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这只刚复明不久就又瞎了的狐狸,完全嗅不到自己的猎物在哪里,周围坐着一个黄鼠狼,一个河马和一头鹿。
那黄鼠狼贼眉鼠脸的一看便知没安好心,手里拿着盒子磕了药般兴奋的摇着里面的三颗骰子,那双手垂顿之间,倒是真有一种给鸡拜年的架势,顾城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他一下。
那头河马张着大嘴大打哈欠,一口气全呼在他身旁瑟瑟发抖的小鹿脸上,让他抖得更像筛子了。
丁召一脸幸灾乐祸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顾城真是由衷的感谢他们给他找了这么几个奇形怪状的。
不是鸡,却被黄鼠狼给拜年的顾城面前放着斟满酒的酒杯,上面气泡未散,溢出半杯,沿着桌边滴在顾城手背上,他自己也不躲不闪的。
“小帅哥,你这要是猜错了这杯可都是你的了。”黄鼠狼贼兮兮的笑着,声音也跟着一起贱兮兮的,像是准备做亏心事儿似的搓着苍蝇手。
顾城如同机械的转头,看了一眼黄鼠狼,又看不懂的把眼睛一闭,然后移开,再睁开,淡淡道,“小。”
乓!
“大!”黄鼠狼拍案,小鹿被吓到蹿到桌底下继续发抖,河马懒懒的把手伸下去,把小鹿给拽了起来,“小帅哥,喝吧!”
黄鼠狼这样子,顾城总觉得有点像以前看别家小孩玩摇摇车,“小帅哥,小美女,快来玩呀!”
顾城默不作声的把面前的酒喝了,一鼓作气眉头不带皱,人家不肯给他换成菊花茶,自己也只能将就着了。
“爽快的啊,怪不得大哥说一小时五百。”黄鼠狼高兴的哼哼两声。丁召找他们来的时候,就说了怎么坑怎么玩,一小时五百,但他发现,面前的这位帅哥,除了帅就是脑子有点问题。奇快妏敩
河马一只手托腮,半睁着眼,另一只手给顾城斟满酒,又溢出来了。
顾城雷打不动的坐着。
小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那模样都和沈意有的一拼了。他也是这二人中长的过关的小白脸了,但这小白脸就是小白脸,单纯的只是长得像被包养的小白脸而已。
“这回是大是小?”
“小。”
“大!小帅哥,来吧。”
顾城喝酒。
他们就这样无气氛无乐趣的又玩了七把,黄鼠狼还跟打鸡血似的摇着骰子,一切都像刚开始的样子,丁召也有些站不住了,分不清这顾城运气是真的背还是亏心事儿做多了,这样下来都一个也猜不到,难不成他把阎王爷斗给得罪了?
顾城舔了舔嘴唇,他从坐在这里开始,就一动也不动,那沿着桌子滴下来的酒,把他手背打湿,连着裤子也湿了大片。
黄鼠狼巴不得先把这一小时给凑齐了先拿五百再说,小鹿依旧是敬业般的小心,河马都不知道那他从桌子底下掏上来几回了。
“你妈晚上都不查房的么?”酒精的作用下,顾城终于除了“大小”,吐出了其他的字眼。
“我妈又不是酒店服务员查什么房。”黄鼠狼大手一挥,那三颗悲催的骰子叮咚作响,“大小?”
