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速度很快,渴了就喝空间里面的灵泉水,所以疲惫感也不是很厉害。
等将整个房子里面全部装满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秦云峥看着码的整整齐齐的精粮,终于呼出一口气,眉间的愁容这才不见了去。
顾芊苡一出空间,就是一阵眩晕,这是过度使用空间的后遗症,每次都是这样,大量从空间里拿出东西之后,她都会体力不支,昏睡几天都有可能。
但是秦云峥不知道,顾芊苡估摸着自己能坚持到回军营,也就没有跟秦云峥说。
秦云峥爱惜的抚摸着装的鼓鼓的粮食,爱不释手,这些粮食比往日的粮食好了不少,这是精粮,在这里,只有皇宫里才能吃得上精粮,边关的将士们只要有的吃就不错了,就别提什么质量了。
眩晕感越来越剧烈,顾芊苡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光景,一阵一阵的眩晕感让她有些想吐,但是这几天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吐不出来。
本能的抬手拉秦云峥,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叫人来搬粮食,帮我保守秘密。”
说完这句话,彻底不省人事。
心里最后一个想法就是:还是高看了自己,以为自己能够坚持,没想到这副破身子这么没用。
秦云峥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自己的怀里,有一瞬间的怔愣。
手指颤抖的抚摸上她的脸颊,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的脸色这么苍白。
她来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发现。
他算什么男人。
懊悔的啐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抱着她软塌塌的身体出了房子,将门锁好,直接翻身上马,在保证不大幅度抖到她的情况下尽力的加快速度。
秦云峥现在心急如焚,她这一路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回到军营,顾芊苡的兜帽已经不知道丢在哪儿了,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还好她是以男装的形式过来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清目秀的,多少人都忍不住停下来看看。
秦云峥脸色焦急,抱着她就飞快的冲进自己的营帐,他现在什么都管不了了。
她躺在自己怀里,呼吸轻的好像是没有一样,这种要失去她的意识太过强烈。
众将士就看着统帅平时男女皆不近的今天却抱着一个昏迷的男子,焦急不已,这是他们从没有见过的模样。
统帅不管在何时,都是胸有成竹的,稳重的,这样失态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却没有人敢上前,若这个时候上前,就是自己找死。
营帐门口值守的士兵识趣的将帐门打开,秦云峥抱着顾芊苡直接走进,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她比想象中的轻了许多,看着瘦,抱着更瘦,为了他,她真的受苦了!
连忙让人去唤军医,在等军医的时候,秦云峥就蹲在床边,看着顾芊苡,从头发,到额头,再到眼睛,然后鼻子,嘴巴,下巴。
没有放过任何角落,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
他巴不得现在昏迷的是他,巴不得替她承受这些。
军医一路上也听到统帅抱着一个男子焦急不已的样子,不自觉的脚步就加快了些,到营帐时,在门口弯腰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才走进去。
“统帅!”军医进来以后恭敬的行礼。
秦云峥等不及,连忙摆手叫他,“免礼,快来给她看看,突然晕倒的。”
军医上前两步,秦云峥后退一些,留了位置给军医诊脉。
军医愣了一秒,这么清秀的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看来是在军营时间长了,见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
有些枯的手搭在顾芊苡白皙的手腕上,显得格格不入,诊了一会儿,军医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细汗。
但一直没说话,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的意思。
“她到底怎么样?”秦云峥越等心里越没底,她的呼吸实在是太轻了,一个不慎,就会听不见。
军医连忙跪倒在地,身体伏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统帅,这位的脉象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
“他是女子。”
军医以为秦云峥不知道,说完这句话狠狠的闭眼,已经准备好了承受秦云峥的怒火。
秦云峥是最恨别人骗他的,这在军营是人尽皆知。
这个女子装扮成男子的模样,这可不是小问题。
“本王知道!”
军医猛的抬起头,统帅知道?
一个女子女扮男装来到军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大景朝规矩严明,无召女子是不得进入军营的。
“出了事本王会一力承担,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她醒来。”
军医点头,只要不牵扯到他就好,重新起身给顾芊苡诊脉,这次认真了许多。
看着军医的眉头越皱越紧,嘴也抿成一条线,秦云峥连呼吸都停止了,像是等着宣判的圣徒。
过了一会儿,军医终于收回了手,“怎么样?”秦云峥焦急得不行。
军医跟随秦云峥多年,是从没有见过秦云峥这副模样的。
再回想起军中的传言,秦云峥对这女子的在意程度。
军医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心里忍住不说,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她是太过劳累,想来应该是近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不过,小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对上秦云峥求知的眼神,军医又道,“她的脉搏很虚弱,像是在几个时辰前做了什么很损耗内力的事。”
秦云峥何其聪明,几个时辰前,不就是他们在她的空间里搬粮食的时候吗?
空间是附着在她身上的,从里面搬出这么多粮食,损耗内力是肯定的。
“现在应该怎么办?”
秦云峥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昏迷的她。
“现在就是让她好好休息,尽可能的多睡,什么时候醒就算什么时候,小的待会就去熬药,随时候着,一醒来就可以喝药。”
秦云峥点头,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
在军医在离开的时候,目光不注意的瞟了顾芊苡一眼,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裤子很是别扭,大腿间的裤子颜色和其他地方的颜色很不一样。
他重新走回来,在秦云峥要吃人的目光下,汗流浃背的看了一眼。
“敢问统帅,她可是骑马来的?”
