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道,百金芳蕤度,日日不思归。
只要你有钱有势,那些个美人既可以陪你诗词歌赋,亦可以陪你风花雪月。
君睿懒洋洋半躺在卧榻上,身边一女子将剥完皮的青葡萄轻轻送到他嘴里,识趣儿地没有碰到嘴角。
不远处玉色珠帘后面有一美人粉色轻纱遮面,纤纤素手操着清扬琴声,身边香炉燃着百合,飘散出缕缕暗香。
君睿半眯着眼睛,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日芸岚姑娘的琴音,倒是有些不同。”君睿微微正了正身体,一派悠闲。
只听得那姿容出众的女子清音开口,“天下琴中之音,都是不同的。”
“何出此言?”
“彼时此时,心境不同罢了。”
不一会儿,门外有人轻轻敲门。
君睿抬手,身边的伺候的女子放下手中的水果,静静待在一旁。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外面的人道。
房中的女子立马起身相送:“公子慢走。”
“殿下,方才接到信报,那位依旧闭门不见。”
君睿此刻看见楼下花厅中一女子正手执纯白梨花独舞着,堂下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他抬脚下了楼,有些不悦道:“那还真是要让本殿亲自相请了。”
身后的近侍倒是觉得那人真不识抬举。
“明日去宫内,在李太侍那儿替我告假,只说染了风寒,病卧床榻,这几日不宜出门。”
“是。”
要不是真的看那人还有些用处,他大抵也不会出盛京去请。
“我不在的这几日,把煜王府给盯紧。”
“属下明白。”
君睿从侧面回廊出了芳蕤阁,身后堂内传来一片叫好之声。
他没有回头,轻蔑道:“如今这芳蕤阁,倒是俗了。”
就在君睿主仆刚走不久,一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二楼飞出,朝着城北煜王府奔过去。
空旷的庭院里,君烨微微喘着气收了剑。
一旁的夜枭见主子停下休息,立马捧着干净的帕子迎了上去,接过君烨手中的剑。
“主子,芳蕤阁探子来报,宁王似要出城。”
君烨仔细擦着手,漫不经心道:“倒真是难为他了。”
夜枭跟着君烨到了旁边的一处凉亭里,心里想着那宁王到底是开始动作了。
只是,他想请出山的那个人,也算不得什么真正有才之人。
“属下还有另一件事想要禀报主子。一日前,北疆靳安侯带着粮草救济了百里之外的蠡州粮荒。这件事消息还未传到宫里,圣上尚未得知,北疆传信使约莫还有一日才能到京。”
君烨倒了杯清茶,慢慢喝着:“北疆地域广阔,西靠天启国边界。靳安侯主百里封侯之地,免五成赋税,三年一朝圣。那侯夫人还是天启郡主,其子容浔十六岁便得了爵位。当年,我的好父皇可真是舍得,莫不是把那与靳安侯称兄道弟的义气当真了。”
说到此处,君烨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看戏的意思。
养虎于山,只是那老虎之患未除,幼虎已经长成,胃口倒是不小。
容浔容小爵爷,到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夜泠那边如何?”
“按照主子给的计划,夜泠进行顺利,没有引起张家怀疑。”
“张家暗桩半年内给我启用一半,去帮夜泠。时间虽是不多,根基可得牢些。”
夜枭应道:“属下明白。”
“主子,这是谷里送来的记录簿。”夜枭递过去。
君烨打开翻开,一条一条浏览着。视线触及那个名字,倒是起了兴趣。
“南弋?原来这便是她的名字。”君烨生了几分兴趣。
“主子,玉鸣山那边没有什么眼线,是否要属下再添置些人过去?”
“不必了。今后也不必让谷里再送记录过来。”
夜枭听后心有疑问,为何主子突然这样决定?
君烨看着这空旷的庭院,日色倒是难得的好,春意将至,微微有些暖意。
他顺着墙垣看向澄如明镜的天空,突然有些想在那庭院中央种下一棵长青树来。
四季不凋,翠色如翡。
冬日太过漫长,他应该习惯才是。
他见过太多的人,在被安排的命运里死死挣扎,只为着那一点点可笑的希望。
在千机山,在子霄谷,这些人比比皆是。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当初会被她的那双眼睛吸引。
一个普通不过的雨夜,她就那般直直抬头看着自己,衣衫褴露,浑身是伤,可那双眼睛却是闪动着明光。
她不服,她不认,毫不遮掩着恨意和敌意,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幼狼,却仍旧没有收起身体里的嗜血。
明明是初见。
然而就是这样满是不甘的人,却能隐忍伏在自己脚下,为了活着甘愿成为自己手里的刀。
他知道,她身上有些看不透的迷。
药王一向看中天赋,能入得了药王的眼,且当众收徒,可见她天赋之高。
南弋。
不让谷里继续送记录簿来,给她成长的时间和空间,到时候,可别让他失望才是。
这几日的训练转瞬而过,第十日傍晚,南弋嘱咐了阿落几句,准备回玉鸣山。
走到崖后的时候,她看见了余夫子住的那座山。
说起来,南弋倒是有些想念夫子山上的野味了。
来都来了,那便打些野鸡和捉些青鱼回去,带给师父和师兄尝尝。
南弋走在上山的小路上,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当初,是夫子亲自领着她上山,教授武艺剑法。
离开了学莫堂的时候,她到底也没有给夫子拜上一拜,以谢教授之恩。
可南弋想,即便自己要拜,大概夫子也不会受。
最后见夫子的时候,也是春日,夫子院子里的梨花如雾似云,如今又是春日,大概夫子也常常会独自在树下对棋罢。
南弋刚把几只野鸡和两条青鱼烤好,准备带着东西回玉鸣山。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有身后有人朝着这边来了。
那人脚步迅速,南弋捡起地上的石子,转身朝着那人射了过去。
古影未拔剑,闪了身子躲开。
他倒是没想到,许久未见,这人如今甚是警惕,连使碎石的手法也十分精准。m.xqikuaiwx.cOm
“古大人?”南弋看着来人,心里微微猜到。否则,她用的可就是匕首了。
古影打量了她几眼,两年未见,这小丫头倒还真有些变化。
“公子,要见你。”
南弋知道,古影一向唤夫子为公子。
夫子要见她,难道是要问罪她光明正大在夫子地盘上打野味的事情?
