
他冲到客厅,又从客厅进了厨房,厕所,花明早已经离去。
林嘉树颓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拨打花明的手机,手机处于关闭状态。微信上有花明的留言:
我不后悔。我爱你。不能得到你的人,我就得到你的身体;不能得到你的一生,我就得到你一时。这对我们的爱,也是一种结果。我不需要你负责,放心地回你的山北。祝你幸福。
林嘉树匆忙穿好衣服,向漂石园区奔去……但花明并不在公司。
整整一个上午,林嘉树找遍了临淮所有可能的地方,这些地方,都是他和花明经常去的地方,但没有找到花明。手机关闭,音讯皆无,林嘉树有些慌了。尽管他知道花明不会出什么事情,但他还是慌得手都有些颤抖。
世界这么大,一个人如果想躲避另一个人的寻找,是很容易的。他心里慌慌的,失魂落魄地走在临淮市的街头。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一种六神无主的感觉,即使那次去参加乔杨的婚礼时,在滨海市的街头,他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林嘉树鼓足了勇气来到花明家居住的小区,他曾来花明家吃过一次饭,知道花明家。按了一会门铃,没人开门。这是上班时间,估计花明的爸妈都在班上。
不知不觉,林嘉树的车子开到了临淮大学的校门口,他想去临淮大学找花明的爸爸。他怀着渺茫的希望,一路打听着,找到临淮大学文学院。
高高瘦瘦面皮白净的花教授,一副深度近视镜,一件干净的灰色休闲西服,脖子上很随意地围着一条围脖,看上去文艺范十足,又不失亲和力。林嘉树对这个人充满了好感。
花文翰对林嘉树的到来略感惊讶,他说:“小林,你怎么来了?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吗?”他丝毫没有把林嘉树当外人,言语中仿佛对自己的儿女一样自然。
林嘉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怎么说?
“怎么,还不好意思?和明明闹别扭了吗?”
“是的,叔叔,我俩闹了点误会。我找不到她,电话也不接。我担心她有事,想到您这里打听一下。”
“哦——这样啊!明明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虽然不知道你俩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但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不会做荒唐事的,放心好了。”
“嗯嗯,明明如果回家,请您告诉她,我需要和她谈谈。”
“你们正在处朋友吧!我能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她最近一直生我的气,可能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需要当面和她解释。”林嘉树只好撒谎。
“那孩子从小娇惯坏了,脾气也不太好上学和工作又太顺利。你是男孩子,要大度,多多包容她。”
林嘉树告辞了花文翰。分别时,花文翰说:“感情上的事情不可能只有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爱情,是要经过风雨的洗礼和生活的淬炼的;爱人,都是走过这些风雨终成正果的人。”
林嘉树红着脸一一应下,他和花明之间算是什么呢?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唉,人啊,真他妈的复杂!林嘉树痛苦得无以复加,比乔杨和高强的婚礼都让他痛苦。
接下来几天,林嘉树并没有见到花明。他真找到她,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或者对她说,自己是爱她的。可仔细想想,这都是混账话,只会加深彼此的痛苦。花明不见他,就是为了减轻这种痛苦。他内心里也渐渐释然了,既然花明不想见他,那一定是怕两个人再这么下去,因果会更深。既然不能在一起,既然只在乎彼此是否拥有过,那就把它深深地埋在彼此的心底吧!成为他们人生的秘密,也成为他们恋情的见证。他们彼此相爱,只是不能在一起。
一个淫雨霏霏的早晨,林嘉树怀着复杂的心情开车离开了临淮。他的眼睛有些潮湿,内心里五味杂陈。车子在四月江淮大地上特有的春天的雨丝中穿行,在无边的油菜花海中穿行。车上播放着他喜爱的马克西姆的钢琴曲《出埃及记》,他被一种眷恋和亢奋的复杂情绪包裹着。
为什么我的眼睛里满含眼泪,那是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再见了,临淮!
再见了,沧浪河!
再见了,漂石创业园!
再见了,明明。我将永远记着你,就像记住乔杨一样。你们都不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而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你同样是我的真爱。我将把你藏在我的心底,把你埋藏在我心灵最深处,那块永远纯洁的墓地里。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彼岸花明更新,第89章 伤离别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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