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名唤程远。”
君风轻一笑，她非要去宋宇书眼皮子底下膈应他，于是她下意识就拉着白绾绾的手，直到两人指尖碰撞，那细腻柔嫩的触感让君风轻下一瞬意识到自己是伪男人。
君风轻遂立即放手，改换手语，比划了一个“跟着我”的手势，就大大咧咧坐在宋宇书前面，还招呼白绾绾，“这里不错，绾绾你说呢？”
白绾绾愣在原地，她指尖回握，回味着刚刚那一瞬的触碰，茫然地“唔”了一声，腿脚不听使唤地朝君风轻走过去，依言落座。
“哼！”宋宇书不满。
“中午吃什么？”君风轻突然开口。
宋宇书下意识回答：“灵鹿肉。”
君风轻笑得肩膀颤抖，宋宇书发觉到自己竟被这个可恶的坏小子拿捏住了，咬牙切齿的做出痛恨的表情，“小爷不吃了！”
苏灵芝下意识坐在君风轻前面的位置。
冷雨柔斜睨一眼面上尽是忧愁的千里寻，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是怨气还是怒气，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英气的眉眼不笑时有些凌厉冷冽，冷雨柔自小就知道机会从不要靠别人施舍，直接抬脚向苏灵芝的方向走去。
苏灵芝瞪着一双无辜的水眸，略有些惧意，“你，你要做什么？”
“我想坐这里，”冷雨柔逼着自己放缓语气，还扯出心不甘情不愿的笑容来，“劳烦你往旁边挪一挪，如何？”
苏灵芝瞳孔轻颤，没敢拒绝，起身就坐在白绾绾前方的位置，把君风轻身前的位置让给了这位莫名其妙、直来直去的黑裙少女。
该相认吗？君风轻犹豫不决。
她看了看眼前的黑色、白色，又偏头看到白绾绾，也是白色。
白绾绾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她双手撑在脸颊，“风轻，我明天换一身新裙子怎么样？你想不想看？”
谁知，身旁少年竟是一脸向往，眼中像是一汪月泉流淌，纯澈之间尽是潋滟的璀璨光华，“新裙子？我也想穿新裙子，都快忘了……”
快忘了做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来着。
想和盛曦小姐一样化妆打扮，还要穿新裙子新鞋子，头上再来一些漂亮的首饰最好。
白绾绾愕然，“你说什么？”
君风轻摇摇头，收敛神情，“就是有些羡慕你们，我也想，”她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想做女孩子，和绾绾一起逛街，如果我是女孩子，就可以和绾绾吃同一口零食，还可以和绾绾换裙子穿，甚至还能……”
白绾绾闻言，只觉得脸颊烫烫的，随着君风轻的语言描述，她也不禁在脑海中想象那样的画面，竟生出几分向往。
君风轻没再继续说下去，话到这里就足够了，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呢？
她又不能装一辈子男人，而且大家说好了是朋友，还要用假性别来结交，君风轻心里也是万般过意不去，矛盾至极，又想把事情挑明，又瞻前顾后，怕这怕那。
“如果风轻是女孩子……”白绾绾沉吟一声，吊起君风轻的胃口。
“总觉得风轻就应该是女孩子。”白绾绾心头狂跳，她自己把自己给吓唬住了，咬着食指含糊道，“你总是不自觉地尊重我作为女子的身份，还反复强调，就像是男人里的‘叛徒’似的，你知道许多男人根本不像你这样的，他们……”
白绾绾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原也没往那里想，都是你不断引导我，害得我开始把自己的位置抬高，总觉得我身为女子，不该被男子踩着，合该为自己争取什么，这都是你潜移默化影响我的。”
君风轻咬着嘴唇，克制住自己的笑意，“那我要不要用些手段，把自己变成女子，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呀，绾绾？”
“自宫？”白绾绾错愕地看着她，“别这样，你别伤害自己，你是男人是女人都好，伤害自己算怎么一回事呢？”
“没事了，我很开心。”
君风轻笑着取出纸笔，此时讲台之上，千里寻开始讲解一部分最基础的概念，她像模像样写写东西，记录笔记。
千大教主讲课还不错，他可真是个神奇的人物，怎么什么都会？
白绾绾开始走神，思考到底是男人好还是女人好，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还模拟了几十个场景，思绪万千，纷扰着她的心神。
她见过的男人大致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她的父亲白耀德，向来说一不二，是族里的大家长，大权在握，虽然很疼爱她这个女儿，但前提是她必须要听话才行。
第二种是张茂，那双眼中有浓重的欲念，肮脏不堪，他惯会装模作样地迎合自己，好像表面上是尊重她一样，实际上……不就是觊觎她的家世与相貌吗？说起来，她今天怎么没看到张茂，虽说没了这只苍蝇，白绾绾心里舒服多了。
第三种就是君风轻，自成一派，再没见过这样的男子了！他有些中性化，倒也不是是“娘炮”、“娘娘腔”一类侮辱人的词汇，就觉得有些温和柔软，看她的目光像不忍亵渎……
白绾绾心底明白，自己最欣赏哪一种。
……
宋宇书打了个呵欠，低声问身旁人，“啥时候下课？”
程远尴尬地抠了抠凹凸的木制课桌，“宋兄，这才刚刚上课。”
“哦，”宋宇书胡乱点头，“你叫什么来着？”
“程远。”
“我突然想起来了，”宋宇书眼神清亮，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容，“你是青竹不要的那一个！”
程远：“……”你礼貌吗。
“没事，小爷我不喜欢青竹，你不跟着他挺好的，要我说，他真的不行，你看他学生炼的丹，那是什么呀，可见他虽然自己的炼药水平不错，带学生是带不明白的。”
宋宇书有模有样分析一通，安慰地拍拍程远，“你肯定会有比青竹厉害一百倍的老师带着你的，我相信你！”
程远：我不相信。
他轻轻点头，客气地开口，“那就……借宋兄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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