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音浑身一崩。
她……发现他们了？
她分明收敛了周身的气息。
“霖王，霖王妃，柜子里待着，可还舒服？出来说话吧。”她又道。
慕南音：“……”
行吧，果然被发现了。
既如此，她推开柜门，走了出去。
沈君霖在听到宸妃的声音时就已经醒了过来。
睡了一夜，他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昨日里疯癫的模样全然不复存在。
乖乖地任由慕南音牵着，走出了衣柜。
只是……在看到宸妃时，他的眸子陡然亮起。
冷不丁地，他甩开慕南音的手，扑到宸妃面前。
“哎，王爷……”
慕南音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道一声欢快的——
“母妃！”
宸妃没答，只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慕南音瞳孔地震。
母妃？！！
他在叫谁？！
沈君霖叫宸妃娘娘……母妃？！！
是她没睡醒，还是沈君霖没睡醒？
“王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慕南音快步上前拉过他，拽了拽他的胳膊，希望他乖一些，不要表现出什么异常。
希望方才那一句母妃，能让宸妃娘娘看出什么端倪，从而怀疑沈君霖脑子出问题了。
她心里正琢磨着，要如何同宸妃解释沈君霖这一怪异性为，沈君霖却满脸兴奋地再次开口——
“音儿，这就是我母妃，也是你的母妃。”
慕南音：“……”
得了，没法找补了。
还是想想，怎么解释霖王殿下突然患了疯病吧。
她脑子里疯狂转动着，一边观察着宸妃的反应。
不过……她似乎很平静？
始终淡笑着看着她。
“宸妃娘娘……”慕南音心里奇怪，表面不动声色地道谢。
“方才，多谢宸妃娘娘出手相助。”
宸妃笑着摇了摇头：“无事，举手之劳而已。”
“霖王妃一定很好奇吧，霖王殿下为何会叫本宫母妃，还有……本宫见到霖王殿下这般模样，为何不惊讶吧。”
慕南音点头：“不错，不知娘娘可愿意解惑？”
宸妃抬头看向远方，表情陷入了回忆。
“王爷小时候，曾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曾患上了这疯症，患病时智商犹如三岁稚童，而且还经常乱认错人。”宸妃淡淡解释道。
“王爷这病，五六岁时常犯，后来长大了些，又有宫中太医的精心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年未曾复发，不想今日，竟是又复发了。”
慕南音心里了然。
所以，沈君霖不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才突然变成这样的？
而是以前便发过病，只是如今又复发了而已？
“那……他叫娘娘母妃，也是因为认错了人？”慕南音问道。
宸妃点头：“不错，他每次犯病，都会从坤宁宫逃出来，一个人跑到这掌司殿来，说是要找母妃，有一次，恰好碰上本宫带着婢女路过此处，王爷见了，就阴差阳错将本宫认成了他的母妃。”
“本宫那时，不过也才十五岁，云英未嫁，被人抱着大喊母妃，于名声有损。而且，他还抱着一个恰好路过的小太监喊着父皇。”
慕南音嘴角微抽：“……然后呢？”
“先皇顾及本宫的名声，又见他抱着那小太监喊父皇，一怒之下，就命人封了这掌司殿，不许任何人再靠近，尤其不允许王爷再跑到这里来找他母妃。”
“而王爷这病，也被先皇下了密旨，知道此事的人，通通封了口，不过从那以后，他就基本没再发过病，直到今日。”
慕南音听完，若有所思。
“那……屋子里这些牌位又是怎么回事？”她又问。
“这些啊，都是王爷小时候患病时，自己幻想出来的。”
“幻想？”慕南音惊呼，有些不敢置信。
“对，王爷在撷芳殿住时，养了一只小白猫，但后来搬去了坤宁宫，因为皇上……哦，也就是当时的太子殿下对动物毛发过敏，那只小白猫差点害了太子性命，就被先皇下令杀了。”
“仗杀小白猫时，王爷躲在一旁亲眼见到了，也是那个时候起，王爷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就犯了疯病。”
“他每次犯病，都会幻想他的母妃还活着，他能养一堆宠物，那些牌位，也是他犯病期间亲手雕刻的，根本没有所谓的动物。”
慕南音听完，咀嚼着宸妃话中的两个字眼。
“幻想？”
都是幻想吗？
这个解释，似乎很合理。
甚至，经过宸妃这么一说，从昨日起，她心里所有的谜团，似乎都解开了。
沈君霖并非一夜之间受了某种刺激才疯的，而是因为小时候的顽疾。
那老嬷嬷不敢带她来掌司殿，掌司殿明明荒废了却还有铁虎卫看守，那是因为先皇下的密旨。
还有这些牌位，这些所谓的动物究竟是意外死亡还是人为，这些问题也根本就不存在了，都是沈君霖犯病时臆想出来的。
还有他昨日颤抖着说自己亲手掐死了那些动物，跪在地上求父皇饶命，求皇兄别过来，也都是他臆想的。
宸妃的这番解释，一切的逻辑都是那么通顺，通顺到了……诡异的地步。
除此之外……
她说的这一切都是沈君霖的臆想，这一点理由，十分地牵强。
的确，对于一个患了疯病，神志不清的人来说，一切用臆想二字来解释，最合适不过。
可……
沈君霖昨日介绍阿花，小吱，小白时，那满脸的欢喜，骗不得人。
仔细介绍每一只动物的照顾方法时，脱口而出的细节，也骗不得人。
他那般恐惧又颤抖地匍匐在地上，求父皇饶命，求皇兄饶命的姿态，更不像是假的。
对于从小在皇宫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长大，外人眼中受尽万千宠爱的霖王殿下来说。
若非真正地亲身经历过，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得那般详细的。
也绝对不可能表现出那般逼真的恐惧来的。
所以……真的是如宸妃所说的幻想吗？
慕南音压下心头复杂的思绪，眸光不明地看着宸妃：“原来如此，多谢宸妃娘娘解惑，既然都是幻想，那我便放心了。”
“不过……王爷这疯病，以前既犯过，想必有法子应对吧？不知该如何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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