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是听话的宝宝。”
母亲艰难地撑着膝盖站起身，她全身的肌肉和关节都在哀鸣，弯下腰亲了亲孩子的额头之后她朝着饭堂那个印着红色标记的箱子走过去。
什么都没有···
她回头看了一眼饭堂里同样虚弱的人们。
大家都在拼命忍耐。
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睡过去的孩子，母亲咬了咬牙。
也许···外面能找到那些果子···或者···
饭堂外面，男人们看着走出来的女人愣了一下：“你出来干嘛？抓紧时间休息。”
母亲摇了摇头：“我娃儿病了，我得给他找药。”
“生病了？”男人们一惊。
这种天气生病了可就难说了。而且从这里到马屋镇还有好几里地，那边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最开始反对让周行带路的人习惯性地朝另外一侧看过去。
周行他们原本在那里，但当她转过头的时候只有夜鸢和雄鹿在那里。
寒风对雄鹿没有一丝影响，它慢悠悠地拱开积雪寻找里面的嫩草。
夜鸢则是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处白茫茫的山头。
“我就···”
他有些不忿，那个人沿途什么都没做。却早早的就拿走了一半果实。
按这样下去，他就跟着队伍逛一路就能拿走他们剩下的所有果实？
母亲摇了摇头：“是大伙儿的决定，我跟你们去找药，要是看到果子，我就去摘果子。”
男人们叹息了一声：“走吧。”
多一个人也好，就算帮忙望望风也好。
·······
“医院不能去。你看到没有，那里有好多丧尸。”
一行人趴在窗户的缝隙里打量着远处的小医院。
“还有两个会爬墙的，是那种怪东西，去了我们都会死。”
他们潜入马屋镇的边缘，找到了一点粮食，原本大家准备返回的，可想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果实了，准备一点药物也好。
他们又小心地朝着医院摸了过来，但是这里的人不知道是全都跑了还是全都是死了。
镇上还游荡着一些丧尸。
那个小医院···里面还能看到两个爬在墙上像蜘蛛一样的东西。
这绝对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快走吧，”有人小声说道：“要是被丧尸发现了，咱们都得死。”
现在的丧尸各个能跑能跳。
他们的体力本来就所剩无几了，别说是那种会爬墙的怪物，就是普通的丧尸他们也对付不了太多。
母亲先是一阵失魂落魄，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不去医院，我去野外找果子。”
“你···唉···”
“先去拿粮食吧。”
众人回到镇子的边缘，他们把收集起来的粮食抗在肩头看着母亲：“要不我们去求求那个人，或者···”
他们手上还有一半尾款没有结算。
如果拿出一个来也许不是什么大事？
母亲摇了摇头：“我去找！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再回来求他。”
国字脸青年看着周围虚弱的同伴，又看了看一脸决绝的女人：“要不···”
“娃儿不能等了，我会自己小心的。没事。”她挤出笑容：“我不会丢下娃儿的。你们快回去吧，都出来的，那边的老弱还在等你们，告诉我娃儿，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母亲朝着野外走过去。
她的手已经没有多少知觉了，双腿也又热又疼。
宝宝···等着我···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其他人也不敢停留，他们要快点回去，服务器里面都是老弱。
母亲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一边到处打量。
只要有果子就行。
她在雪地里摸索，顾不上双腿传来的刺痛感。
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哗啦啦的流水声传入她的耳朵，她顺着流水声来到河岸边。
有了！
对面有果子！
现在的果子都是有用的，只要摘到就可以。
可横在她眼前的小河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朝着上下游张望了一下。
没有桥···附近没有桥···
河水看着不深···自己应该可以···
想到浑身滚烫的孩子，母亲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就朝河水走过去。
“你会死的，现在是冬天。”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母亲的身后传来。
周行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水虽然不是很深，但温度很低，而且你的身体状态太差了。”
母亲看着周行，她的嘴角动了一下。
她想祈求周行给她一个果实，可她又害怕周行一怒之下转身离去。
如果对方走了，那他们可能根本到不了江边。
她的心思细腻，不光是他，其他也有些人猜出来了，这一路上基本没有野兽袭击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人和他的鹿。
冰凉的河水带着刺骨的风。
自从上路之后对方就没有怎么搭理过营地里的人，求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有可能会害了大家。
那样的话宝宝一样会···
母亲朝着周行挤出一个笑容：“我···我去摘···我一定会回来的，如果我走不动了，那能麻烦你把果子带回去给我的孩子吗？”
“你一定会死。你自己应该知道。”
“我知道，我本来也活不久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但我死了没关系的。营地会带着孩子活下去。这就够了。”
她的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双腿上也有严重的冻疮，她活不久了。
她知道。
“好，我会把果子带回去的。”
母亲听闻朝着周行弯下腰：“谢谢你，谢谢你···”
她脱掉自己的棉袄和棉裤之后转身走进冰冷的河水。奇快妏敩
入水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心脏和血液都要冻住了。
但她紧紧地咬住牙齿抿着嘴，一步一步地朝河水里走进去。
她的小腹也快要失去知觉了，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和肠子都被凝固了。
她还是一步一步地朝前着。
走到河中央的时候，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水不是太深···自己应该可以坚持到回来。
冰冷的河水拍打在她的身体上，她却露出了笑容。
“还好啊，还好···我的宝宝有救了···”她吸了吸鼻子，一边倾斜着身体朝前方淌过去一边想着。
我的宝宝又聪明，又善良，还很乖。
他一定可以顺利长大，只要到了江汉基地，他就安全了。
艰难地到对面的河岸上之后她想用手掌摸摸自己的肚子，但整个小臂和手掌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没关系的···应该还可以···
她提着重重的身体朝河堤上的果树走过去，那里结了一些绿绿的果实。
走到果树下之后她抬起已经僵硬的手臂把树枝勾了下来，然后用牙齿咬住树枝。
她一边努力磨动着牙齿，一边扭动脑袋。
粗糙的树皮钩破了她的嘴角。断裂的树杈把她的牙龈磨得血肉模糊。
她一边努力地咬着树枝一边吞咽着寒冷的空气。
太冷了···
要加油啊···
周行站在岸边看着眼睛里已经失去神采的女人，她机械又缓慢地淌着冰冷的河水。
她的嘴里死死地咬着那个沾满鲜血的树枝。
走到周行跟前之后，她的浑身已经没有了血色。
“救···救···谢···”
嘴里的树枝掉了下去，母亲也倒了下去。
周行捡起树枝，把拇指含在嘴里。
一阵口哨划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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