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家主这一声玉石俱焚之下。
宋歌立马起身!
所谓做戏要做全!
这种时候如果不跑,那就假了。
人性就假了!
宋歌起身之后,见朱良植和范文贤二人还在愣神之中,
他焦急喝道:“还不走!”
说完,宋歌立马抄起朱良植的手臂,拉着就朝身旁的深山老林子,一跃而下!
范文贤整个人也愣住了,但好在反应不算太慢,再加上,手上拎着杨家主的马六还未回过神来。
趁着这个时机,范文贤朝着宋歌离去的方向,紧随其后,跳入漫山遍野的灌木丛中!
这处是一个斜度挺大的小山坡,三人就这么跳入灌木丛中之后,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荆棘,木枝,擦破了衣衫,也划破了他们的皮肤!
宋歌第一个站起身来,待得朱良植与范文贤二人落定之后,他赶忙上前一步,依次扶起二人。
“二位大人!”
朱良植似乎精神未定,还处在恍惚之中。
范文贤赶忙借力起身,先是帮着宋歌一通搀扶起朱良植后,这才冲着宋歌问道:“小宋大人无碍吧?”
宋歌的脸上,和二人无异,同样都是被灌木和枯树枝,划开的血印子。
只不过,这些对宋歌而言,并无大碍。
宋歌摇了摇头,搀起朱良植的同时,对范文贤说道:“范大人,咱们赶紧回城搬救兵吧!”
范文贤与宋歌搀着朱良植,抬头看了眼天色后,苦着脸摇头道:“这也难以辨别方向啊!何处是丰州城呢?”
宋歌刚想开口,山坡上便传来一声声怒吼:“他们在那儿!别让他们跑了!”
这会儿,朱良植才算是回了神!
“跑跑跑!咱们跑!”朱良植如同惊弓之鸟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前方根本无路可走,这一冲,又栽了个大跟斗!
无奈之下,范文贤立马蹲身,准备将朱良植背在身后逃跑。
宋歌见状,暗自对范文贤高看两眼。
下一刻,宋歌手臂发力,直接抄起朱良植,与山林之中奔走。
三人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一处小溪边,身后也渐渐没了马匪追来的动静后。
宋歌放下朱良植,整个人躺在溪水边的鹅卵石上,大口喘息。
“小宋大人神勇!”范文贤对着宋歌,毕恭毕敬地作揖躬身道谢。
宋歌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同样坐在溪边的朱良植,则是一脸阴沉。
良久之后。
范文贤于溪边升起一团篝火。
宋歌也缓过劲头,坐起身来。
朱良植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宋歌啊,你也是江湖人出身,怎么面对马匪,竟然这么不顶用?”
宋歌闻声一愣,面色平静地看向朱良植。
正在烤鱼的范文贤轻咳一声后,赶忙面向宋歌,将话题岔开:“小宋大人,伤势有无大碍?”
宋歌再次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开口言语。
范文贤见宋歌不开口,尴尬地自找自话地说道:“李家主等人,还等着咱们回到丰州差人营救。这深山老林之中,又是晚上,不见日头,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范文贤说完之后,朱良植依旧带着怪罪的神色,看向宋歌。
月光下,气氛依旧尴尬。
宋歌对此,不在意归不在意,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可看在范文贤一而再,再而三,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伤势的份上,并没有让范文贤的话,再次掉在地上。
宋歌微笑着开口道:“辨日识方向,是因为太阳东出西落。那自然是可以辨月识方向……”
范文贤一拍脑袋:“对啊!月亮西起东落!”
篝火旁的朱良植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宋歌,你见识颇广,不然我跟范大人在原地等你,你一个人轻装上阵,跑趟丰州,快去快回如何?”
“大人!使不得!”范文贤赶忙解释道,“如今马匪在山林四处搜寻咱们不说,深夜之中的老林子,可不是咱们的天下,那是食人野兽的地盘儿!”m.xqikuaiwx.cOm
朱良植皱眉道:“为何不可?本就是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我们在三人都在原地等着,何时才能从这荒郊野外,才能逃出生天?更何况,正如你所说,马匪们四处搜寻着咱们,你我二人留在此处,宋歌寻路去往丰州,等于是将活路留给了他呀!”
“朱大人所言极是,那下官在这儿等着,您跑趟丰州?”宋歌用手中的木棍子拨弄着篝火地下火红的炭,顺着朱良植的话头接道。
明明是话赶话到此处,却让一旁的朱良植瞬间变了脸色!
“宋县令,这是府衙给你的命令!”朱良植厉声道!
范文贤见朱良植一反常态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
想要开口打圆场,却不知从何说起。
宋歌笑了笑,继续拨弄着火堆:“你自己都逃出来了,还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算肯冒落入兽口为食物的风险,找到丰州方向去搬救兵。一个晚上的时间,也肯定来不及。不如等着明天天亮了,咱们三人一起同行,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小宋大人所言极是,朱大人……”
“是什么是!你知道什么?”朱良植突然吼道!
危机之中见人性,便是这个道理。
朱良植在马匪手下压抑了太久,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了,他贯而有之的官性,就没了压制,必须得以释放。
这是范文贤眼中所看到的。
而宋歌,却能看见朱良植如此作态之下,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那就是,李治远那些士族家主还在马匪手中。
这些士族家主,可能都是朱良植的钱袋子。
为官一任,就可以什么都拥有?
