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仿佛在驶向世界尽头。
十几分钟后，符子西把车停下，池芊抬起头，只见车子前方出现了一个幽灵般的基地。
茫茫雪原里遍布着几十辆军用吉普。
刻意涂成了白色。
在车灯照射下显得尤为冷峻。
打头的车里下来一个身穿冲锋衣的中年男人，那人池芊认识，是陆嘉元。
他拍了拍符子西的肩。
朝池芊说道：“又见面了，小姑娘。”
池芊扭过头不想理他。
陆嘉元也不恼，给符子西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一把扯过她双手的手铐：“走。”
“……”
池芊狠狠瞪了他一眼。
脚下一动不动。
僵持不下时，陆嘉元嗤笑道：“小西，你怎么娘们唧唧的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符子西抬手就往他脸上抡了一拳。
“有种再说一遍？”
“你他妈！”陆嘉元拔枪指着他怒吼道：“你也配跟我狗叫！小杂种。”
符子西上前一步。
“打啊！”
他指着自己太阳穴。
“打起来～打得越凶越好。”
肖艺鼓着掌走出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哼。”陆嘉元睨了她一眼，低声骂了句傻逼，转身回到自己车上。
肖艺抱着双臂：“没种。”
她的视线在符子西和池芊身上打了个转，款款离开，冲锋衣也挡不住身上的风情。
符子西扯过池芊的衣领。
连拖带拽把她扔上车。
咚地一声。
池芊脚下踉跄，重重栽进车厢，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符子西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想活命就别矫情。”
“……”
池芊没好气地挪进角落里。
这是辆货车，没有涂装，外表看上去十分普通，整个车厢只有他们两个人，陆续有人搬来一袋袋饲料堆在门口用作伪装。
车门吱呀一声关上。
从外面落锁。
不久传来发动机沉闷的轰鸣声。
池芊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发现符子西倚在她对面的角落里闭目养神。
她问：“你们会怎么处理卫绪的尸体。”
符子西闭着眼回答了她。
“丢在路边，和整辆车一起。”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
池芊被他淡然的语气狠狠激怒了。
她猛地扑过去掐住他咽喉。
“我杀了你！”
符子西却笑着抱住了她。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翻身将她压在地上，凑到她耳边说道：“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池芊浑身一僵。
他接着说：“外婆的那个护工把一切都告诉了我，焦承铭以为自己滴水不漏，其实他和外婆的对话早就被我知道了。”
他把玩着池芊的发梢。
语气颇为玩味。
“连晋来找你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他要是知道你被我绑走，应该会气死吧哈哈哈。”
“你为什么——”
“嘘！”
符子西伸出手指抵在她唇上。
“别说话。”他说。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说来可笑，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在尝试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你没必要勉强自己。”
“不，我偏要勉强。”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孩子的任性和残忍，“连晋抢走了我的东西，我也要抢走他的。”
他出生时，母亲被焦文波逼迫二选一。
她选了身为哥哥的连晋。
把他留给了焦文波。
那时他一直在想为什么妈妈不要他。
他总是偷偷跑出去找她，每次都会被她严厉呵斥，直到他再也不敢出现。
可他只是一个小孩。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他眼里，她是唯一有可能爱他的人。
然而他错付了。
这个女人和焦文波一样冷酷无情。
六岁时，他鼓起勇气邀请她陪自己过生日。
她说自己没空。
却在那天带连晋去了游乐园。
他孤零零坐在外婆家，第一次哭了。
外婆为他点起蜡烛。
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许愿。
他问：“为什么她喜欢连晋不喜欢我？”
外婆眼底满是沧桑：“她喜欢你，但她有自己的苦衷，等你长大后或许就能理解了。”
他很懵懂。
但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
焦文波不喜欢。
他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一切和仁慈，温柔，善良的事物都会引起他的反感。
所以他不遗余力矫正符子西的性格。
父爱，母爱，兄弟情？
这些都是多余。
他的字典里只有利益和服从。
符子西的成长过程就像一场实验，焦文波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他揉捏成各种形状。
十四岁时，焦文波打算验收实验成果。
给了他一个课题。
弑母。
符子西心里掀起惊天骇浪。wWw.xqikuaiwx.Com
但他不敢在焦文波面前表现出来。
这些年焦文波对他的精神操控达到了极致，如果违逆他的意愿，他和母亲都不能活。
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完成焦文波的任务，又能保住母亲的命。
他思来想去，最终花重金找到一个走投无路的男人，让他制造一场简单的交通意外，并且叮嘱对方注意控制火候，别把人撞死。
男人拍着胸膛答应。
生日那天，他在家等待对方回复。
等来的却是母亲的噩耗。
她死了。
那个司机也死了。
焦文波亲自给他上了一课。
同时也是给他的警告。
野兽没有长出锋利的爪牙，仅靠小聪明是没用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这件事之后他被安排进了嘉艺娱乐。
一方面在陆嘉元手下锻炼。
另一方面充当他的眼线监视陆嘉元。
俱乐部的人就是这样，不得不互相利用，又做不到完全信赖。
货车颠簸了一下。
猛地停了。
符子西坐起来，贴着车厢听外面的动静。
一声尖锐的警笛声划破长空。
池芊心中一紧。
却见符子西诡异地笑了。
“他来接你了。”
“……”
池芊没有接话。
她怕对方发现她的秘密。
符子西戏谑地瞅了眼她的口袋：“别藏了，我知道你身上带着定位器。”
“……”
池芊心中大骇。
他明明可以把定位器扔掉。
为什么要装出不知情的样子把连晋引来？
要知道连晋背后是整个专案组。
他这么做是在自投罗网。
可是为什么。
符子西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天空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声，货车猛地起步，加速，横冲直撞，车厢里的池芊因为惯性狠狠摔进角落，枪声接二连三在四周炸开。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但她能猜到车队和警察发生了正面冲突。
“砰！”
一颗子弹击中车厢。
铁皮凹进去一块。
池芊捂住耳朵蜷缩在角落里。
她的前方，符子西仰起头，张开双臂，用一种胜利的姿态闭上双眼。
池芊惊恐地发现，他手中竟有个引爆器！
轰——
震耳欲聋的响声贯彻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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