“是!”
“她的双腿之间的肉已经磨烂,看样子应该还没上药,小的现在就去配药,还请统帅找个女子来给她上药。”
军医说完直接行礼就出去了。
留下秦云峥一人怔愣在原地。
肉都磨烂了!
他将目光移到她的裤子上,颜色确实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有些暗红。
他如鲠在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让十二进来。”
门外一阵动静后,过了不久,十二就进来了。
看着顾芊苡躺在床上,身体没有起伏,他心惊得不行。
“主子,小姐这是?”
“劳累过度昏迷了。”
“她一路骑马过来可曾受伤?”
十二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一路过来很是顺利,除了风餐露宿之外。
“军医说她的大腿的肉被磨烂了。”
秦云峥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心里一万个愧疚。
十二这才知晓说的是这件事,头埋的低低的,声音小了一些,“刚从汴京出发的第二日,小姐的腿就被磨坏了,小的给她买了敷的药膏,但小姐着急,每次都是匆匆上药后就立马出发,药效还没起作用,就被裤子磨得到处都是,后来小姐索性也不管了,直到到军营。”
秦云峥心忽然很痛,是那种痛到呼吸不了的程度,她知道她一路来受了很多苦,但没想到这么苦。
现在他无比悔恨自己,若不是自己管理不当,被贼人钻了空子,她何须跑这一趟,又何须受这些苦。
他实在是欠她太多了,真的太多了,用一辈子都还不完,用一辈子的陪伴都还不完。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她,照顾好她,不能再让她受任何一点伤害。
“去找一个妇人过来,给她换药,要信得过的。”
十二恭敬的行礼后退出去了,王爷的这个样子他从没见过,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样,行尸走肉。
妇人很快找来,军医也将药膏配好,众人出了营帐,任由妇人在里面给她上药,
过了好一会儿,妇人低着头从里面出来,秦云峥立马上前询问,“怎么样?伤怎么样?”
妇人红着眼,明显是哭过了,“这姑娘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大腿间没有一块肉是好的,全部被磨成了碎肉,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秦云峥愣愣的站在原地,妇人的话在他脑子里反复重复,她到底是有多痛啊,她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啊!
秦云峥简直不敢想象,平时划到一个小口子都要委屈半天的她,到底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心里发酸,鼻头也发酸,等十二将妇人送走时,秦云峥已经用一块屏风挡在了床前,在屏风前是看不到里面的。
“去叫将军们过来,还有军师,本王有要事吩咐。”
十二看着他的状态很是不对劲,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领命下去。
将军和军师都聚集在秦云峥的营帐中,王勤的声音是里面最大的,连行礼的声音都大的独树一帜,秦云峥皱眉,“小点声。”
让还要说话的王勤立马闭了嘴。
他们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军中的传言越传越离谱,现在已经传到秦云峥喜好男色,在军中如此艰难之时,他居然只想着一人之乐,连昏迷的男子都不放过。
他们相信秦云峥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看他抱着一个男子进账的人不少,难免就会有些着急。
“备军,到十里之外的破房子里拉粮食。”
秦云峥淡淡的一句话,在众将军中是炸开了锅。
有粮食了?
粮食送来了?
和尚有些疑惑,这么快就有粮食了,按照路程,就算最快,朝堂的粮食今天也到不了。
“就从之前军师带回粮食的那条路去,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了,粮食很多,多带些人去。”
秦云峥本来是要亲自带队去的,但是现在顾芊苡在这里昏迷不醒,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在军营里她没有熟悉的人,若是他不在时她醒来,看不到他该多难过。
他不能再离开她了,不能了!
“军师带人去,全权听军师的安排。”
见秦云峥不愿多说,其他人也什么都没问,只要有粮食,只要能够救将士们,这就可以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该担心的。
和尚带着众人出去了,每个将军回到自己的营中清点人数后便跟着和尚一起从那条小路出发。
他们都是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久的人,环境也很是熟悉,尤其是知道有粮食了,他们更加的激动难耐,个个都跑的飞快,一点也不像是几天来没有吃饱饭的人。
秦云峥没有再管其他事,只是在床前守着她,想跟她说说话,又怕声音太大吵醒了她。
最后,他是轻声细语的,跟她讲述着他在蜀黍发生过的事,大多数都是在送回去的信中有提到的,他还是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傍晚,顾芊苡都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军医又来看了一次,“她实在是太累了,随她睡吧,只要能睡,就是在恢复了。”
秦云峥用小勺子舀水,一点一点的滴在她干得起皮的嘴唇上,看着水快速的渗进嘴里,他就满足不已,乐此不疲的这样反反复复。
和尚众人是在傍晚才将粮食拉回来的,这粮食实在是太多了,比粮仓没有失火之前多了不少,而且全部都是精粮,颗颗饱满,他们是多久没吃过这样的稻谷了,有些很久了,有些根本就没吃过。
他永远记得看着那一房子全是粮食的情景,好些将军热泪盈眶,终于不缺粮食了。
不管是谁给的,终于是不缺了。
这段时间,他们过的何其憋屈,以前周军哪敢这样猖狂,现在,他们却是在一点一点的逼近,等着他们投降,或者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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