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颜站在他的身侧。
谢玄本来要让陵游再去搬一张椅子过来让她坐,但被她给拒绝了。她只是因为那晚的谈话而珍惜与他相处的时光,并不会为了这份珍惜而放肆。
月见等人站在案台的两侧。
再下方的两侧,则是带着佩剑或是佩刀的禁军。
徐石一进二堂,便被这样的阵仗吓得跪到了地上。
张老三和谢玄、陈朝颜已经有过接触,见到两人,虽有本能的畏惧,但到底要比徐石强上一些,跟着郑良走到了堂中央,才跪下来。
“说说吧,程氏是怎么死的?”谢玄开口,打破徐石不断磕头的声音。
“草民冤枉,”徐石恐慌道,“草民没有杀程氏。”
谢玄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地问道:“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草民不知道。”徐石语带哭腔。
谢玄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既不是你杀的,张老三为何要指认你是凶手?”
“草民、草民……”憋了半晌,徐石猛地哭了出来,“草民记恨程氏早前的不嫁之仇,趁着她回娘家之时,强占了她,又以此威胁她与草民继续欢好,张老三知道之后,便恨上了草民。程氏死后,他更是三天两头地潜到宁口庄来找草民麻烦。草民怕背上人命官司,就一直躲着不肯见他,才让他误以为是草民杀的程氏。”
谢玄看两眼张老三。
陈朝颜也看两眼张老三。
张老三脸色青红交加,紧握的双手上更是青筋迸射。
“说仔细些。”谢玄扔下惊堂木后,吩咐。
“是。”徐石许艰难地挪一挪位置,又悄然收一收手指后,余光瞥两眼张老三,慢慢说道,“草民还没有成亲之前,去镇上玩耍时,因为没有看路而摔了一跤。旁人都在看我笑话,唯有程氏唤着她哥哥将我扶了起来。草民见那程氏不仅人长得好,且说话也温言细语,便心生出好感。回家后,就让我娘到元沟村去向她提了亲,被她拒绝后,草民又去缠了两回,被她的哥哥给打了。过后不久,就听说她嫁去了元沟村。”
“草民以为她拒绝嫁给草民,是因为嫌弃草民家里穷。所以在草民的二姐嫁去官矿,家中渐渐富裕之后,便又去找了她。一开始,草民只是想让她看看,草民现在过得有多好,可她的不屑一顾惹怒了草民,草民一气之下就……”
“混账!”张老三再也忍不住了,将他猛扑在地上后,拳头就如雨点般落下。
徐石抱着头,不敢还手。
还是郑良害怕他被打死,才上前将张老三给拉开了。
谢玄静静地喝了杯茶后,漠然道:“继续。”
徐石不敢呼痛,重新跪好之后,便接着说道:“程氏虽然气恼之下做了错事,但对程氏之心却依旧不改……”
眼见张老三又举起了拳头,徐石下意识地就抱住头往地上一躺。久不见拳头落在身上,他抬起胳膊看了两眼,才发现张老三只是红着眼睛瞪着他。尴尬地朝周围扫一眼后,徐石爬起来,跪行着距离张老三远些后,才又继续:“草民知道,玷污她的事被张老三知道后,她不会有好果子吃。草民心疼她,就给她出主意,只要她逼迫张老三休了她,草民依旧愿意娶她。”
“混账!”张老三又大吼一声,朝他扑去,但被眼疾手快的郑良给制止了。
徐石瑟缩两下后,又往旁跪行了两步。
“你不是已经娶妻了,如何再娶她?”月见冷哼着开口。
徐石想也不想就说道:“草民可以休妻后,再娶她。”
月见冷嘲道:“你倒情深。”
徐石不敢接话,显然,因为他二姐的关系,他对谢玄有足够的了解,因而知道月见的身份。沉默片刻,徐石又才接着道:“程氏又拒绝了草民。草民恼羞之下,便又玷污了她,然后又拿此事要挟她,每隔五日便要她到草民玷污她的地方等着,否则,草民就要将她不守妇道的事传得人尽皆知。”
月见忍不住又要刺他两句,被陈朝颜给拦下来了。
徐石似乎也有些怕她,便加快速度说道:“她什么也没有说,穿好衣裳后,就踉踉跄跄地走了。”
“后来,草民就听说她回家后,打算上吊自尽,被张老三发现后救了下来。草民在玷污她时,她挣扎得厉害,身上被弄出了不少的青紫痕迹,张老三肯定发现了。草民以为,她肯定不会守约,没有想到张老三却将她给送来了。”
