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外套穿好起身洗漱，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迹，随意扫了一眼，换了一件高领的毛衣。
他把窗台推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顾城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手肘撑着，看早上忙碌的人们。
他还没这样看过早起的人呢，心里竟然觉得有些新奇，他早把手机调成了震动，一打开都是老七的消息问他怎么了，顾城戳了戳自己的脸没打算回应他。他摸着锁栓，神情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顾城最终还是打算下楼去买早餐，早餐摊贩们各个都呼来唤去，光是清晨就好热闹，周末加班敢去上班的人都匆忙的提着早餐就往前跑去赶车，小孩子嬉嬉闹闹的，一碗粥喝来喝去都不见底被抓着好好吃。
顾城在这一群人中格外的瞩目。
“小伙子，要吃什么嘞？”摊老板热情的问道，手里还忙个不停。
顾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似乎是从来没怎么关注过程琛早餐吃什么，尽管两人总是一起上学放学，吃饭的时候也是在一起，但他从来没留意过。
指尖下意识的收了收：“两杯粥两个蛋。”
“好嘞！稍等哈。”
顾城略微点了点头，就站在原地等着。
“……顾城？”
顾城头微微动了动，转过身。
顾川就站在他身后一脸的诧异，仿佛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就遇见他：“你——你也是来买早饭的吗？”不买早饭来这里干嘛？顾川问出的时候就后悔了，好在顾城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就住在这附近吗？”顾川有时周末会去沈事的店里帮忙，所以也会经常来这家早餐摊，他有时会遇见程琛，因为他知道程琛就住在附近。
顾城依旧是点头：“是。”
“来，你的早餐。后面那位小伙子要吃什么？”摊主把早餐递给顾城，顾城一手付钱一手接过，顾川看了一眼。
“周末也和程琛在一起吗？”连顾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问出来了。
“我就在他隔壁。”顾城道，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奇快妏敩
这段偶然什么也没影响到顾城，他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回去，走在楼梯道里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酒，又有些臭，顾城揉了揉鼻子回到家里。
他轻声关上门，把早餐放到了桌上打算进屋去叫程琛，结果推开房门就只剩下已经凉透了的被褥，顾城有些皱眉，出了房间门去阳台，大致扫了一眼就知道程琛又走窗。
现在宿醉都不头疼的吗？这都敢走窗。顾城揉了揉头发，有些烦躁的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后来又想起什么似的往阳台地下看，确定了程琛没掉下去，也对，要是掉下去了他刚才也不用上楼了。
他正打算回房睡个回笼觉的时候不知哪里听来了一阵闷响，找到声源便看向对着程琛屋子的那堵墙，一只腿跪在沙发上，耳朵离近了些。
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顾城微微垂下眼，在走门和走窗之间选择了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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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琛在听到身边响动的时候开始有了意识，随后而来的是一阵头疼，像是要把他的脑袋砸开了塞了一团湿棉花进去。他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感到他一动，似乎是重新躺了一下又立即起身了。
房门被开了又关上，程琛才感受到走的那人残留下的余温。他以为自己醉酒后至少会睡到昏天地暗的，结果又这么早就醒来，他的大脑就如同刚开机的电脑正在启动程序，等他回响起来的时候身体陡然一麻，耳朵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
他甚至清楚的记得顾城过分镇定的脸还有平平淡淡的语调，他的声音就如同没有感情的播音机一般回响在程琛脑海里，可又会时不时的冒出几句无奈和温柔，他又想起昨晚上自己说的话和自己非赖着和顾城一起睡的样子，他恨不得找块地钻进去。
尽管这样，他依旧还是忍着头疼起来了，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明明还早可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他立刻穿衣起身，显得有些慌乱，站起来的时候还混了一阵差点没倒下去。
程琛去到客厅，在走门和走窗之间想也没想就翻了过去，甚至险些掉了下去。回到自己的家里，看着如同被抢劫了一样的混乱，他立刻就着手开始收拾。
“回来啦？”
程琛收拾酒瓶的手微微一顿，他现在才发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程琛把酒瓶轻轻放在桌上，房子里的烟酒与杂乱与初来时成了两个世界。
“你是不是存心和那个女人一起来和我对着干？”
程琛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刚想要转过头，一记重拳便落在了脸上。
“你他妈还要养老子，一晚上不回来做饭是想要我死？！”
程琛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桌子上，酒瓶被打翻在地，碎片扎进右手。
“不是。”程琛没有任何反抗的站起身，右手微微颤抖。
男人把烟叼在嘴里吞云吐雾，“你怎么着？”男人往阳台扬了扬下巴，“街坊那群人不是说了有人住那屋了吗，你还过去？”
“是住进来了一个青年人。”程琛把头抬起来，眼中红血丝，微微颤抖的手带着血一起颤抖着滴在了地上。