“小。”
“还是大!喝吧小帅哥。”
顾城喝酒。
丁召匪夷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郝世仁带着程琛早就到了,只不过郝世仁先把程琛扣在外面了。他们有时候赌坊少个打杂的人,郝世仁都会让程琛补上。
合着这么半天了,你就问别人你妈查房吗?丁召学着顾城之前的模样,只是稍加夸张的翻了个惊天白眼,背靠着门,看着顾城每次完美错过正确答案的喝酒自己也乏了。
而当事人顾城心里堵着一团无名火。肖枭他们回到朝阳的时候,人刚下车还没出站就给他发消息说余欺年就在车站那里等着他们呢。
而这消息过了还没两分钟,余欺年就给他打电话了,装傻似的的说好像看见和肖枭南意长得一样的人,就和顾城开始胡扯,一会儿说回去一聚,一会儿自己要去新学校了,考上了一个外地学校,让顾城送他。
他又不是去取经还要自己送。顾城眼神凌厉了几分,时刻看着他的小鹿这回钻河马怀里了。
就跟赖皮蛇似的缠着自己,说他答应了,就立马出车站,不答应,就立刻上前去把肖枭他们拦着。
他能答应什么?答应送他去西天吗?顾城暗啧了一声。
“押大押小?”黄鼠狼道。
余欺年说郑蕊问了南意明天就可以回去,而他自个儿自作聪明提前一晚上就去守着蹲肖枭,也不管脑子是不是被车碾了,就蹲着等,等到了是命,没等到明天也是这么一出。
“小帅哥?”黄鼠狼奇怪道。
顾城指尖动了动。余欺年摆明了不放过他,他自己也已经出来了这么久了,依旧是不肯放过他,还拿远处的肖枭与南意同他说理,自以为是的还问他,说尊重他的选择,而这个选择是什么呢?他可以把顾川一起叫出来,让兄弟俩好好聊聊,把旧恨清清,也可以让顾城自己一个人出来,七月底的时候他会提前去自己的大学参与,而那地方,是朝阳与南坪坝的中间段。
隔着老远就在威胁自己?肖枭和南意本就是事外人,何苦为了余欺年的疯病搭进去。
只是顾城心里就窝着火气,又喝了好几瓶酒下去,血气直冲脑门,本就听着那骰子声就已经烦惨了,偏偏这位黄鼠狼兄弟不死心的摇了摇他,顾城没带犹豫的,扭身就是一记重拳直冲门面。
丁召被这突然一下也是一愣,站直身,“……艹?”
黄鼠狼兄弟被这一拳打的先懵后委屈,敢怒不敢言,不知道哪儿惹着这位爷了,不敢怒之后,又看着顾城那文质彬彬的脸,于是底气来了。
“你他妈的神经病?!”黄鼠狼站起来,指着顾城鼻子就骂,他是来赚五百块钱的,不是来找打的,只是他一骂,就后悔了。
顾城眼睛里都是冒着寒光,一张脸阴郁之下,和刚开始那副弱气完全不沾边,周身空气都因他的面色不佳变得严寒。
他该不会是输不起了吧?这是这位黄鼠狼兄挨第二记门面重拳的时候所想。
虽说那河马长得憨批了些,可也是个打手,郝世仁让丁召找人前就专门叮嘱了他一声,最好找个能抗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顾城这个一万一,果然奏效了。
“他他他他他他他——”小鹿颤声道,还不忘停顿一下咽一下唾液,“他他他他怎么打、打人啊……”
倒了一晚上酒没一杯没有倒在顾城身上的河马兄站起来,他本就着实壮,至少比顾城宽了一个肩,站在顾城面前很是高大,鼻子里出着热气,脖子扭得咔咔响。
他粗声粗气道,“你是不是输不起?”
顾城:“……”
门外世界里的程琛已经不知道敲了多少间门挨了多少句骂和奚落。赌坊里的门由里对外而开,郝世仁不肯告诉他顾城在哪里,他只能一间一间的挨个找。
赌徒们都甚是乖张戾气的冲他大喊,甚至始终扬言要把他告到他老板那里去把他下了,而程琛还真就这样求不得了,来来回回一圈不知道麻木的说了多少句对不起。
“顾城和你换,我立马告诉你顾城在哪里。”郝世仁还笑眯眯的看着程琛。
“龙哥现在就这么嫌弃我了?你要顾城干什么?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算是长得好看也只能远远看着,要是真的靠近了,龙哥怕是要后悔。”程琛心里越急,语速就越快。
“我有什么后悔的?顾城又不愿和你在一起,你留着又是干什么呢?准你靠近就不准我入丛中了?你除了从你爹那里学过来的先把人强要了再绑着,还会什么?”