“张老三偷偷带了刀。”
“趁着草民嘲笑他的时候,他用刀砍了草民。”
“草民虽然侧退着躲了一下,但手臂还是受了很重的伤。草民呼救的声音,惊动了远处守着的下人。下人过来,把张老三的刀给夺走了。草民又痛又气,便再次威胁程氏,说要报官抓了张老三。程氏跪下来求草民放过他,并答应了下次再来找草民。草民一心软,就答应了。”
陈朝颜看向张老三。
月见等人也跟着看向了他。
张老三并不争辩,只是目眦欲裂地一遍又一遍地骂着‘混账’。
陈朝颜无声地叹了两声。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样的事如果放在现代,她可以毫不客气的质问张老三为何不报案?可是放在清白大过天的封建王朝,她说不出一句质问。
思绪复杂间,手上却突然一暖。
陈朝颜低头,看到是谢玄握住了她的手。
微微抬眼看向他。
谢玄却连头也没有回,只是无声地握着她的手。
压住起伏的情绪,反握了两下他的手后,陈朝颜收回目光,示意徐石继续说。
徐石便道:“然后就是八月二十六那日,程氏如约来找草民之后,在回家的途中被人杀害。草民没有杀程氏,但张老三却认定是草民杀的人,草民害怕他报官后,将草民玷污程氏的事说出来,才一直躲着他。”
陈朝颜目光锐利地看着他,“程氏每次来找你之后,回去被张老三拳打脚踢的事,你知不知道?”
徐石讪讪道:“知道。”
“不是说对程氏痴心不改吗?”陈朝颜嘲弄道,“看着她被打,你就忍心?”
徐石辩解道:“草民一直在劝她,让她逼迫张老三休了她,是她自己不愿意。”
陈朝颜压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又问道:“既然不是你杀的程氏,那你们为何又要给张老三钱?”
徐石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怒意,很是谨慎地回答道:“是草民的娘,草民的娘不想让他再来找草民麻烦,就想着用钱将他给打发了。”
“你在撒谎。”陈朝颜毫不留情地戳破他道,“有官矿撑腰,你娘又是那样一个脾性,若不是你杀的程氏,你们家绝对不会为了息事宁人而给张老三钱!”
徐石脸色霎时一白,身子也跟着哆嗦起来。
谢玄再次握住陈朝颜的手,示意她少安毋躁后,扣手轻敲一下案台,淡声道:“说。”
徐石脱口就道:“是、是草民的二姐夫,是他不想惹麻烦,要求草民给钱了事!”
谢玄波澜不惊地看他两眼,而后吩咐郑良,“去将田常林带过来!”
“王爷饶命!”徐石吓得跪伏在地上,边磕头边求饶道,“是,是杜大人和孟大人,是他们不想让草民与程氏的死扯上关系,才交代草民,定要安抚好张老三。”
“他们为何不想让你和程氏的死扯上关系?”谢玄慢条斯理地问道。
徐石哭了起来:“他们不想被扯进这个案子。”
谢玄耐心极好地问道:“程氏是他们杀的?”
徐石赶紧摇头,“不是。”
“既然不是,为何他们要担心被扯进这个案子?”谢玄问,语气越发慢条斯理了。
徐石自知瞒不过去,脸色又白上两分后,两眼一闭,便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他们、他们和草民的二姐相好。”
陈朝颜微拧着眉梢,不确定地问道:“你二姐和谁相好?”
徐石手指收紧,呈拳头状道:“和杜大人和孟大人。”
陈朝颜:?
月见等人:?
不知道还要不要去请人的郑良:?
“你二姐不是和田大人成亲了吗?”郑良狐疑道,“难道是我记错了?”
“大人没有记错,”徐石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又红地说道,“草民的二姐的确和田大人成了亲。”
郑良惊了,“那、那、那你二姐怎么……”
“是杜大人和孟大人见色起意,先玷污的草民二姐。”徐石辩解。
关系有点乱,他得仔细捋一捋,郑良抓抓脑袋,乖顺地退到了一边。
谢玄扣着手,再次轻敲了两下案台后,慢声问道:“你二姐被杜建安和孟寻玷污,田常林就没有说什么?”
