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绕了一段山路后，在一所房子前停了下来。
胡秘书先下车，给夏初拉开了车门，“霍太太请吧。”
夏初路上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既然现在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没用的，那什么都不做，安心等待霍希尧前来，显然才是最好的。
不然她真因为徒劳的反抗出个什么事儿，霍希尧肯定会疯的，那就真得小事化大，大事一发不可收拾，无可挽回了。
她于是很配合的下了车。
胡秘书便立刻带着她，进了大门，再穿过一段走廊，停在了一扇雕花木门前，“首长，我们回来了。”
很快，里面就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进来！”
胡秘书遂推开门，又对夏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霍太太请。”
夏初心里已自方才的守卫、屋里的装修，还有胡秘书‘首长’的称谓，醍醐灌顶般隐隐猜到了一些。
强忍火气依言进了门。
就见实木雕花的大书桌前，坐了个六十来岁的威严老者，虽然夏初此刻才第一次见他，但也足够她一眼就认出他了。
毕竟，时不时在电视新闻里都能看见的人物，怎么可能认不出？
果然她刚才的猜测没有错。
但她也是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但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两个人的轮廓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不知情的人还算了，但凡知情的，谁能猜不到？
“你就是小夏？坐吧。”
夏初正想着，老者已先开了口。
她回过神来，却没有落座，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首长大费周章的把我弄来，肯定有原因。请直说吧，我们升斗小民忙得很，实在浪费不起时间。您说完了，我就好离开了。”
顿了顿，又补充，“您这样的大领导，应该不至于真为难我一个平头百姓，或者，真对我怎么样吧？那您可不只能让我再也开不了口，还得让所有可能知情的人，都再开不了口，才不至于影响您的形象声誉了。”
“所以首长请直说，我如果能帮上忙，应该不至于推辞。但如果实在无能为力，也只能不好意思了。”
老者这回看夏初的眼神终于认真了，“不错，挺有胆识的，也挺会说话，难怪他看重你。今天请你来这一趟，看来也请对了。”
夏初扯唇，“我刚才认出您时，还想着您应该不至于干出拿我威胁我丈夫的事，胡秘书的话都是假的。现在我信了，您的确跟我想象的一样道貌岸然，德不配位，几十年下来，都没有变过一分一毫！”
不然当年也干不出那样坑害霍希尧妈妈的事，干不出之后那些是个人都干不出来的恶心事了。
她还曾遗憾过，没机会当面臭骂当年的负心汉，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没想到现成的机会今天就送到眼前了！
老者让夏初骂得脸色一变，一旁胡秘书更是黑了脸，“霍太太，请注意你的言行。别以为你是女人，又是晚辈，就可以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夏初冷笑，“我怎么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我们国家又几时连基本的言论自由都没有了？就算是首长，也不能一手遮天到这个地步吧？”
胡秘书脸色越发难看了，“你……”
老者却抬手打断了他，“行了，你先出去！出去！”
等胡秘书悻悻的退了出去，还把门小心给关上了。
老者才又看向夏初，微眯起双眼，“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也是，那小子那么宝贝你，怎么可能瞒你。他眼光也的确不错，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心护着他。”
夏初沉声，“您不用说这些废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因为一想到我婆婆和丈夫当年遭受的那些苦难，我就觉得您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的恶心，您这个人也差不多。”
“您还是直说您的目的，您想从我丈夫身上得到什么，或者又想怎么坑害他吧！人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您不一样，您只要出现，已经是非奸即盗，一定打着见不得人的坏主意了！”
老者脸色又是一变，浑身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也越发压人了。
夏初猜他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这样骂过。
但她就是要骂他，就是哪怕要自损一千，才能伤敌五百，也要骂他呢！
老者终于沉声开了口，“当年，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等我辗转知道后，也想过要补偿他们母子，至少，让他们不用为生计发愁。但她一口回绝了，之后我又让人去过两次，她还是态度坚决。”
“我后来也越来越忙，就……但的确是我做得不好，亏欠了他们母子。所以你想骂什么都可以，我不会计较的，你可以放心。”
夏初嗤笑，“您的意思，我还要感谢您的宽宏大量，不计较了？不好意思，我不会感谢，因为都是您应得的！还您一开始不知道，您确定？您不会欺骗自己欺骗的久了，就以为真是那样了吧？”
“您的补偿也是那么的廉价，廉价到甚至多去几次，甚至您亲自去一趟都懒得，算哪门子的补偿？您越来越忙更是最可笑的借口，只要安了心想做一件事，哪有做不成的？”
“除非本来就没安心，本来就觉得无所谓！所以收起您鳄鱼的眼泪吧，那真的是对我婆婆的侮辱！”
老者沉声，“你也只是道听途说，根本不知道当年的具体情况。我并没有强迫她，甚至还拒绝过她，是她自愿的。当然，我也有错，不该因为自暴自弃，就放任自己，任由错误终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但我刚才既然说了，不会跟你计较，就会说到做到。你还想说什么就尽管说，还想骂也尽管骂，因为的确是我应得的。”
夏初“哈”一声，“您没有强迫过她，她是自愿的？她当年才多大，您多大？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儿，怕是连自己被引诱了都不知道，到头来还只会认为都是自己的错。”
“您说这话，不亏心吗？也是，您压根儿没有心，往哪儿亏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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