郝世仁语气里无不显示出讥讽,程琛面上不动声色,心跳却没理由的加快了几分,不知道是真的让郝世仁戳中心口了,还是更担心顾城了。他自己早已撇清和程利民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顶多还存在不可断的血缘把他们捆在一块儿,至于其他的,再也没有什么了。
郝世仁看着丁召发来的消息:大哥,打起来了!
郝世仁疑惑的“嗯?”了一声,不免奇怪这好端端喝着酒的怎么就打起来了,接着丁召就大致拍了张图过来,眉毛都忍不住一扬,只看见那人高马大的河马和顾城站在一起,旁边是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小鹿和躺一边龇牙咧嘴的黄鼠狼。
这里的每一间房程琛都很是熟悉,至少比郝世仁本人都熟悉,他没事儿就被使唤到这儿来打杂还债的,他生活至今,除了学习还真就什么都会了。
所以他一看丁召发来的照片,他就已经是确定顾城在哪里了,同郝世仁招呼都没说一声,扔下手里拿来消遣他的活,就要去找顾城。
“艹……”而和顾城待在一个房间里的丁召,背靠着墙,现在是真的相信程利民脸上那伤似乎还就是顾城揍出来的。
河马在体型上就不知道比顾城优势了多少倍,虽说他那一身的肉也有一半是真的抗打的赘肉,但这顾城就跟开了天眼似的总能找到他命门往死里打。
对方似乎不屑玩阴的,就是单纯的想把他揍一顿似的。顾城一拳打在他腰眼上的时候河马呛了一口气,反手拧过顾城的手腕,而顾城直接顺势一弯腰,一脚踹他膝盖,让他半边身子一倒,酒瓶被河马一脚踩中身体不稳的倒下去,而顾城也没趁人之危,反而是就站在原地等他站起来。
不服输的河马圆溜溜的滚起来,撸起袖子抱住顾城的腰,把他抵在桌上,顾城撞上桌子边,腰间被这狠厉一撞,转手扭过河马手肘上的麻筋,这河马就跟不要命似的把他抱起来。
体重没优势顾城也认栽,干脆顺了他的势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拿起桌上的酒瓶子一砸,不过砸的不是人,只是将它砸碎了然后握着破碎的酒瓶指着河马。
“你现在放开还来得及。”顾城冷淡开口,“一瓶子砸不死你,这划口往你脖子上一戳,你这辈子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我。”
那划口子直接抵河马脖子上,他还真就没想过顾城这么敢的,来之前也没想过顾城到底是文科生理科生还是他妈的体育特长生,能打就算了,还能抗。
丁召也是一愣,刚要上前去拦一把,生怕顾城不计后果的冲动,门就被一脚一脚的踹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开门,郝世仁就已经给他发布了指令。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门,赌局开始不进外人,所以门一般只能是单向开,只有管理员才会有钥匙,程琛进不来,就只好暴力敲门提醒里面的人开门。
而丁召正打算开门之际,顾城嘴角不易察觉的一笑,抓过河马的手就把瓶子塞他手里,不管河马一阵惊呼,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并且就势一仰,双手打开就躺在桌子上了,长呼了一口气。
“?”河马一脸懵逼的看着手里的瓶子又一脸懵逼的看着顾城,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不明就里。
砰!
“靠……”
丁召因为是靠墙而站,所以就在门的背面,他一把门打开,就因程琛那股力作怪,人被门给拍墙上,碰了一脸的灰。
他一进来就开始寻找顾城,看到的情形就是,顾城仰躺在桌子上,衣服裤子都是湿的,那河马拿着破碎的酒瓶子,角落里还缩着两个人,丝毫没注意到被拍在门后的丁召。
程琛咬牙狠声道:“你他妈的——”
河马:“……”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顾城程琛更新,第 57 章 57.无由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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