“草民的二姐夫……”徐石说不出来。
谢玄也不逼迫,而是再次示意郑良去将田常林给带过来。
郑良立刻去了。
稍许,他将单独安置的田常林带了过来。
田常林一进二堂,便跪下了。
田常林皮肤黝黑,身形干瘦,属于放在人群里,很不起眼的那类人。
谢玄扣手轻敲着案台,静静地打量了他半晌,才慢声开口:“说说吧,你是怎么杀的程氏。”
田常林双手一软,脸便磕到了地上。很是狼狈地挣扎着撑手起来后,又忙磕头道:“王爷明察,下官根本不认识程氏。”
谢玄淡声道:“那就先说说你的夫人吧。”
“我夫人她、她……”她了半晌,田常林也说不出话来。
“她是如何成为杜建安和孟寻相好的?”谢玄单刀直入地问。
田常林猛地看向徐石,似不敢置信,他连这样的事也敢说出来,“你……”
徐石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谢玄敲一敲案台,“说吧。”
田常林收回目光,也低垂下脑袋,许久之后,他才嗓音艰涩地开口,“在与月月成亲之前,下官只是北都军器监的监作。月月和我成亲之时,还是一个妙龄少女,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都极好。我知道,月月和我成亲,是看中了我的身份。我虽然是监作,却是负责为杜大人和孟大人跑腿的杂役。跑腿的一项职责就是每十日到津义县为他们采买一次茶叶,而月月家中正好有五十多棵茶树。”
“我贪慕她的年轻和貌美,便向她承诺,只要她跟我成亲,我便以五十钱一斤的价格采买她家中的茶叶。”
“她娘到津义县去打听,得知散茶最高价才三十八钱五分一斤,便欣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我和月月成亲的时候,杜大人和孟大人也来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本事,才没能保护好月月,让月月在拜堂的时候,被杜大人的姨娘掀了盖头,让她还连洞房都没有进,就在人前抛头露面了。”
“我知道杜大人和孟大人贪恋女色,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把目标锁定在月月身上。”
“为了玷污月月,孟大人假意纳了月月娘家村子里的何凤,而后利用何凤将月月骗去了他的家中,同着杜大人一起玷污了月月!”
“月月是哭着回来的,回来向我磕头认错后,便要上吊自尽,我虽然救下了她,却很是痛恨自己没有本事为她报仇。是月月安慰我,并用这件事要挟杜大人和孟大人,将我提拔成了监丞。只是、只是月月从那之后,就沦为了杜大人和孟大人的玩物。”
说到此处,田常林痛哭出声,“是我没有本事,我保护不了她就算了,还要她出卖自己来保护我……”
听着他的哭声,徐石颇是诧异地偏头看向了他。
陈朝颜很是眼尖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不过,还没有等她开口,谢玄便又再一次握住她的手,在她低头看向他时,他缓慢地开口道:“你在撒谎。”
田常林立刻磕头道:“王爷明察,下官所说,句句属实。”
谢玄并不吃他这一套,他将目光转向徐石,依旧是缓慢的语气,“你来说。”
徐石刚要开口,谢玄便漫不经心地提醒道:“敢撒谎,就打断你的手脚,再把你挂到津义县的城墙上。”
徐石哆嗦了一下,又看看两侧的禁军后,收起小心思道:“草民的二姐不是被骗,才去沦为杜大人和孟大人的玩物,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田常林双手握拳道:“你不准这样说你二姐!”
“我又没有说错。”徐石嘀咕两句后,又跪行着离他远些,才又接着道,“是草民的二姐在没有嫁给他之时,是我们庄上长得最好看的女子。所以二姐嫁到官矿后,便三天两头地回到庄上四处炫耀。可好景不长,孟大人便纳了何凤为妾。虽是妾,但因为孟大人是少监,那何凤的日子过得比草民的二姐要风光了无数倍。二姐不平何凤样样不如她,去嫁得比她好,才有意接近的孟大人。”
“你……”田常林想阻止,但被谢玄一个冷眼给阻止了。
徐石见状,又挪得离他远些后,才继续道:“杜大人和孟大人之所以提拔他,也是因为草民的娘不愿意二姐比何凤差,特意去找杜大人和孟大人要来的。”
田常林又羞又怒地伏倒在地上,大哭道:“你血口喷人,明明是我没有本事保护不了月月,才让她受了逼迫,她不是自愿的!”
徐石撇着嘴嘀咕,“她编的话,你也相信。”
“去把邱氏和他的二姐带上来。”谢玄冷漠地吩咐。
郑良又颠颠地去了。
片刻。
他便带着失了嚣张的邱氏以及徐月和一个八九岁的男童进了二堂。
谢玄并不理会邱氏的痛哭流涕以及求饶的话,而是径直将目光落到了徐月身上。
徐月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段妖娆,姿容出众,眉目间还天生着一股风流的韵态。见着谢玄在打量她,她几乎是不自觉地便扭了扭腰肢,嗓音婉转道:“婢妾见过王爷。”
月见被她的作态给激怒了,很是不屑地嗤笑一声,又有意鄙夷的上下打量她片刻后,刻薄道:“还真是任何时候都不改水性杨花!”