“哦？是吗。”男人捡起地上已经喝完了的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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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走窗毫无压力，轻悄悄的便落了地，刚才还如同被蒙了一层纱的声音现在终于清楚起来。他听见了程琛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看见程琛被一拳打倒下去，他的表情依旧是常有的冷淡，当他看见男人捡起地上的空酒瓶时眉毛一挑，手指尖收了收，在酒瓶子快要落下去的时候拽回了程琛的胳膊自己硬生生接了下来。
——
“顾城！”
顾城脑里一片嗡鸣，玻璃渣碎了一地，一股暖流顺着他的脸流下来，还有程琛慌乱的脸。
他依旧是一贯的冷静，甚至顺带看了一眼程琛手臂上的上，血沾染了他大片，顾城差点下意识的想问他：疼？他被自己的想法反倒是弄得愣了一会儿。
男人没料到他会来也不知道他是谁，把嘴里的烟一吐，啧了一声：“这他妈是谁？”
“顾城，顾城你怎么样，听得到我说话吗！顾城？”
顾城被吵的头疼，急忙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别说话，程琛看他这个样子，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对男人吼：“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要是闹出人命你是不是就该高兴了？！”
“他他妈自己冲过来！老子要打的是你，要不是他冲过现在脑袋开花的就是你！”
“要是他出事儿，程利民我和你没完！”
“你妈死的时候早就完了，我还怕你跟我横？这小子出事儿了干我屁事儿，你那么在意就让他跟你妈一样让你收尸！”
“你他妈再说一遍！——”
程琛说着就要冲过去扑向他，顾城发狠力气把他拽回来，程琛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没想到顾城会有这力气，一个连体育课都不上跑个步也就比散步频率快一些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有这样的力气。
顾城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看了一眼，看向程利民的眼神阵阵阴寒，二话不说挥起拳头直接向他门面砸去。
“艹！”
程利民也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书呆子会有这么大的一股子蛮劲儿，差点一个没站稳，有些眼冒金花，等他站直后顾城又是一拳向他脸砸去。
程琛站在身后懵圈的看着顾城，手上的疼一下子都忘了。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敢打老子？！”程利民被惹恼，操起身边的水果盘报复的砸向顾城。
“顾城！”程琛一阵惊呼，冲过来就要推开程利民，可手起盘落，顾城用手挡下盘子，甚至还有空余对身后的程琛说了句别过来，语气里尽是出人意料的冷静与不容抗拒，然后又是一拳击中了程利民的腹部，程利民当场就吐了几下半跪在顾城面前。
只有经常打架的人才知道一个人的命门在哪里。
程琛赶紧把顾城拉回来看他头上的伤，满眼的心疼，顾城斜视一眼地上的程利民，道：“你亲爸？”
程琛抿了抿嘴唇：“到现在你就问这些？”
“父子相残是大过，是你亲爸我就下手狠点，不是我就轻点。”
程琛无奈的笑了：“别理他了，我们去晓儿姐那里处理伤口，顾城，你流了好多的血。”程琛的声音有些哽咽道。
“你别管。”
顾城眼看程利民又要站起来，把程琛护在身后，半眯着眼，眼底浮现一丝不可察觉的嘲弄。
“他妈狗娘养的东西，你要是敢把老子打死了，你他妈别想跑！”程利民恶狠狠道。
“你都不怕把我弄死我还怕弄死你？”顾城笑。鲜红的血在他白皙的脸庞无论怎么看都是触目惊心，而他本人却总是一脸毫不在意，他就如同地底下苦心养煞出的鬼将，对自己身上的伤毫无所觉。
“你顶多傻了瘫了，我可不一样，你要是把我弄出个什么毛病来让你后悔一辈子！”
顾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那你这岁数无论是傻了还是瘫了是不是更没人理？你甚至少了条胳膊少了条腿也是因为你酗酒咎由自取，你要让我后悔？”顾城嗤笑，重复了一遍：“你要让我后悔？”
程利民心里一惊，他确实有点被顾城的话唬住了，他懂得不多，文化水平不高，做什么事儿都是靠赖，更没见过顾城这样的人，这样一看就与他们这儿格格不入的人。
“程琛是老子的种，我教育自己的儿子还没轮到你这不知道哪儿来的狗东西来给我说教。”
顾城突然上前一步，程利民下意识的后退，顾城见他这个反应满意的笑了笑：“你这样教育儿子还不如直接给了我，我教出来的可比你听话太多。”
“……啊？”程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的看着顾城，心里余恨甚至被顾城所说的话带给他的诧异代替了，他甚至怀疑要么是自己还没酒醒，要么是顾城刚才脑子被砸了一下砸出些问题来了。
在程琛深深的怀疑中，顾城又和程利民打起来了，是程琛亲爹，顾城下手没带犹豫的，甚至带着一股泄恨的劲儿不留情面，打的程利民又骂又恨最后蜷缩在地上防御起来。
按照程利民的作风，他现在应该倒在地上不起来装死，可他发现这招对顾城不管用，他越装顾城下手越狠，和那些要钱催债的人完全不一样，那些人虽然也要把他打个半死，那也要给他留口气让他还债。
最后还是他亲儿子救了他把顾城拉走，他巴不得顾城快点滚。
程琛看着顾城还在不停冒血的伤口，想拿袖口给他擦擦又怕感染发炎，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程利民刚要偷摸爬起来，被顾城轻飘飘一瞪马上缩回去把自己保护起来，生怕又要挨打。
顾城看他样子被逗笑了，他手臂上还扎着玻璃，也没说什么，带着程琛就离开了。等他把门一关，把程利民的叫骂声隔断后才轻轻叹气：“又要麻烦晓儿姐了。”
“是不是很疼？”
顾城又摸了一下脸上有些干涸的血，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伤口，最后看了眼门，轻轻笑了：“疼，特别疼，疼得我好想哭啊，程琛。”
顾城看程琛一脸揪心的模样，笑意更浓。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顾城程琛更新，第 25 章 25.脾性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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