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县令对衙役开口。
“请金族老进来。”
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金良成,一步步走入堂中,对县令县丞微一拱手。
“老朽见过二位大人。”
“金族老官场前辈,何须多礼?快快请坐。不知,族老一早前来,是为何事?”
金良成也没心情入座,只重重叹气道。
“唉!启禀二位大人,今日寅时初刻,金氏老宅遭贼人潜入,丢失大笔金银。巡更队伍说见到大盗席鸿现身?方才老朽赶到县衙,正巧碰上良信,从他口中确认席鸿被人劫走,事情就能对上了。”
牛立德和富英,对金良成所说情况,事先有所猜测。
席鸿行事狠辣,睚眦必报,之前不止盗人钱财,甚至灭人满门。
他被北金乡巡检司抓捕入狱,逃出生天后,选择报复金家并不奇怪。
至于盗取金银,想来只是顺手而为。
下刻,牛县令难免皱眉。
金典狱这么快泄露席鸿的消息,令他心生不满。不过金氏族老当面,他不好表现出来。
那人沉吟道。
“听族老所言,席鸿越狱后,并未急着逃离,反而去往金家老宅?然后盗取了一笔金银?”
金良成点头。
“大人说得对,是负责巡更的族人,他们亲眼所见,席鸿从老宅中翻墙逃离。
巡更队伍中有一名族人,之前曾跟随金和玉,参与抓捕席鸿。
他当场认出了那人!
再通过其他人各自的描述,传入者的身形容貌,都与席鸿一样,咱们能够确认。
是以老朽此来,是想请县尊大人做主,尽快通告各处地方,追捕席鸿一党。
为我金氏,尽可能的挽回部分损失。”
牛县令听得颔首,口中答应。
“这是自然,本县定会催促各处,加紧缉捕席鸿。金族老请坐,稍安勿躁。本官这就写信,将情况通告各处。不过,你说席鸿一党,可是见到了与他一起的贼人?”
金良成依然没有入座,想了想,开口否认。
“族人只说见到席鸿,然后被那人迅速的逃离,并没有看见他的同伙。不过我金氏,此次损失不小!”
牛立德心中失望,看来还是抓不住劫狱者的线索。
“金族老年纪不小了,还要这般操心族务,实在辛劳!不知此次,那贼子席鸿,盗走金氏多少金银?金氏族中,可有人不幸受伤?”
金良成摇头,再次叹气。
“唉,多谢大人关怀,族中并无人受伤。不过,此次被盗取的金银,实在不是个小数目。总计……总共,一百万零五千两银啊!”
那位老者说着,目中落下浑浊泪水。
听到金良成所言?
正举杯喝茶想要润润口的富英,一下瞪大了眼,眼神中透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下刻,那人忍不住一阵咳嗽,手中茶杯哐啷一下,摔碎在地面上。
他真被呛到了!
牛立德也是目瞪口呆,随后难以置信的高声发问。
“多少?你说多少!”
“大人,准确讲,是金九万两,银十万零五千两。”
“这……金族老,都是真金现银?”
“不错,是我金氏一族,数百年间,存下的大半金银!”
堂上陷入沉默。
牛县令盯着金族老,一时间也不说话。
一名衙役走入,开口打破了堂上平静。
“大人,可是打碎了什么?”
那人说着,看到富英脚下的破瓷茶叶,想要过去收拾。
牛立德怒道。
“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进来的?给我退下!”奇快妏敩
衙役吓了一跳,口中道着知罪,慌忙转身离开。
不过下刻,老县丞富英道。
“等一下。”
富县丞喊住衙役,对牛县令提出建议。
“大人,事情必有蹊跷,当早些召集三班六房,指派精干人手,立即前往查实,昨夜席鸿越狱一事,还有金家失窃金银一案,那二者之间存在的所有联系!”
牛立德颔首,看向那名衙役。
“还不快去通知,让所有人尽快前来。”
衙役应声去了。
牛县令转向金良成。
“金九万两,银十万零五千两?就是一万九千五百斤的重物。
试问,那许多金银消失不见,金氏族中竟无一人察觉?
最后,只见到一个席鸿的人影?
金族老,你曾任职教谕二十余载,育才无数,在附近地方也留下美誉,可谓德高望重,本官本不该质疑你的话语。
只是,如今这事,你让本官如何相信?
本官若是这样报上去,怕是要被人当做笑谈!
方才,富县丞的建议,金族老也应该听见了,这件事不能直接上报,须经过县衙人手,仔细调查确认。
本官再问一次,金氏到底丢失了多少金银?
请老教谕如实相告,不要与我等玩笑。”
金良成举袖拭泪,悲声道。
“大人是觉得无法相信此事,老朽对此能够理解。
我先前听到时,也认为绝无可能。但是,事情已经经过确认,老朽也亲自去查看过现场。
大人若不信,就请派人前去检查,或者亲自去看。
老朽如今所言,绝无半分虚假!
要知近些年来,老朽一直呆在族中,颐养天年,极少出门。
为何偏偏今日一早,就赶来求见县尊大人呢?正是因为怕您不信,怕别人出面,无法让县尊大人重视此事啊!
百万两金银,那是我金氏数百年间,无数前辈族人们苦心经营,留下的大半积蓄。
我金良成,怎会拿这种事情,与大人们玩笑?
