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岁晚站在他面前,却几乎不敢认。奇快妏敩
原本精神奕奕、甚至看不出已经年过六十的人,如今满头黑发夹杂着大半银丝,眼眶红得发涩似凝血,脸庞也满是疲倦。
一夜白头,莫过于此。
棠岁晚眼睛也有些发涩,小心扶着,让简封在椅子上坐下,“姥爷,厨房今天炖的鸡丝粥特别软糯,给你盛一碗,好不好呀?”
她软着语调,让简封也跟着笑了笑,有些虚弱模样,“好,麻烦晚晚了。”
得到他的应答,棠岁晚总算松了口气,小跑着要去给简封盛粥。
看着棠岁晚离开,简封收起笑意,才看向霍时川。
神色格外郑重,“霍家主。”
霍时川站得很直,略略垂头,“您说。”
“我本来想让法律惩罚她。”两天两夜没合眼,又滴水未进,简封说话也有些缓慢,却是一字一句,椎心泣血。
“昭昭学的是法律,她说,等到菀宁长大了,就上山下乡,给那些没钱打官司的人做免费的律法咨询。”
“但我后悔了。”
简封顿了顿,“时川,就当我求你。”
“把她说的那些,想对昭昭做的事,让她亲身体验。”
“让她被划花脸、打断手脚,躺在街边。”
“然后……我要她晚上跪在昭昭墓旁边。”
不能跪在墓前。
别让那种玩意儿脏了昭昭的墓。
“别让她死,我要她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日日痛苦,夜夜忏悔。”
“时川,你能帮我吗?”
霍时川没有任何犹豫,“当然,她对晚晚下过手,我本来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简封便笑了,“多谢你。”
他像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扶着桌子陡然弯腰重重咳嗽,撕心裂肺,半花白的头发都跟着剧烈颤抖。
霍时川神色微变,“姥爷,去医院看看吧?”
简封边咳嗽边挥手,等到缓和了些,才撑着桌子直起身。
红到滴血的眼眶浮着一层薄薄的泪意,“不用,我的身体自己清楚。”
他是心病难医。
这一副身子骨,早在郁昭昭离开时就失了一半的精气神。
而如今,又泄了大半。
全靠棠岁晚的存在,才勉力支撑。
他已经错过了昭昭和菀宁,再承受不住离别了。
/
根据温南岸的口供,警方在她的卧室中找到了那个装满了灰白粉末的玻璃瓶。
是用没被那场大火燃烧殆尽的骨头,二次火化而成的。
属于郁昭昭的骨灰。
简封接过那玻璃瓶,指腹一点一点摩挲着,仿佛想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将冰冷的瓶身染上暖意。
阖眼时,想到的是那张充满了生机活力的娇俏脸庞。
又骤然在大火中扭曲变形。
他将瓶中骨灰分了三份,一份装在玉瓶中,挂在心口处,时时熨帖。
一份亲手埋进了郁昭昭墓中。
最后一份,交给了从奉城赶来的郁家父母。
因为郁昭昭的失踪,郁家父母恨上了简封,无数次将上门的简封赶出去,独自在奉城相伴生活。
他们也已经太老了,步履蹒跚,却在得知郁昭昭下落后,焗了发,穿了新衣。
然后互相搀扶着,走到了新立的墓碑前。
本以为哭了太久的眼睛已经麻木,却又一瞬间能落下滚滚热泪来。
和简封一样,郁家父母始终怀揣着郁昭昭活着回来的希冀,咬牙倔强着没有立碑。
本乐天随性的两人开始吃斋念佛,家中设立佛堂,日日念经,只为祈求女儿的平安。
但最终,谁也没等到斯人归来。
离开前,郁母接过了简封递来的小瓶骨灰,浑浊的眸看着骤然老了十几岁的男人。
“我知道,你一直派人在我们老两口的附近看护。”
“那几年,我是真恨你啊,恨得日日夜夜心口灼烧疼痛,想到昭昭可能会在某个角落受苦受难,就夜不能寐。”
简封低着头,像是听训的孩子,将浮动泪意藏在花白发丝之下。
放置在身侧的手却被郁母松弛而干燥的手缓缓握住。
“这么多年过去,我不恨你了。昭昭是那么一个爽快性子,她选择了你,在那时就已经准备好和你共同面对所有的磨难。”
“往前看吧,你还有那么多年要活着,好好看顾菀宁的孩子。”
“我们老两口没多久好活,就心甘情愿沉溺在过去不走了。”
“那个孩子,我们也不见了。”
“这次回去,我们会立遗嘱,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那个孩子……但绝无仅有的爱已经给了昭昭,再分不出去了。”
……
坐上车前,郁家父母还是远远看了一眼棠岁晚。
“你看清了吗?那双眼睛,是像昭昭。”
郁母紧紧握着丈夫的手,眼中含泪。
郁父更加用力的回握过去,“是像。”
“等这次回去,咱们在院里给昭昭立个碑,每天擦洗干净、和昭昭说说话。”
“这么多年,昭昭一个人过来,不知道有多寂寞。”
郁母含泪微笑,“是啊,女儿终于回到了我们身边。”
两人交握的手心里,正放着那盛满了骨灰的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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