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最先的民屯无二,黄巾没有设立哨卫的习惯。往往直到被围堵,才发现乡勇的到来。以弱战强,以少敌多……
毫无意外,劫掠乡里的贼人们被尽数歼灭,未留一个活口。
待到部队行至乡治所前,共计安定民屯7所,剿杀贼人八百有余。
“那是官军!?俺没看错吧?”
乡治所安设在一个大里中。此刻里墙上插着数面明黄色的大旗,劲风拂过,旗帜随风而舞,倒颇有一番模样。
里口没有设门,而是立着一座高大的牌楼。牌坊顶端悬吊有两人,他们一个乡长打扮,一个则是武官装束。二人眸眼黯淡躯体松软,显然死去已久。
牌楼下,八个黄巾卒在站哨。
瞧见千余乡勇行来,哨卒们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派出去七八百人搜粮,附近都是同袍,那这队官军怎么来的?
为啥没人报信?
疑惑归疑惑,哨兵们还是立刻冲入治所,大喊:“敌袭!官军来了!”
“敌袭!都做好准备!”
“快禀告大帅,外头出现千余官军!”奇快妏敩
一时间,里墙内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王耀见状双目一凝,没有趁乱发动攻击,而是命令乡勇原地列阵。
同时唤来麾下将领。
“诸位箭术如何?”
环视张辽张扬高顺三人,王耀手指乡治所,认真道:“里墙不坚,仍有一人之高;黄巾虽弱,亦有数千之众。”
“堂然交战能胜,但我军必有折损。若能混战之中弓矢毙命贼将……”
“不战而胜矣!”
高顺闻言当即摇头:“末将擅步战,不通骑战水战,弓术实在不精。”
王耀颔首,转望张辽。
“末将擅骑战,略通步战,弓术尚有涉猎,但并非强手。”
看着同样摇头的张辽,王耀准备再想对策。乡勇是他的创业根底,能少死一个成就大业的可能也就多一分。
可就在这时,魁梧的张扬却是抱拳,瓮声瓮气道:“主家,俺不通带兵不通计谋,惟有这一身武技常常熬炼!”
“步战骑战俺皆通,十八班武器均有所成。再多不行,但百八十步内……”
“弓响人亡。”
此话落下,王耀眉头一挑,颇为惊喜的看向张扬,笑道:“倒是不曾想张将军竟有这般本事!那好,等会将军潜于军中,静待良机到来,就看将军了。”
张扬闻言,自豪的昂起脑袋。
“愿为主家驱使!”
谈话间,乡治所忽然传来阵阵鼓声。接着,就见三名骑士从牌楼中策马而出,密密麻麻的黄巾兵紧随其后。
就似一片黄色汪洋,浩荡涌出。
一面威武的明黄大旗立于贼兵中心,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一个李字。
“我乃太平道中山渠帅李大目,来者主将何人,为甚事而来?”
这批黄巾兵略有素养,虽然有些杂乱,但还是很快列成三个方阵。每个方阵千余人,装备各不相同。左右两阵身披黄袍、手持刀枪,而中心之阵……
则是清一色的刀盾手。每隔十人,竟还有一两人身披皮甲,头戴铜盔。
三名骑士在兵卒簇拥下,缓缓朝前行来。其中为首之人一身铁甲,眼睛很大,他手按剑柄,边前行边开口:
“你们装束赤红,却并非官军。”
“我认得,汉军装容为黑红相间,乌黑虽为少许,但怎么都会有些的。”
“既非官军,那就有合作的可能。再者就算是,一样也可以联合!汉帝昏聩王朝腐败,逼得百姓走投无路。而后张天师指引了我们,只要你心存善念……”
“我们,就能联合!”
一个开场白,李大目说的慷慨激昂。在这抑扬顿挫的话语声中,黄巾兵卒精神抖擞,个个昂首挺胸,龙骧虎步。
硬是走出了精锐的架势。
乡勇们蔑笑一声,李大目很有威严,腔调也模仿着圣贤。若非他们一路行来看见黄巾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都差点以为这所谓的渠帅真是个好东西了。
“我本中山一农人,老实本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以为只要踏踏实实,不说荣华富贵,也能吃饱穿暖。”
“可不知为何,朝廷的赋税愈来愈重,逼得我无法喘息。不仅如此……”
“还有各种权贵子弟,我真不明白,凭什么他们出生就锦衣玉食,凭什么他们高人一等后,还要欺压我们!?”
怒吼一声,李大目进入演讲状态。
他环视面色涨红的黄巾兵们,接着猛然回头望向乡勇团,正欲开始进行劝降,却见一颗头颅从对面抛来。
砰——
脑袋落地,咕噜噜滚动。
李大目定睛一看,顿时面色煞白,神情一下子狰狞起来。
这是他亲弟弟李二的头!
“被欺压而造反,我并不想说什么。”
王耀策马出阵,张辽高顺紧随其后。只见青年主将手臂横扫,怒曰:“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欺压你你砍谁无可厚非,把在乡间妄为的衙内全斩了……”
“老子敬你一声好汉!”
“但这常山国的百姓,可曾欺压过你?你领兵来犯,不打都城不打郡城不打县城,专打百姓?一路奸淫掳掠,豪取强夺,见人就杀还说是义师!?呸!”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话音掷地有声,黄巾兵卒面面相觑,大多面不改色,却有少许垂下头。
脸上尽是惭愧。
李大目见状色变,拔剑怒吼:“莫须有之事,黄口小儿休得饶舌!”
