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儿诧然,与安子琛对视一眼后问道:“你们这行,是指?”
女人笑了笑,抱起双臂,慵懒的斜靠在墙边,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在这种地方住的,你觉得,我们是干什么的?”
女人抬起手指向楼下道,“我们做暗娼生意的。
刚才那个扔鞋的女人,也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安子琛突兀的开口问道。
女人的视线从香凝儿的身上,转移到安子琛脸上,抿唇笑道:“刘素娥,怎么了这位英俊的警官,对我感兴趣?”
安子琛蹙眉,揉了下鼻子:“你就叫刘素娥,你和罗雨还有王婷,是什么关系?”
刘素娥微怔,脸上的不正经开始收敛了一些,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
她看得出来,安子琛对自己不感兴趣,她悻悻然的说道:“我们都是住一个楼的,自然认识。”
她朝楼下努了努嘴,“刚才和我吵起来的那位,就是王婷。”
“你们都做暗娼?”安子琛淡然开口。
刘素娥点了下头:“嗯,有人帮忙介绍,价钱公道我们就去,有时候,还会抢各自的生意。”
“你们三个人之前,是不是都用了武藤熏香的产品,皮肤出现了问题?”
刘素娥意外的看了眼安子琛:“你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安子琛冰冷着眸色,看向刘素娥,“你们三个人,也同时收到了律师函,被武藤熏香给告了,对吗?”
刘素娥吞咽了下喉咙,想起这件事,她有些生气,但生气的背后,安子琛也看出了对方的害怕和紧张。
“是有这回事,那天罗雨从外边回来,拿了很多的护肤品,也十分大方的分给了我和王婷。
结果,我们用了几天后,皮肤开始出现瘙痒和溃烂。
罗雨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听她说,这些护肤品是她的客人送给她的。”
“送罗雨护肤品的这位客人是谁,你知道吗?”安子琛问道。
刘素娥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做暗娼的有个规矩,不能问客人信息。
她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我们三个人只好去医院,医生也开了一些药,但都没用。
我们手头本来就不宽绰,承担不起太多的医药费。
于是,罗雨和我们商量,打算直接拿着护肤品去找商家。
据罗雨回忆,那位送给她护肤品的客人提到过,这些护肤品是一个叫做武藤什么,送给他的。
然后我们三个人打听了一下,就在商业街上找到了武藤熏香的店面,拿着东西进去理论,讨医药费。
结果那店里的人不承认,把我们轰了出来。
之后,我们就天天去店里闹,店家赔给了我们一笔钱。
但王婷太贪心了,又背着我们两个人去闹,结果还被打了一顿。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就收到了律师函,当时我们害怕极了。
罗雨就找了介绍给她生意的一个远房亲戚,那个亲戚据说是金乐门的头牌歌女,叫花什么的……”
香凝儿微讶,立刻接话道:“花蔷薇?”
“哦对对对,就是花蔷薇。”刘素娥继续说着,“罗雨找她帮忙,然后把律师函给了她,希望能帮我们讨个公道。
可是谁知道,事情还没着落的时候,武藤熏香委托了一个姓岑的律师,找到了我们。
那名律师说,希望私下解决这件事,不要把事情闹大。
还威胁我们,说武藤熏香的大老板,是日本人,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人。
我们三个人也不太懂这些,后来,罗雨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就答应了那位岑律师的建议,不再闹下去了。
但我和王婷不能同意啊,我们是靠脸吃饭的,如今脸毁了,还让我们怎么活?
既然得罪不起日本人,那我们只能纠缠罗雨了。
于是,罗雨就带着我和王婷去了一家新开的皮肤研究诊所。
在那里接种了特效药,我们的皮肤病就好了。
后来,我和王婷打听到,原来海城染上相同皮肤病的人,还有很多。
唯一见效快的方法,就是去那家皮肤研究诊所,打一针特效药。
那药很贵,要一千大洋。
我们当时很吃惊,也不知道罗雨从哪弄来那么多钱。
王婷分析说,是罗雨从武藤熏香那边,收了三份的赔偿金,瞒着我们两个笨蛋。
说不定啊,罗雨不止得了3000大洋。
为这件事,王婷就带着我和罗雨吵了起来,跟她要回我们的赔偿金。
我知道罗雨怀孕了,她一个人在海城立脚,也不容易。
老家那边,还有一个患小儿麻痹的弟弟要养,就劝王婷不要太贪心,拿个几百块就算了。
结果王婷也和我闹翻了,说我和罗雨窜通一起诓她,你们说气不气人!”
