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损失些蛊虫,无伤大体。
若她还想要,他也愿意……
思及此,卫明愣住了,生生遏制了脑海中的念头。
“你到底为何要留在巫咸?”他开口问道。
涂云昭思忖几念,转身看着他的眼睛,诚恳道:
“都说了,是为了你。”
一呼一吸之间,他周围声音好似全部消失,只剩下少女清冷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回过神来,涂云昭放大的脸靠近,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清冷森林之息。
“是为护你周全的。”她朱唇轻启,眼带笑意。
卫明喉结上下微动,心跳一下比一下慎重深刻。
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她看到卫明耳根又染上了红。
涂云昭说完之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笑着的嘴角顿时有些僵硬。
刚刚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蛊惑,她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虽然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回想瘴林中的一切,心中越发烦闷。
莫非,卫明当初在蛊房放她一命,是因她神韵似青鸾?!
如今卫明对她的好感,还有这令人不自在的气氛,是不是也托了青鸾的福?
涂云昭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
她本不愿做什么替身,但若是能让卫明与她好好相处,倒也没什么不可。
总归只心中不舒坦罢了,也不妨事。
为了师父和母亲的性命,这又算得了什么。
傍晚时,卫明身上已无大碍,他晃醒在身边熟睡的小狐狸,依着之前的承诺将她带去山脚的巫云县。
巫云县属南国北境,由北境王南弈管治,向南六十里,便是南国都城望都。
南国疆域虽小,但物阜民丰,民风淳朴,北境在南弈管理下,经济民生也欣欣向荣。
巫云县位置偏僻,但因与北饶国互市通商,县中十分热闹繁华。
涂云昭在卫明臂弯清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了街边无数贩卖吃食的小摊。
她躲在卫明身后,幻出人形,欢欢喜喜的走近小摊前。
少女在前头取吃食,卫明在身后忙着掏银钱。
经过一个首饰摊时,她听到身边的人对摊主道:
“上月南帝的贵妃诞下一名小皇子,今日刚好满月,听闻镇北王接到举国同庆的命令,半个时辰后,湖边有一场盛大的烟火会庆贺。”
“南帝此前有四五个皇子,唯一下令举国同庆的,只有三年前被立的太子,算起来太子也二十有余了罢?这次诞下的小皇子也不知有什么特殊之处?”摊主问道。
“当然不同了,贵妃可是咱们镇北王爷的舅家表妹,南帝就算不顾着贵妃,也要给咱们王爷几分薄面的。”
涂云昭与卫明对视一眼,靠近小摊,低头摸了摸手边的几只玉簪。
其中一只雕刻成桃花枝,花心镶嵌几颗红宝石,玉簪栩栩如生,倒真像是一枝盛放桃花的木枝。
摊主见来了客人,立刻热情招呼几句。
涂云昭点点头,垂眸假意挑选,摊前的人没有离开的打算,见缝隙又说道:
“我媳妇娘家前日寄来的信,说丞相多次弹劾王爷,道他不容巫图山那帮巫咸族人,不讲仁义,是毁灭国之根本,此事在望都传得沸沸扬扬。”
摊主疑惑道:“咦?这倒是新鲜,王爷何时对巫咸人不讲仁义了?当初那些巫咸人下山,最先收留他们不是王爷么?”
“说的是呢,听闻丞相身边的最得意的门客便是巫咸人。也难免是巫咸人见利忘义,故意编排王爷啊。
摊子前的人,随意瞄了一眼身边的卫明,见他身着打扮颇有些巫咸的影子,便闭了嘴,向摊主告辞离开了。
少女问了句烟火宴的地点,便准备前去。
卫明拉住她,小声道:“你先过去,我随后到。”
目送他离开之时,涂云昭瞥见身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她若无其事地离开,身后两个影子紧随其后。
果然是冲她来的。
到了湖边,她看到几个人还在布置烟火会的现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寻了一处偏僻小巷。
她在黑暗的巷子里静等着,也不知一会儿赶不赶得上放烟火。
不消半刻,巷口两个嘀嘀咕咕道:
“怎么就不见了?难道被她发现了?”m.xqikuaiwx.cOm
“发现了能怎样,一个刚能幻成人形的小妖,还能逃得出你我的掌心,她若不听话,教训一顿就老实了。”
“说的是,可宗主不是说过,让我们不能动她分毫……”
“呆子!她若乖乖听话,便没必要动她,她若是耍心思,即便打她一顿又如何?将灵狐抓回庆云山,宗主高兴还来不及,还会怪罪你我?”
“是,师兄说的是。”
说罢他自巷口朝里看了一眼,便看到一个黑影藏在巷深处,额头闪着妖冶幽光。
不知怎么,他周身感到一阵寒意。
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拽住了前头的师兄,手心全是冷汗。
“师……师兄,有……”
“你们在找我?”涂云昭冷然开口,余音袅袅,回荡在空巷里。
被叫师兄的人回身见了她,笑得轻蔑:“狐妖,你乖乖与我等回仙门,往后自有你的好日子。”
少女眉头轻蹙,有些不耐:“庆云山就没有个正人君子么?还好意思自称仙门?!”
那人闻言气急:“呵,留着你不过是还有些用处,否则早就五雷将你劈死祭天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涂云昭听罢勾唇一笑,伸手幻出一道灵源长鞭:“既如此,你可以来试试。”
那师兄弟二人感受到灵气波动,心下疑惑一个小妖竟然能化灵为实??
就算是仙山上修炼几十年的修行者,都不见得能化灵为实。
许她瞎猫碰死耗子,碰巧成了而已。
且那长鞭中也没有多少灵气,只看上去厉害罢了。
师兄拽了拽欲往身后躲的师弟,小声道:“小狐妖虚张声势而已,别怕,大胆冲!”
师弟被他拽出来挡在身前,颤颤巍巍摆好没有威力的架势。
涂云昭笑出了声:“你师弟倒比你实诚一些。”
说罢,抬手向二人甩了一鞭。
目测不过半丈的鞭子,却自由伸缩长短,狐妖站在原地未动分毫,那长鞭便飞速向二人眼前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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