铿——
王耀同时拔剑,厉喝:“做尽恶事,还敢在这狺狺狂吠!弓箭伺候!”
一剑挥出,乡勇阵头的两百弓箭手骤然发箭。猝不及防下,没有甲胄傍身的黄巾兵卒顿时倒下一小片。
“小儿!”
李大目怒不可遏,咆哮道:“给我杀!斩那黄口小儿者,升五级!”
话音落下,一干黄巾兵双目赤红,呼吸也沉重起来。
除却本阵一千精锐未动,左右二阵两千兵卒呼喊啸叫,攥紧手中的武器就朝乡勇们冲去。不过两百弓箭手罢,有官升五级的机会,纵使顶着箭矢……
又有何妨?
望向王耀身后的二十余亲卫骑兵,李大目又恐放走杀弟仇人,转头看向身旁的持斧骑士、柔声道:“方义士。”
“渠帅放心。”
持斧骑士身材健壮,见李大目看来登时意会,淡笑:“那小儿跑不掉。”
说罢,骑士策马而出。
……
眼见黄巾兵冲杀而来,王耀双眼一眯,直接撤回本阵。
弓箭手们连连开弓,不断朝奔来的贼军攒射箭矢。敌兵太密集,都不需要瞄准,对着人堆一箭射去,必有其中。
然而两三百步的距离并不遥远,弓手也只来得及射出五轮箭矢,便收弓回阵。高顺同时间挺枪而出,来至队首。
“立矛手就位!刀卒掩护两翼!”
“喏!”
随将令下达,持枪军卒顿时上前。其中一百名枪兵有些不同,竟手持一柄极长的战矛,还背负着一柄短枪。
这一百枪兵来至最前列,将战矛斜插于地,尖头对准前方的贼人。待至长矛深入土壤,这才取下短枪,站立在矛阵中。后方的三百枪卒则握紧长枪……
以寻常战阵列队。
“杀!”
“斩黄口小儿,官升五级啊!”
看到乡勇阵中变化,最前排的黄巾兵心中一慌。然而战场上身不由己,哪里想退就能退,身后同袍还在前冲。
这时停下脚步必定被撞倒,而一摔倒,又必定会被践踏而死!
近在咫尺的长矛寒光闪闪,前排的黄巾兵咬紧牙关,全力扭动身躯从缝隙钻入,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柄短枪。
“啊!”
一时间,惨叫迭起。
或是匆忙中未能挤进缝隙,或是刚挤进就被一枪刺死。几乎在眨眼间,前排的百余黄巾兵瞬间尽数战死。
前人开路,后人享福。
被撞得歪歪扭扭的长矛威胁大减,后排黄巾兵攥紧竹枪,狠狠突刺到乡勇中。双方针尖对麦芒,都出现损伤。
“反贼受死!”
一名乡勇伍长厉声咆哮,挺枪精准的扎入身前贼人的咽喉。
这时,两名黄巾小卒面色狰狞,挥刀就朝伍长杀来。抽枪已是来不及,伍长登时松手后撤,同时拔出腰刀。险之又险的避开两刀,他陡然上前斩击!
鲜血四溅,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伍长连杀三人。可下一刻两柄竹矛投掷而来,直中他的胸腔,伍长双目圆睁……
不甘的轰倒在地。
这一幕,上演在战场各处。
交锋不到半刻,黄巾兵隐有退意。他们发现往往己方付出四五人,才能勉强击杀一个乡勇,心中热血顿时被浇灭。
别提杀黄口小儿升五级了,这样下去,就是全死光也不够乡勇打的。
……
“通知张将军,要是半刻之内再找不到机会,直接突击贼帅本阵。”
“喏!”
目视家将策马冲进山林,王耀望向李大目军阵不远处的丛林。
在那里,张辽张扬以及两百轻骑兵潜藏其中,随时都可以突击。
尽管贼帅本阵有一千装备尚可的精锐,但都是刀盾手没有长枪兵。人虽多,却是万万抵挡不住骑兵冲击的。
可骑兵是王耀的心肝宝贝,折损一个心都会痛。不说别的,就那两百匹草原戎马的价值就超过了三百万钱……
组建乡勇总共都没花这么多。
要是冲阵固然能胜,但起码也要折损大半,多少有些划不来。
“希望张扬能找到机会吧!”
低声呢喃,王耀望向右翼,那边有一个持斧敌将。此人凶悍异常,手中大斧砍下,必能带走一两条乡勇的性命。
直至此刻,已是阵斩十来人。
“弓箭手,攒射此人!”
眼见右翼的刀卒无法抵挡,高顺又在正面迎敌,王耀直接下令。
纵使误伤一些泽袍,也要射杀此人。
可这时,却见远方一人策马奔来。
那人是个俊朗的青年。
青年身披银铠,手持一柄亮银枪。随胯下雪白骏马奔腾起伏,枪头中段镶嵌的三枚银铃铛铛作响,引得众人瞩目。
“那是何人?!”
“好生俊朗的郎君!可是敌是友?”
“身上未披黄袍,该不是贼人。”
还未接敌的兵卒议论纷纷,都被来人吸引去目光。此际,迎着夕阳橘光,那骑士忽然加速,朝贼帅本阵杀去!
一时间,嘹亮刚强的声音直冲云霄。
“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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