刘素娥恼火的说道,“我私下也质问过罗雨,有没有背着我们,从武藤熏香那边拿走高额封口费,她说的确是收到了那边律师给的赔偿金。
她一时鬼迷心窍,全部给贪下了,但只有三千大洋的医药费,她全部帮我们付了那三针特效药。”
香凝儿听着刘素娥的叙说,蹙了下眉心,问安子琛要了孙老的照片,示意刘素娥确认:“这个人你见过吗?”
刘素娥凑近一些,眯着眼睛看向照片里的人,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不太确定。”
香凝儿把刘素娥的行为收在眼底,打量了对方几眼:“你近视?”
刘素娥点了点头:“看东西有些看不清楚,所以就算这个人,出现在我们这里,我可能也看不清脸。”
香凝儿又问:“你们三个人收到的律师函,都被罗雨收走,给了她的远房亲戚,花蔷薇是吗?”
刘素娥回忆道:“反正我们不懂,就委托给罗雨了,至于罗雨有没有把东西给她亲戚,我们就不知道了。
反正那东西,放我们这里也没用。
我们也没能力打官司,而且武藤熏香那边,也请律师来了,事情已经解决。
只能算我倒霉,贪便宜拿了罗雨给的护肤品,白遭了一回罪。
除了耽误几天没生意做,也没亏什么。”
安子琛把照片收了起来,开口问道:“你知道罗雨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刘素娥一听这话,就乐了:“警官,罗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知道。
也是她不小心啊,不知道怀了哪位客人的种。
我想,她应该是想靠这个孩子,攀附上哪位吧。”
安子琛瞥了眼说风凉话的人,往楼下看了眼:“王婷住你们楼下?”
“对。”刘素娥点了下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水盆,“警官,你们如果没问题了,我就回屋了,外边太冷了。”
一阵风吹过,她瑟缩了一下脖子,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香凝儿嗅到了一股中药味,她抬手抵住了要关上的门,看向诧异的刘素娥,轻声说道:“方便我们,进去看一下吗?”
刘素娥迟疑着,往后退了一步,把香凝儿和安子琛请了进来。
房间里都是很浓的药味,香凝儿看着凌乱的房间,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张床,床上凌乱的很,还没来得及收拾。
香凝儿注意到熬药的药壶,走过去打开盖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这药是你喝的?”
刘素娥点了下头:“是。”
香凝儿盖好盖子,都是避孕的药材,她默了片刻,看向对方:“你们接客的时候,会在家里吗?”
刘素娥摇了摇头:“不会,都是中间人介绍,去指定的地点。”
“我听你刚才说过,一般给罗雨介绍客人的,是她的那位远房亲戚,花蔷薇小姐。”香凝儿随口问道。
“没错。”刘素娥点头回应,“罗雨最近有了孕事,应付不了的,也会让给我。”
“好。我们知道了。”香凝儿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和安子琛离开了刘素娥的家。
“从刘素娥提供的信息看,寄给孙老三封律师函的人,有可能是罗雨本人,也有可能,是花蔷薇小姐。”香凝儿缓步往前走着,和安子琛边说边下着楼梯。
“梁主编说,孙老在接手律师函后,曾问过罗雨律师函是不是她寄的,罗雨表示并不知情。”
“也有可能是罗雨说谎,把律师函寄给孙老这个行为,的确很奇怪。
我在想,会不会是这个寄律师函的人,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想要依靠孙老的知名度,披露什么呢?”
“花蔷薇……”安子琛呢喃道,他拢起眉心,“又是金乐门的歌女。”
“哎呦!”香凝儿走得急,光顾着听安子琛说话,没注意脚下,突然脚底的高跟鞋一滑,还好安子琛手快,弯腰扶住了香凝儿。
香凝儿有些吃痛的活动了下脚踝,低头看向脚底,在楼梯下,有一道光闪了一下,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没事吧?”安子琛紧张的看向对方。
香凝儿嘶了口气,摇了下头,指着地上的东西道:“你看那是什么?”
安子琛顺着香凝儿手指的位置看去,他连忙走到楼梯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蹲下身子,包住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沉声说道:“镜片……”
安子琛把这枚碎镜片举过头顶,借着灯光仔细看去,“凸透镜,是老花镜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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