徐月面色一僵后,霎时又羞又怒地看向田常林,“废物,要不是我,你就是个被人使唤的泥狗子!自己没有本事,还敢羞辱我!”
田常林正要为自己辩解两句,但还没有开口,又被徐月呛道:“田常林,你还要不要点脸!当初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地拿钱收买我,你以为我会嫁给你这么个废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又丑又黑,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要不是你,给孟大人做妾的就是我!我没有找你算这笔损失就算了,你还敢来羞辱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田常林被她骂得都羞得将脸贴到了地上,然而还没有完。
徐月身边的那个男童,几乎是在徐月话音刚落,便接口道:“废物,你想丢人自己丢去,不要拉上我娘和我!杜伯伯和孟伯伯说了,等我生辰之时,就收我做干儿子,你要敢坏我好事,我就杀了你!”
田常林痛苦道:“我是你爹,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呸!我们康儿才没有你这么个废物爹,”本来害怕的邱氏见徐月大放厥词却什么事也没有,气焰又瞬间嚣张起来,“我们康儿是杜大人和孟大人的儿子,将来要得杜大人和孟大人合力栽培,你少拖我们康儿的后腿!”
“娘……”
“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娘?”邱氏怒道,“我的女婿只有杜大人和孟大人,你算什么东西!”
田常林伏在地上不说话了。
但邱氏、徐月和那个孩子却没有就此放过他。
三人连番用着各种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他。
那话里的恨意,几乎都可以凝成实质了。
谢玄一直以来保持着的良好耐心,在他们的咒骂声中,渐渐耗尽。陈朝颜察觉到了这一点后,立刻出声道:“麻烦郑大人将他们带下去关押起来!”
“你凭什么……”邱氏嚣张的声音在对上谢玄淬过冰雪般的目光后,戛然而止。
目送着郑良将人都带走后,陈朝颜稍稍平复了片刻情绪,便转眸看向张老三,“你先回去吧,等找到凶手后,我再让人去元沟村知会你。”
张老三已经被徐石一家的争吵给震呆了,听到她的话,什么都没有说,便木讷地转身走了。
等人走远,陈朝颜稍稍松一口气后,正要说话,谢玄便捏着她的手道:“凶手不是徐石。”
陈朝颜点一点头。
“接下来要查什么?”谢玄问。
“先回去再说。”陈朝颜捏了捏眉心后,说道。她的思绪还落在田常林的事上,得平复平复,才能决定接下来要查什么。
谢玄点一点头,起身牵着她回了玉清筑。
“先歇一歇,不着急。”待侍书和月见将茶送上来,谢玄宽慰着陈朝颜。
陈朝颜‘嗯’一声,也没有心情说话。慢慢喝过半杯茶后,思绪还沉浸在田常林的事上,久久平复不下来,便起身去到书案前,拿出津义县的地图,边看边吩咐月见道:“磨墨。”
月见磨好墨,陈朝颜拿出纸,又提笔蘸好墨后,稍思片刻,便以田常林为中心,将徐家和北都军监的相关人物,都列了下来。
写完后,陈朝颜后退两步,看着纸上的名字,微微拧起了眉毛。
月见跟着她看着那些名字,哼道:“我要是田常林,我就把徐月休了,让她变成下堂妇,看她还嚣不嚣张!”
“明明是靠着他,徐家才变成有钱人家,徐月也才有机会接近杜建安、孟寻等人,结果他们一家还有脸骂他是废物!”
“徐家骂就算了,那孩子才几岁?竟也如此恶毒!”
侍书随口道:“就田常林那脾气,他即便有写休书的心,恐怕也没有那个胆。”
“所以更气了。”月见哼两声后,似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邱氏、徐月和那个孩童的名字,惊讶道,“你们看这几个人的名字!”
陈朝颜和侍书齐齐上前,又同时问道:“这几个人的名字怎么了?”
“就是、就是……”月见想了半晌,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干脆说道,“他们祖孙三口,像不像被害的那些人?”
陵游凑过来看了两眼后,问道:“哪里像了?”
月见白他一眼,“我说的像,又不是指他们名字和模样,而是……”
“行事!”侍书接口,“邱氏张狂蛮横,陶阿婆嚼舌根听墙角,姜大婶逼迫其女儿卖身赚钱,她们都属于不讲道理的老妇人。程氏虽是被迫,但过程却跟田常林描述下的徐月相差不大,至于其余几个……”奇快妏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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