钱,权,只有不管百姓死活,才能全部拥有。
想到此处,宋歌索性不装出那副下官作态,而是直接开口道:“朱大人如此紧张,是怕您的那些钱袋子,死在马匪手里了吧?”
“放屁!”朱良植被宋歌道破心事,下意识地喷出脏话。
宋歌呵呵一笑:“放屁?丰州境内,家大业大的士族门阀林立,以李家为首的这一伙儿人,恐怕是与朱大人最为亲近的一帮。他们若是死了,或者被马匪们,以性命做威胁,掏空了家底儿。朱大人日后在丰州的日子,可能就过得不是那么有官威了吧?”
朱良植蹭地一下从篝火旁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宋歌的鼻头骂道:“你个山匪头子,满口虎狼之词!”
宋歌低着头,对此毫不搭理。
“你若现在不去丰州搬救兵,我……我!”朱良植一时间想不出什么东西,是能够说出口来威胁宋歌的。
“你?就等你安全回到丰州之后,想方设法地掏空我这个山匪在鹿县的家底儿,然后再上奏朝廷,把我花了三千两白银买来的官帽子给摘了?如果李家这些人安然无恙地回到丰州,再借士族之势,以剿匪之名,彻底让我宋歌闭嘴?这些可都是不能说出来的哟,我的朱大人喂,您慌了神唷。”
宋歌这席话说完之后,朱良植脸色已变!
一个山匪,竟深谙为官之道?
朱良植想到此处,刚准备换个温润良师的口吻,对宋歌再次循循善诱时。
宋歌突然停下手中百无聊赖的拨炭动作,转头面向范文贤说道:“范大人,今晚您二位宴请招待我,朱大人是郡守,您是郡丞,偏偏只有郡尉大人,没到这个能够分食我这头肥羊的饭桌上,是不是因为手中掌兵的郡尉,与您二人不在同一条战线上啊?”
范文贤闻言,双目直勾勾地看着颂歌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论是朱良植还是他自己,似乎都小看了面前这个山匪头子。
“马匪将咱们绑到这个老林子当中,少说也过去了三个时辰了。咱们被挂在马背上,马儿跑了约莫一个时辰。以马之脚力,咱们现在应该身处丰州城外八十里地。郡守被绑,这是一顶一的大事儿,留给城内反应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不说找到咱们,似乎就连动静都没有半点儿。不信您听,这林子里还有兽吼枭叫。但凡在咱们之后,有马匹驶过林子,这些声音也都不会出现。”
“所以朱大人,您让我去丰州喊救兵,我该喊谁呢?”宋歌突然转头问道。
朱良植一愣:“自然是通知被绑的那些士族家人!”
宋歌点点头:“那朱大人,咱们除了官僚之内的上下级关系,如今也算是共患难了。我能不能直言不讳地问一句,李家在鹿县准备做的乌石散生意,以及和逐鹿楼之间的人口贩卖的生意,这块肉,你有没有份?”
朱良植听到此处,以为宋歌是想要坐地起价。
本就准备换副面孔,对宋歌进行诱导的朱良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马言之凿凿地说道:“宋歌,你放心!只要咱们逃出生天,我手下士族集团的利益当中,分你一成干股!”
宋歌微笑地沉默着。
朱良植以为宋歌是嫌少,赶忙解释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一成!乌石散的利润,我不说你也知道。至于那些童子生意,咱们今后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也不怕告诉你!那些童子都会高价提供给咱们大巽国师!”
“国师要这么多童子做什么?”宋歌假装无意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据说,购买民间童子的银子,都是直接从国库里拨款的!”朱良植再次主动给宋歌打上一针强心剂。
国库!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门生意不仅有丰厚到吓死人的利润,更有着吓死人的背景!
这等筹码都不够给你一个山匪头子出身的小县令看?
宋歌笑道:“那完了,这档生意你都亲口告诉我了,回头咱们活下来了,我掉的可不仅仅是官帽子那么简单咯……朱大人,您还要我的脑袋不是?”
朱良植早已从被绑架的惊慌失措之中回神来,面对宋歌带着揶揄口吻,直指真相的话语,丝毫不慌张。
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小宋,你是我一手培养的,我岂能放着忠心耿耿的门生不要,而去杀你呢?”
从朱良植开始谈及乌石散和人口贩卖生意开始,总是替朱良植打圆场的范文贤,从始至终低着头,看着篝火,一语不发。
正是这个时候,宋歌突然笑着开口:“范大人,这些生意当中,您分多少啊?”
坐在身边的范文贤,明明已经听到了这句话,却假装没有听清楚,抬头时,故作错愕地问了声:“啊?”
“连他都没有份的东西,我愿意给你!宋歌,你真的贪心不足了!”朱良植故作愠怒道。
宋歌笑着点头称是。
而后继续冲着范文贤追问道:“范大人,您是不是看不太起这门生意?”
范文贤避无可避,尴尬地笑道:“高攀不起,高攀不起……呵呵。”
宋歌沉吟。
朱良植催促道:“怎么样,你到底去不去?”
这一瞬间,宋歌抬头笑若花开。
紧接着,宋歌看都没有看一眼说话的朱良植。
他盯着范文贤,说出了一句,月黑风高之下,深山老林之中,让人毛骨悚然的假设。
“范大人,若是郡守死了,您这些年在官面上,丰州街面上攒下的人情,能让你顺利接任郡守位置不?”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宋歌更新,第七十二章:若是郡守死了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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