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画作里面那张空白着脸的梦中情人。
是那个笑着问她喜不喜欢蝴蝶的男人。
是那个为她特意去婆罗洲捉蝴蝶，送给她爱神凤蝶标本作为生日礼物的男人。
是她从第一次见他就在心底默默藏下了爱意的男人啊……
她爱他，她一直都是爱着他的，从来都只是爱他一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将这一切告诉他。
“……沧渊哥哥……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不要丢下我和七七……”
季姝曼泣不成声，身子不断抽搐着，用尽全力朝他喊出了心里的话。
躺在血泊里的宋沧渊脸上全是鲜血。
听到季姝曼的声音，他肩头颤动，手指微曲，紧咬着抽搐的唇。
他的唇角却止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幅度，紧闭的双眸眼尾流下了两行温热的清泪，是幸福的泪。
秦梓谦紧紧搂住已经晕厥过去的季姝曼，大喊着，“姝曼，姝曼，你醒醒……”
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们迅速拉着平板床前来，分别将倒在血泊中的二人抬上了上去，直接推向电梯口。
一个胸口挂着主任医师名牌的女医生在走廊上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小何，小何，赶紧通知血库，送往1号急救室……”
几名穿着特警制服的狙击手扛着狙击枪从对面大楼下来。
挂着胸牌的新闻记者和扛着器材的摄影匆匆跑进来医院，想要拍摄第一现场。
警察们迅速拉起警戒线将现场封锁起来，制止着围观和拍摄的人群靠近。
然而事件发生的过程早被人拍下视频，在网络上不断传播和转发。
视频在微博上的点击量很快过万，十万，百万……流量蹭蹭往上，事件在不断发酵升级中。
网络上的讨论加臆想连连，小作文满天飞，很快登上了容城热搜第一。
因为事件发生地点在医院，视频传播者错误引导说是医闹事件，所以大部分人都跟着起哄说是医闹事故。
这年头，医闹事故一出接一出，病人家属一套说辞，医院又是另一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要是沾上这事谁都说不清，负面影响也是极其大。
作为市中心医院，门面的担当，自然很重视风评，公关反应速度自然快。
为安抚民心，及时平息网络上的戾气讨论，以免导致不良向导。
市中心医院院长很快协同市公安局负责人，市宣传部负责人等等一同人出面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
院长的态度和发言很诚恳。
说这件事虽然发生在医院，但并非医闹事故。
市中心医院坚决杜绝一切医闹事故的发生，但医院一定会承担起该有的责任，吸取教训，查漏补缺，对安保系统将会升级培训，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至于此次事件是什么原因导致以及事件的最终结果，人员伤亡等情况，一切将由公安部门调查清楚后再向外界宣布，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尊重事实。
有了相关部门的加持，院长的这番言论自然多了不少说服力，也阻止了部分有心之人的作乱之举。
然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宋沧渊跟周云生在三年前就同时上过头条。
虽说互联网的记忆是短暂的，但始终是有记忆的。
很快有人又翻出了当年的事件，将图片合在一起对比，这分明就是当年宋家的家丑闹剧的续集。
一条标题为：“豪门兄弟之间为了女人和家产的争夺所引发的惨案”的帖子很快又横空而出。
这样的字眼自然够吸引人眼球，很快就占据各平台和自媒体，键盘侠又开始盗图盗文意淫。
而两个当事人现在生死未卜，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最终的赢家。
网络上的各种猜想源源不断，还有人将季姝曼当年的照片和视频也贴了上来，云云这分明是三年前的爱恨情仇续集。
不过好在这些言论很快便被清理，像是有人有意撤热搜，封禁屏蔽了不少关键词。
接着市中心医院周围都被安排了相关部门人员执勤，急诊中心和VIP病房更是杜绝除指定的医护人员和家属以外人员前往。
整件事从传播到封禁不到十二小时，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
季姝曼整个人轻飘飘，像踩在棉花上。
她披着黑长发，穿着白色长裙，在草坪上奔跑着，追逐着一只黑色蝴蝶。
她跑啊跑，拿着网兜跟在蝴蝶后面，却怎么都抓不到。
直到视线里出现那张熟悉的男人面孔。
他弯下腰来笑着问她：“你喜欢蝴蝶？”
她看着男人深邃明亮的眼睛，时间瞬间定格，像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她陷入了那两潭深渊之中。
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男人伸出手来，修长指节在自己眼前展开来，带着好闻的乌木香味在她鼻息间缠绕，“来，我带你去看蝴蝶。”
季姝曼伸手去捉男人的手，却怎么也捉不到，男人的脸离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沧渊哥哥……沧渊哥哥……”
季姝曼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脖子上缠绕着一层白纱布，小脸苍白，凌乱的额前发中密布着细汗，沾染着发丝。
她口中不停地呓语着，双手紧紧攥紧被子的一角，不停地摇摆着头。
“姝曼，姝曼，你醒醒。”秦梓谦双手扶着季姝曼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唤着。
季姝曼睁开了双眼，眼前一团氤氲黑色，头顶的白炽灯光刺得眼酸，她不由抬手揉了揉眼睛。
男人的脸靠近，逐渐清晰。
俊朗眉目，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裹挟着藏不住的焦急和心疼。
“……梓谦哥哥……”
季姝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喷涌而出。
秦梓谦的手掌越过她包着纱布的伤口，小心穿过她的长发，紧紧搂住她的肩背，将她抱起来，揽在自己的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姝曼，没事了，没事了，你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
季姝曼紧紧攥住秦梓谦的衣服在他怀中抽噎。
她记得昏迷前好像有人死了，那声枪响，还有地上的血迹……
三年前的事件似乎又重演了一遍。
只不过当时死的人是许知远，这一次呢？是宋沧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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