南弋低头看了看手中几只野鸡和两串青鱼,心想着夫子这是要准备旧帐新帐一起算了。
本着认错的态度,南弋拿着手里的野味,一路上酝酿情绪,跟着古影到了夫子的竹舍。
南弋拎着东西到了之后,见到的夫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一袭白衣,墨发及腰,清冷孤寂,只是,那面色却是有些苍白。
“莫十三拜见夫子。”南弋本是想行礼,奈何手中有那么多东西。
三月的梨花皎白如雪,满树盛开,随风点点飘落,更是衬得那树下的人像那画中的人一般,清雅出尘。
“两年未见,如今你已不是当初的莫十三。”
“夫子教授之恩不敢忘,莫十三仍旧是莫十三。”
余裴看了一眼南弋,似乎重新打量着什么。
“今日,你带了剑,那便与古影切磋几招。在谷里两年,倒是不知你武艺精进了多少。”
南弋看向站在夫子身后的古影,不知夫子是何用意。
她不知古影的武功如何,也从未见过古影和别人过招,他那手中的剑似乎从未出过剑鞘。
“还请古大人,手下留情。”
南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空着的石桌上,与古影走到一处空地。
两人虽未出剑,可周遭之间却慢慢涌动着肃杀。
没有多说废话,南弋对着那人便是拿着剑杀了过去。
既然不知对方出招底细,那便都给他逼出来。
一身白衣的男子静静坐着,看着不远处的刀光剑影。石桌上的茶清香寥寥,为这暖暖春色,添上了几分清冽。
余裴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心想要从那南弋身上找出当年那人的风姿模样。
即便多年物是人非,他也绝对不会忘记,他与那人的棋逢对手,与那人的知己相惜。
前几十回合,南弋倒是没有正面对战着古影,而是只用夫子教授的剑法与移步,换着方位与招数攻击着。
古影看出她的意图,却也不能都避开她的混合的招数,又十来回合下来,他终于是暴露了许多功底。
毕竟,她的剑术,是承自夫子。
南弋见古影还未拔剑,只用着那剑鞘与她对打,不由得心里有些恼火。
几番试探下来,她大抵也知道了古影一般出招习惯与功力,心里有了几分把握,便不再遮掩。
下一瞬,南弋猝不及防地狠狠对上古影的剑,古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古影终于拔剑而出。
南弋见到对方终于出剑,下手又狠了几分。
几十回合打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古影很强,以如今的她来说,想赢他,硬碰硬没有多少胜算。
不过,她倒是觉得古影剑法招数高超不可测,移步换影甚是灵活,只是那出招的方式招数有些死板。
南弋又瞧见古影使了同样的招数,脑子里闪现主意。
既然有些死板,那她便要破这死局。
上辈子的侦查与格斗,正好,也试试她在玉鸣山上融合练习的剑法成果。
一盏茶后,南弋终于撕开对方攻击招数,在迂回和主动攻击中来回转换角色。只是,古影的防御做得倒是没有弱点。
那,就只能以点破面,一招制敌。
对面的人依附于右半身的力量,下意识地出招,身体有些惯性,虽是一瞬间,却也忽视了对敌人几分的防备。
只是,南弋不得不承认,古影这惯性的招数,正是它出招迅速,让他人不得不专注去抵挡,故而无法破招数。
眼下的重点,便是比拼速度。
这几十个回合下来,古影倒是有些惊讶眼前的人这短短时间内剑法的进步。
当初,公子教授她的剑法和移步,虽算不上十分高超,但对于一般人来说却也是难得一见的。
注重于基础的招数,她修炼得却是游刃有余,极为灵活。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确实有些练剑的天赋。
南弋又开始对着古影猛烈出招,只是这次,她不再只使用夫子教授的剑法招数。
因为对手总能给你带来些自我纠错和进步,这就是她为什么还要继续在谷里训练的原因。
当南弋见古影又一次使出了相似的招数,她便趁此机会迅速擦着对方的剑避开,运了身行眨眼之间将剑抵在了古影的脖颈处。
南弋盯着那剑下的动脉,只要她稍稍用点力气,便可以轻松要了他人性命。
这时,南弋听见那树下传来清浅的男声。
“古影,你输了。”
南弋闻言,将剑从古影脖颈处移开。
“古大人,承让。”
古影愤愤不平,紧紧握着手中的剑。
“公子,我未输。”
他的剑法修为的确强得过南弋。
夫子轻轻一笑,“方才,她的剑抵着你的脖子,你的确是可以破了她的招数躲开她的剑。”
说着,他看向南弋:“只是,她没有在剑触碰到你脖子的那一刻,瞬间割了你的性命,而这几分犹豫只是她当你是对手,而不是敌人。”
“所以,你到底是输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女杀手她终于叛逃了!更新,第30章 你到底是输了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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