那些金银当中,又有多少苦痛,多少心血,就这样轻易的被贼人盗取。
我等族长、族老,实在愧对金氏的一众先祖,更愧对那些顶风冒雨,整日辛勤劳作,付出无数血汗的族人们啊!
老朽,老朽……”
金良成说着,一时泣不成声。
他身子摇晃,有些支撑不住,坐倒堂上。
牛立德与富英听到这里,也是不得不信。
见金良成悲泣坐地,二人一同站起相扶。
富英向堂外大声道。
“人呢,都在干吗?还不快快进来,扶老教谕入座歇息。”
很快衙役进入,将金良成扶到椅上。
牛县令安慰道。
“金族老,金族老,你千万不要着急,本官会尽快查清案情,抓捕盗贼,追缴金银,还金氏一个公道。”
牛立德说着,口中一叹,对富英悄悄使个眼色?
富县丞心领神会。
过了一会儿,金良成情绪平静下来。
富英苦笑着开口。
“此次失窃金银数额巨大,调查起来,恐怕要去询问不少金氏族人了。还望金氏族中,能够配合县衙,做好接下来的工作。”
金良成立即点头。
“富县丞所言有理,这一笔巨额金银,无声无息失窃,实在让人无法想通。
老朽此来也是受到族长所托,他与我,都怀疑族中可能出了内鬼?
所以老朽连夜动身,求助县衙出面调查,也不用顾忌族亲人情。
县衙这边,需要我等金氏族人,如何配合,就请大人们直言。
如今,金氏但求尽快查明事实,揪出族中的内鬼!”
就很可惜,那个真正的内鬼金和玉,现在已经跑得很远了。
富英口中答应,叹道。
“唉,想来如今,金族长也是心乱如麻,无法正常理事。
方才听老教谕提起,北金乡巡检司金和玉大名,可惜金巡检是那般的年轻有为,曾带队抓捕席鸿,为县地建立功绩,更稳定一方治安,造福于万民。
偏偏,他英年早逝。
金族长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伤心欲绝。
如今我一想到,与金巡检多年共事,我等昔日同僚之间相处的深厚情谊,大家相识相知,彼此扶助,合作无间,就难免要为他扼腕叹息,伤心难过呐。
金大人,他真是去得太早了……唉!”
富县丞重重一叹,面上悲痛,一副追忆往昔的样子~
金良成听到这里,一时间忘记正事,面色更有些古怪起来。
要说,巡检金和玉之前在古金县?
他那纨绔的恶名,至少也要传出去几百里路吧。
至于富县丞口中所言,什么年轻有为,稳定一方治安?那小子不被人背地里戳断脊梁骨,就算是金家祖上烧了高香。
更别说什么造福万民了,他不把人家家里抢个精光,都已经是积德行善。
那混小子,经常抢夺过路商队,纠缠美貌女子不说,甚至都去抢到了过路京官女眷的头上!
要不然,他一个地方大族的嫡长继承人,怎么会跟族中长辈们的关系,一下闹得那么僵呢?
还什么多年共事,深厚情谊?这真是睁眼说瞎话了。
金氏为了族中收益,从没有主动上缴过税费,每年县衙方面,都要为此跟金氏众人扯皮干架。
所以,什么彼此扶助,合作无间?那又要从何谈起……
若不是因为族中失窃巨额金银,我们会找到县衙这里?
县衙这边有什么条件,你们就赶紧提出来。
然后你们出人,尽心尽力查案。
再说金氏族中,已有一批丁壮,跟随运粮队一早出发上路,所以大家昨夜接到的消息,金和玉那个祸害,居然死而复生了?
只是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实在让人感觉匪夷所思,很难接受呀。
如今也就没有人,更是来不及对县衙这边禀报。
金良成想着,张了张嘴,想要说清楚金和玉的事情。
可是一时间,他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金和玉的死而复生?现在就连他本人,也都完全搞不清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却听富县丞继续开口,语气中似乎带出无尽的悲伤?
“金巡检不幸离世,金氏一族又遭逢变故,我等县衙同僚,实在悲痛难当。
只是很多事,咱们还要继续进行,万不可因私废公。
就说军粮输送,触及严苛军法,必须在指定时日前,把军粮送出去。不知巡检司那边,运粮的丁壮,可曾集结上路?
当前紧急要务,还在前方战事。
之前,军中裴指挥使下达明确军令,所以老教谕,咱们万万不能在这件紧要事情上,再出现任何的纰漏了。”
这是方才牛县令给富县丞眼色,让他赶紧提醒金氏一族的事情。
金良成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开口。
“富县丞多虑了,据老朽所知,运粮队如今已经上路,前往田林县。带领运粮队丁壮的,正是我金氏族中的小辈,北金乡巡检司巡检,金和玉。”
这话一出,牛立德和富英也是无法相信耳中听到的话语,再次目瞪口呆。
这个金良成,突然间脑子糊涂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富英面带恼怒开口。
“老教谕,你此话何意?你说带队者,是那金和玉,金巡检?
这这……莫不是金银失窃,让你头脑发昏,所以才在这县衙当中,说出如此胡话!
还有方才,你之所言,金银失窃一案,都是在胡编乱造不成?
细细想来,那当中就有许多矛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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