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说道。
陆厌故作愧意：“抱歉，程小姐，我……没忍住。”
程岁倏地笑了，她把左手又往前伸了伸，指尖上下点动两下：“亲吧……”
陆厌唇角扯起，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透着欢愉。
他听她的话，亲吻她的指尖，手背，腕部的那颗小黑痣，不知不觉间就凑到她的颈间。
吻还没落上去，就被程岁伸手抵住。
“哪有你这样的美甲师，快好好做工作，否则我投诉你！”
程岁终究没厉害过陆厌，率先败下阵来。
陆厌眉头一挑，手指勾着她的下巴，用力吻了一口。
两秒后，才松手，重新退回原位，去给程岁修剪指甲。
陆厌做这件事时，十分专注认真，没涂抹出一点，很快，就将她左手的五个指甲全部弄好。
程岁把右手递过去，低头看自己的左手。
她肤色白，手指纤长，涂这个颜色的确很漂亮。
程岁欣赏完毕后，左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掌心托着脸颊，垂眸瞧陆厌。
陆厌眉眼深邃，认真做事时浑身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很吸引人。
几乎是他认真做了多久，她就盯着瞧了多久。
“我好看吗？”
陆厌突然抬头问，瞬间捕捉到她的目光。
程岁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去拽他的领带，把他往自己身前扯。
陆厌没反抗，一切都随她。
“今早去学的？”程岁问。
话没说明，陆厌却听出来她在说什么。
只问：“喜欢吗？”
“喜欢死了。”
程岁没隐瞒自己的情绪。
陆厌喉结滚动：“喜欢就好。”
“大清早的，学这个，值吗？”
“图你一乐，值。”
程岁眼睫轻颤，遮住神色。
她的手指落在他的脖颈，慢条斯理帮他解开领带。
陆厌始终眸色深深看她，喉结随着她的举动，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地上下滚动着。
程岁把他的领带解开后，丢在一边，然后又拽住他的衬衫领子，在他的注视下，缓缓道：“后院棚子里的菜要干死了，快去浇点水吧……”
尾音刚落，程岁没憋住笑，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厌咬着一侧牙齿，也跟着笑了一声。
却是气笑了。
“好啊你，心怎么这么硬，不给点奖赏吗？”
陆厌的双手，牢牢握着她的两侧腰肢。
程岁身子绷着，笑道：“赏你去浇水。”
“我不同意……”陆厌意图反抗，想给自己谋取福利。
“反对无效，快去做……真的快干死了啊……”
程岁开始催促他，眼里却带着揶揄。
“那一起……”
陆厌起身，将她从沙发上抱起，带着她往书房外走。
海港市的现在，即便是晌午出去，也会觉得冷风刺骨。
陆厌在门口随意扯了件大衣，把程岁裹得严严实实后，才走去庭院。
棚子里的温度很高，各种小蔬菜分别在各自的池子里好好生长，绿油油冒出嫩芽，透着生机勃勃。
陆厌看着这一幕，又想起昨晚程岁在车里对他的叮嘱。
他握喷壶的手指逐渐收紧，心口陡然溢出一股子涩意。
程岁蹲在地上，双臂叠在膝头，目光专注盯着瞧。
棚子不高，陆厌无法完全站立，他蹲在她身边，与她挨着，侧首，看着她说：“棚子里的蔬菜会一茬茬长很多，我想和你一起吃。”
程岁整个人肉眼可见僵在原地。
陆厌又道：“家里和柳镇的花那么多，品种那么复杂，我远没有你照顾的好。”
“接下来的每一年，我都想亲自给你做美甲。”
“我会很想你，一直一直很想你……”
“想给你梳头发，给你买衣服，给你做饭做小蛋糕，想和你一起拥抱亲吻……”
“余生那么长，我不能度过没有你的四季……”
程岁仓惶往起站，脑袋直直撞在了棚顶，磕的她眼泪往外涌，但她忍住了。
陆厌跟着起身，在她要往出走时，伸手拽住她。
程岁盯着脚下的泥土，哑着嗓子，很小声道：“陆……”
话还没说完，陆厌却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他低头去寻程岁的眼睛，与她对视道：“骗你的……我可以照顾好一切。”wWw.xqikuaiwx.Com
程岁眸里无光，缓缓阖眸。
陆厌又晃了晃她的手，哄道：“与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很珍惜，但我们还要努力试试，说不定还有机会呢，所以你等等我……好不好？”
等等我。
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程岁睁开眼，笑得自然，完全不像是被病痛折磨的人，更像是正常人那样，与他交谈：“好啊……”
她不想被陆厌遗忘。
更不想率先忘了他。
于是，程岁很认真，很努力开口：“我会好好吃饭，吃很健康的饭，保持适量运动，也会让自己的心情保持愉悦……这样好吗？”
“好，岁岁很厉害。”
陆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程岁眼睛向上瞧，眼角微红道：“磕的很疼，怎么办？”
陆厌帮她揉了揉，又装作很愤怒的样子，去打棚顶的架子，骂道：“坏东西。”
听他这么说，程岁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只是尾音有些颤。
十分钟后，浇完水，陆厌和程岁回到客厅。
张姨做了新的糕点，程岁闻着味跑去厨房，想品尝……
陆厌身上仍旧只穿着单薄衬衫，他去客厅的阳台处站着，将门关严，打开窗户，指尖摩挲半天，终究没掏出一根烟。
而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程岁提前给他塞的一颗硬糖，撕开包装，丢进嘴里，牙齿轻轻磨着。
他不信，前方就一点转机都没有，他不信自己和程岁的未来，会就此终止。
程岁从厨房走出来时，目光在客厅巡视一圈，最后稳稳落在陆厌的背影上。
她走过去，拉开阳台门，站在他身后。
陆厌几乎听到声音的那一瞬就回了身。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鲜活的，脸上带着浅笑，眼里有自己的身影，且手上还拿着一块紫色糕点的程岁，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
同时胸腔剧烈起伏，心底传来声音。
是祈求，是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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