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的冷冽,一如家乡的冬天,雪却仍未下来。我也知道,我何德何能值得苍天为我改写一方土地的气候?好像广东的历史记载上没有下过雪。我不再大声呐喊“我要下雪!”了。夜里冷得瑟瑟索索的都没有梦了,昨夜终于撑不住,与桂逢商量着合铺睡了,两个人彼此取暖,真暖和,一宵好睡。早上被一阵脚步声惊醒,逢迷迷糊糊的问我:“几点哪?”我的手表丢在外被子外面,摸了下没摸到,睡眼惺忪的应道:“手表看不见了,应该还早吧。”一对一答间,下铺有人醒来看了看手表,惊叫道:“哇。七点二十五了呀!”顿时,宿舍里一片兵慌马乱,嬉笑声,惊叫声,询问声,床铺已经开始嘎吱嘎吱的被各种仓促慌张的动作摇得唱起歌来了。毛巾,牙刷,洗面奶,面霜,各种瓶瓶罐罐碰撞出嘈杂的声音,房间里各种牙膏,香皂,洗面奶和面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冲凉房里的水龙头不断地哗哗响。我慵懒的躺在床上,侧过身子看这一群被时间追得手忙脚乱的年轻的生命,从容不迫地微笑。我不上班,这真是一种大福气啊,这就是各种人生。杂沓的人声和脚步声渐渐稀落远去了,我翻了个身盖紧被子依旧寻梦。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蒙蒙中听见叶林喊道:“哎!佟玉兰起来上班呀!”我大吃一惊,睁眼问道:“要上班呀?”洪主任叫我们去上班呀!”“几点哪?”“九点半。”我停了一刻,轻叹一口气。这就是打工的滋味了,一声招呼就得从热被窝里爬起来上班。我向门外喊道:“知道啦,我马上起来。”刺骨的冷水,让我完全从绮丽的梦境中醒过来。
洗漱完毕,整理床铺,我从一种家的温暖气氛里走进清冷令人厌倦的车间里。除了丁玲,几个人都从春睡里被喊醒跑来了。于是开始拖材料啦。正如叶林所说的:没办法,我们低人一等。所以洪文泽叫我们往东,我们就不敢往西。三楼放得好好的材料,他要我们搬到一楼办公室隔壁,我们就只能照办。他若是哪天心血来潮就要叫我们再搬上三楼,我们也只能照办。在没有掌握一定的权力之前,我们不能够有多少自我,这是一种悲哀的必然。人不能要求社会环境迁就自己,就只能去迁就现实。我很卖力,因为我心里有悲愤,有对自己的怨恨,一年之计在于春,我正在耗费多么珍贵的财富,而不自觉。可是我又为什么一任自己沉沦期待下去呢,我凭什么认为自己最大的努力也只是制造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纸片?难道颠颠倒倒说着一些必然的词锋,带着一种无所谓的世故的游戏面孔,就可以证明我是一个有才华的,有思想有深度的哲人么?笑话!可是,我是否已有了懒散的习惯,所以平庸,所以害怕动荡改变,害怕再次面对需要拼搏的天地。在这里,我只需要机械地按照惯性去做,不犯什么大的差错,就有一份稳定的不太菲薄的工资,一份温饱和憩息的枝头。我该满足吗?不该满足吗?我不知道。不,或许我知道!那么我可以行动了。继续吧,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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